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等着他挥起的大掌落下。
半晌,迟迟没有动静。我缓缓的睁开眼,只见胤禩的手还扬在半空中,时间好像就这样静止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换上一脸的无奈,问道:“若是我这一巴掌真的打了下去,你还会原谅我吗?”
我故意忽略他眼中的酸涩,“我以为,贝勒爷与柔福晋欢好之时,已然决定与宁儿恩断义绝了。”
胤禩已经放下了手,坐到了床边儿,伸手要揽过我,被我避开了。他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总要将我抱在怀里才算。挣扎了几次,我终是敌不过他,就这样僵硬的被他带到了怀里。
“宁儿,我知道你气我、你怨我,可是我对悠柔也有责任。她同我说,她已经不想着弘旺了,只求我能再给她一个孩子。那样深情,我又怎么能拒绝得了?”
“拒绝不了?”我喃喃道:“我何曾让你拒绝过你的侧福晋了吗?说的倒像是我自私一般,你们在我的床上做出那种事儿,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吗?我一想到第二日你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与我诉尽缠绵,我都觉得恶心。不只是床和那个屋子,我觉得自己都是脏的!”这番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般幽怨。
我感觉到胤禩的身子一僵,大概是男人的尊严有些挂不住了,后又低声道:“我好好的同你讲道理,你为何还是这般不懂事?宁儿,你怎么变得如此了?本来弘旺就是悠柔的亲生骨肉,夺了人家的儿子你心里可有觉得亏欠了悠柔?你不觉得我都没脸,每次看见悠柔在我面前哭得那般肝肠寸断,都像是在提醒我!”
我推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宁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着急了才会说出那样伤你的话,你…”
我控制不住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不听使唤的就往下掉。“原来我在你心中也是这般无礼。你始终也是介意我夺了弘旺来自己养着,让他不能在生母身边儿长大。将来,你为了弘旺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是不是还要休离我这个福晋?”我不住的往床边退,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
我一边儿哭一边儿摇头,“贝勒爷,你就是个骗子!你骗的宁儿真苦。”
胤禩眼中的痛苦并不比我少,“宁儿,我从没有那样想过你。你别这样,别这样生疏我。不管将来如何,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休离你。我爱新觉罗胤禩的嫡福晋只能是你一个人,谁都不能代替你。”
“你走吧,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弘旺我不要了,我要不起,就让小阿哥跟着他亲生额娘吧。”我低下头,环着自己的腿,喃喃道:“你,我也不要了,也要不起。
胤禩却像受了刺激一般,他攀过床沿,狠狠吻上了我。“我不准,不准你不要我。从你嫁给我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是绑在一块儿的!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第二天早上,瞧着床上的胤禩才坐起身来,我让云坠将脸盆端了过来,走到他身旁,淡淡的道:“起身吧,准备了早膳。”
胤禩看向我的眼眸有些炙热,又有些欣喜。“宁儿…”
我抽回手,“宁儿伺候贝勒爷更衣。”
他皱皱眉。“别叫我贝勒爷,去了贝勒二字,我听着生疏。”
我垂着眼,无比顺从的说道:“是,爷,宁儿伺候爷更衣,用膳。”
“宁儿,回去吧。我让人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扔了,重新给你布置一番可好?”这一句话,让本来就有些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得罪了主子和福晋。
我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胤禩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你若不出声,那我就安排了。音画,收拾收拾福晋的东西,搬回主屋。”
音画没敢动作,看了我一眼。我看向胤禩,“爷是想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这回换胤禩盯着我瞧了,我也没管他,只是说道:“若是爷想听假话,那以后宁儿也会如现在这般顺从。若是爷想听实话,那那个屋子宁儿是决计都不会回去了。”
胤禩不是傻瓜,我这么明显的画外音他又怎么听不出。“宁儿,你这是何苦?我都已经同你认了错了。你便别再生我的气了。算是我求你还不行吗?”胤禩软了态度,“等会儿我就让人把弘旺接回来,你要是不愿意,那东院儿我都不去了还不成吗?”他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爷该知道,纵然我们以后好过往昔,这件事终究都会是我心中的结,一个解不开的结。”听了我的话,胤禩眸间的神采褪下。“宁儿,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昨儿晚是我过分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伤了你。可是我心里当真不是那样想的,我是一个皇子,我有我的骄傲,纵使是理亏,我也不愿意服软。我承认,我最初娶你的时候确实是想为自己谋划些什么。可是宁儿,这么多年了,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的心思你会懂,外人说我碍着嫡福晋的强势,不能纳侧福晋不能纳妾,我也从不曾去解释过,因为只有我知道,这样才是我对你最好的爱,最好的尊重。可是已经进门的呢,悠柔和想容都是我的责任,我是你的夫君,也同样是她们的夫君,我这颗心,给了你给了江山,我能给她们的少之又少,除了让她们过的舒心还能有什么呢?”
他看着我,“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其实我还会觉得很高兴,因为这起码说明你心里有我,你还在乎我。我不求什么了,宁儿,如若你不愿意回去主屋就罢了,你若喜欢,就留在这屋子里。你才是这府里的嫡福晋,当家主母。你住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寝房,哪儿便是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