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就定在今天,胤禩说拖得时间长了,等翎若肚子显出来了,怕别人说闲话,所以尽快办了。
“八嫂。”还不到时辰,嫣如带着诺敏和安冉就先到了。
“怎么来的这么早,还不到开席的时辰呢?”
“在府里待着也是无趣,反正他们爷儿们过会儿一起来,我们也便约了,提早来瞧瞧八嫂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安冉说道。
“莫不是八嫂不欢迎?”诺敏探头。
“就你想得多!”我看了诺敏一眼,“还不是怕你们提前瞧了饿着,我这儿可是没有余粮,正菜就得等些时辰。”
“等些时辰怕什么,晌午可是就没用膳,巴巴儿的等着晚上这顿呢,怎么也得把贺礼吃回来不是?”诺敏笑道。
“哟,我怎么不知道十阿哥已经山穷水尽到这步田地了?”嫣如逗着诺敏,“不然明儿个你就收拾收拾细软,带着弘暄来住上两天。”
诺敏还当真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丢着爷一个人在府里…”
“噗…”这回没忍住的是安冉,“对不住,十嫂,我不是故意的。”
诺敏瞪了安冉一眼,也没接话,那眼神儿的意思仿佛是“来办正事儿,不与你计较”
“八嫂。”许是笑闹够了,嫣如也正色道:“翎若是怎么安排的?由宫里接来还是安排了别院?”
“人该是马上就要到了,爷说不愿意太热闹,先送来了再说。”
“这还差不多,也算是八哥有良心,知道顾忌着八嫂的颜面。”
“诺敏,别胡说。这是翎若让的。”
诺敏睁大了眼,嫣如和安冉也有些疑惑,“莫不是我听错了?这女人究竟是怎样想的?她若不是真贤惠,就是心机太深。”
“这番举动看起来可不像是心机深。”安冉看着我道,“只能说她确实有所图就是了。”
诺敏点点头,同意安冉说的,“这可是一个女人交付一生的一个仪式,有几个人愿意草率了?”
“除非…”嫣如看我道:“除非她并不在意。”
我笑笑,“在不在意的又怎样?总之过了今夜,她也就是你们的八嫂了。”
“福晋,人到了,已经在府门口了。”音画来报。
“嗯。我现在就过去。”转头对她们三个说道,“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八嫂,咱们一起去瞧瞧吧,也让我们认识认识,是什么主儿。”嫣如起身道。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就来到府门口。
“翎若见过福晋,见过九福晋、十福晋、十四福晋。”翎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别那么多礼了,快些进门。”其实就翎若这个人我并不讨厌,淡淡的气质,不妖艳,不谄媚。
“你怎么会认得我们的?”安冉突然问了一句。
翎若倒是显得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回十四福晋的话,八爷同翎若说,今儿请了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想来会早早来帮福晋张罗了,也必是三位福晋了。”
“倒是聪明。”嫣如称赞道,“可你又是如何认得她是十四福晋的?”嫣如说着指了指安冉。
只见翎若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回嫣如道:“奴婢以前在德妃娘娘身边儿当过差,后来被指给了良妃娘娘,识的十四阿哥,想来入宫时在十四阿哥身边儿的女子必是十四福晋。”
“我说怎的瞧着这般眼熟,原来是额娘身边儿的!”安冉恍然大悟,似要再问些什么,被我拦了下来。
“快进来吧,等会儿有的忙了,难道还要一直在外边儿站着不成?”
我赶紧拉着翎若进了来,翎若歉意的笑了笑。
“早让人将南面儿的明熹阁收拾出来了,将东西放了去就能住了。你若是不喜欢这名字,自己取一个便罢。”
翎若还未等答话,总管倒是先应了声,有些尴尬的说道:“回福晋,奴才该死,奴才今儿忙活忘了,爷早上走的时候,交待奴才,说让侧福晋进了门住福晋院儿里,让福晋好生照顾侧福晋。”
我愣在当场,这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让我颜面无存。只瞧一旁的三个人也冷了脸色。
“你没跟八爷说,古来,福晋就是自居一个院儿的吗?岂有与侧福晋相安之理?”嫣如冷冷的说道。
“回九福晋,八爷执意如此。”总管有些为难。
“九福晋说的是,翎若不过是个宫婢,不敢、也从没想过与福晋比肩。住在哪儿都是一样的,福晋定是将最好的留给翎若了,明熹阁不用见也该是块福地。”
“瞧瞧大喜的日子这是在做些什么?回头九弟、十弟、十四弟瞧着你们仨这般表情,该是不再让你们过府了。”
我复又同翎若说道:“你说的没错,住在哪儿不是住,这规矩向来都是人定的,府里自然是爷说的算,就按照爷的意思办吧。”
“音画,去院儿里收拾一间光照最好的屋子,别小了。快些的。”
“福晋,真的不用…”翎若似是真心推拒。
“得了,别让了。屋子暂且收拾不出来,你先去主屋歇息一会儿,晚上还有的累呢。我去忙着了。嫣如,你们可是随我来?”
三人自然是不愿意和不太熟悉的翎若待在主屋里,就随我去了。
“八嫂当真心中没有芥蒂?”安冉问道。
我没说话,只是望了满池的水发呆。
“十四阿哥若纳侧福晋,你心中当真不会有芥蒂?”嫣如反问安冉。
安冉想了想,“估计我是不能。他那侧福晋都是在我之前进的府,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记得十三阿哥纳侧福晋的时候,十三福晋说了什么吗?”我问道。
“总归是爷,这份颜面还是得帮他挣得的。”嫣如重复了一遍,看来,记住十三福晋这句心酸话儿的不止我一个人。
安冉点头,“现在我大抵是明白八嫂和晗萱的意思了,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你们这又是再打什么哑谜?八嫂若是不愿意,就同良妃娘娘回了就罢了,干吗在这儿自怜自哀。”诺敏从来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那是十阿哥宠你,又没的额娘的压力,只是皇上赐婚不得不从。拒绝了一次还好,怎能次次都回了呢?”
“你们啊,真是想的比我还多。”我无奈的笑着,“你们别怕我吃了亏,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成了,别撂着翎若一人在屋里了,咱们也都回去坐坐吧,估摸着,他们一会儿就该来了。”
我们齐往回走,诺敏问我晚间都些什么菜色,我便说着让她自己去瞧,她还当真拉着嫣如去了,说什么受不了那样的氛围。剩下我和安冉往主屋走。
“我想起来了!”安冉突然叫了一声。
“想起什么让你这么大反应,还当自己是小孩子?”我笑道。
“我想起来,我根本不是在额娘身边儿见过的翎若,是四爷,在廊子里,碰巧遇到的,四爷同我和爷说,只是一个传话儿的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