零恭敬的道出了心底的话语，他单膝跪地，把头垂的很低。凌然是一副忠犬的样子。
他内心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凰曦月，除了这条命……
所以，从今往后，他只会为凰曦月一个人卖命。
见他把气氛搞的那么严肃，让凰曦月有些不自在。
她并不是为了让零回报才做这些的。
只是单纯的看不下去而已……
想来是零太开心了，又感激自己才说了这些吧？
因此也就不多说什么。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跪下。不管怎么样，先起来说话吧……”
说着，凰曦月赶快扶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地面扶起。
然而在凰曦月的手接触到肌肤的瞬间，零却下意识的闪开了……
突然的拒绝让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对此，零没有解释，他只是咬着下唇，固执的将头垂得更低。
正因为对他来说，凰曦月是特别的……
所以更不能碰触！
眼前的少女宛若降临人世的女神，对自己而言，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自己不可以玷污她，拉低了她的神格……
所以他不会是凰曦月的朋友，而是奴才。
并且永远都是！
凰曦月的手尴尬的僵持在了空中，脸上微微有些错愕……
零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那。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二人各怀心思尴尬的凝神屏气，气氛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凰曦月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免担忧开口道：“……难道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她为零的失礼找了借口。
若非如此，怎么会一直闪避自己的碰触？
还是他生来就讨厌别人碰他？
见凰曦月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零心底更是一阵慌乱！
并不是那样的！
然而他又怕自己拙嘴笨舌，说不出心底的情愫。
如此折腾了半天，才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只是，我……太脏了……不能，弄脏了您……”
说起这件事，零的声音越发的小了……
因为魔力外溢，从出生起他几乎不曾沾水。
只要沾水，不管是多热的水温，都会瞬间结冰。
所以他也很少梳洗……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股难闻的气味。
伤人后的血腥……
身体的汗液……
沾染的污泥……
零就像是一个肮脏的泥球，沾满了世间的污浊与肮脏。
只是偶尔，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气味，他就连人带斗篷一起进入湖水里，浸泡上一段时间，试图洗去一些气味。
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想洗去身上的污泥……
零从未脱下过那件斗篷，不管洗澡，睡觉，还是杀人……
别人看他，也是如同看垃圾一般，轻蔑，恶心。
受尽人间冷眼的他很清楚，自己是多么令人作呕的存在……
正因如此，更不能玷污了凰曦月……
听到了这近乎荒唐的理由，凰曦月不由一声轻叹。
“我还以为碰到你的伤口了……脏就脏了呗，不管是人也好，东西也罢，迟早也会有脏掉的一天。只要洗洗就好，所以我才叫绿芜给你烧水去了啊。”
“诶？”
突然的话语让零没有反映过来。
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凰曦月不由笑了起来，续而好心的替他解释道。
“反正你也吃了药，如今魔力可以控制了。这不就说明你可以洗澡了啊……”
凰曦月俏皮的笑容让零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是经由她这么一说，更是让零不知所措起来……
“的确，如今我的可以控制魔力了……不过，现在吗？”
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续而就见凰曦月点了点头。
面对这突然的情况，零心中一紧！
他怎么能当着凰曦月的面洗漱呢？
他本打算拒绝。
可几乎就是同时，门外响起了绿芜的声音。
“小姐，水准备好了。”
听到绿芜的声音，凰曦月立即使了个眼色，让零赶快藏起来。
已经下定决心跟随凰曦月的他，只要一个眼神，便会立刻付诸行动。
不用片刻，他就找到个隐蔽的地方。
见他藏好了，凰曦月这才开口。
“嗯，搬进来吧。”
得到了同意，绿芜才将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搬了进来。
“小姐慢慢洗。洗完再叫我就是了。”
绿芜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
凰曦月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她才起身离开。
待绿芜离开后，凰曦月这才对身后的零开口。
“好了，赶快脱衣服洗澡吧！”
“什么？”
见凰曦月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零却是愣住了。
虽然他是说过要效忠于凰曦月，并且听她的话，不过这道命令却让他犯了难……
看少年一脸茫然，反倒是凰曦月有些不耐烦了。
“脱衣服洗澡啊！总不能穿着洗吧？”
“可，可……”
“不要在意我。”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现在两人共处一室，已经足以让零的脸烧起来……
若她还看见了自己肮脏的身子……
想着，零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此，竟是半天都没动作。
见少年这般纠结，凰曦月简直看不下去了！
“你不脱是吧？我来帮你脱！”
说着就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去了！
零见了那副模样，吓得慌忙开始脱衣服。
“不，不，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
见他自己肯动手了，凰曦月才抱起胳膊点头。
“好，你自己来。”
说着，凰曦月就抱着胳膊，看着他拖衣服。
“那个……你，能别看着我吗？”
零的脸上微微泛起一片红色，没了兜帽的遮盖，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直视凰曦月……
“没事的，我不会袭击你的。我是个有操守的人。”
重点不是在这里啊……
零在心中默默的吐槽着！
如今他的脸仿佛是要滴出血似得烧红着……
“快点入水吧，不然水都凉了。”
凰曦月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取了些男装出来。
而零则趁着这个空荡钻入了水桶里。
才入水，一股温热便席卷了全身。
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仿佛要融化一般温暖舒适，恨不得一直呆在里面。
但是一看凰曦月的背影，他又不好意思继续停留，立刻开始清洗身体。
不用片刻，木桶里的水就变得浑浊不堪了。
零很珍惜这个能洗澡的机会，见他那么认真，凰曦月不由轻叹一声。
之所以对他这么好，理由实在太过简单。
对她来说，零和自己很像……
他和自己，都是被人磨练的武器。
作为道具的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的感情。
然而他们是人，不是道具。总有那样一个瞬间，凰曦月非常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和自己共患难……能帮助自己。
哪怕只是准备洗澡水这样一件很小的事……
然而并没有那样的人出现……
而她的后背，她的安危，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一直到死……
所以当她看见零的时候，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被利用，被践踏，直至最后没有价值被舍弃……
见到这样的他，凰曦月无法弃之不顾。这才决定要帮他一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零便洗漱干净了。
洗刷了身上的污渍，少年再也看不出之前肮脏的模样。
受潮的发尖儿自然的朝下，滴下一颗颗水珠。
白皙到病态的小脸难得的有了红晕，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零，凰曦月脑子里浮现出某个男人的出浴图……
性感的锁骨而下，是结实的胸膛……
若你盯得太久，他还会调侃你。
“看本王看的痴了吗？”
凰曦月轻咳一声，强迫自己拉回思绪，不要再去想那张讨人厌的脸！
“赶快把衣服穿上吧。”
说着，凰曦月便将衣服递给了他……
望着手中那叠干净整洁的服侍，零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盯着干净的衣料，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其实……你不必这么对我……”
帮自己寻觅丹药，为自己洗漱，还准备了衣物……
桩桩件件，虽是琐事，却让零一阵心暖……
可她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
虽然只是窸窸窣窣的话语，然而还是传到了凰曦月的耳中。
“我要怎么对你是我的自由吧？快点穿上，我不看你。”
凰曦月轻轻呵斥了一句！
见状，零也不敢怠慢，只能赶快穿衣。
凰曦月的每一句话都太有道理，以至于零每次都无言以对！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执行，穿好了白衫。
期间凰曦月一眼都没去看他。
“我穿好了……”
人生中第一次穿了合体的衣服，这让零显得十分不自在，但又很高兴。
凰曦月打量着零，合适的白衫勾勒出他姣好的身材。
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下动了动，盖住了清澈透亮的冰眸。樱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紧紧的皿在了一起，看的出他很不自在。
毕竟脏了那么多年，肮脏已经成了他的伪装。
如今变得干净，反而让零不习惯了……
“这不是很帅气嘛！”
凰曦月由衷的称赞道。
听到了来自凰曦月的称赞，零森白的脸上又多了一丝红润。
“谢谢，不过……此次我是奉命前来的，若是这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