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竺抬起臻首,绝美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听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惊艳的抽气声,珍竺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氏,泣道:“夫人,明明是你把我送到老夫人那儿去的,你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的说不认识奴婢?夫人,奴婢虽是一介上不得台面的卑贱婢女,可向来对夫人的命令都是言听计从的夫人何必如此的狠心,事情过了就绝情致斯。”
苏氏横眉怒目,怒道:“你谁啊?我院中什么时候有你这样一名貌美如花的婢女了?”又转首看向徐霁,道:“老爷,你也常到妾身那过夜,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婢女你会没见过?所以这人铁定是信口雌黄在诬赖妾身呢,老爷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你当真不识得底下之人?”徐霁再次问道。
苏氏强作镇定,一脸正儿八经的答道:“回老爷,妾身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女子。”
“好,老夫就信你这一回,若是等我查出这女子是你送给母亲的,到时候别怪老夫不念夫妻情分。”徐霁撂下了狠话,说道。
苏氏心里打了个寒颤,不过表面还兀自镇定。
徐霁扬声喊道:“来人,把迎香带上来。”
一人领命而去,半盏茶左右的时间一抹翩跃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厅外,继而信步走进了厅内,一路走来都是摇曳生姿,只是路过珍竺的时候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鼻孔不屑的冷哼一声才走了过去。
“奴婢迎香,见过老爷。”迎香双手叠于腰侧间,行礼道。
“起吧。”因其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婢女,所以徐霁对她也算是礼遇三分。
“谢老爷。”迎香敛眉低首,谢道。
“底下的女子是何人送给母亲的?”徐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老爷,是夫人前段时间送给老夫人的,说是老夫人身边只有奴婢三名丫鬟伺候实在太过于寒碜了她看不过去,遂而便亲自把这女子送了来,老夫人一听她是从别的富贵人家家中逃出来被夫人所救,念及她的身世凄苦便把人给留下来了,老夫人待下人一向宽厚有加,奴婢三人伺候多年从来没有受过责罚,这女子一来老夫人也是如此待她,可奴婢没有想到她如此的丧心病狂竟下毒残害老夫人,老夫人当时候就是喝了她沏的一杯茶便昏厥过去了,如今还生死不知,奴婢若知她心肠如此的歹毒,奴婢就是冒着得罪老夫人的罪名也要把人拦下来送回去了,怪只怪奴婢没有伺候好老夫人才让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得了逞,奴婢好悔。”迎香说着,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迎香十岁左右就被老夫人要到身边伺候着,转眼她也成年了,她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老夫人,老夫人待她们三人也是极好的就跟待亲孙女一样,老夫人在大事小事上从来就没有苛责过她们,所以她们对老夫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情分,一直把老夫人当做长辈一样来看待,如今见到自己的长辈被人在眼皮底下下毒,迎香是又悔又恨,只恨当时候没防珍竺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如今出了事,老夫人是生死未卜。
“迎香,饭可以乱吃,可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给老夫人送去一名丫鬟了?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夫人最不待见的就是我这个儿媳,所以我送去的人或东西老夫人何时收下过,所以你在这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何居心?我知你因为老夫人的原因看我不顺眼,可也不能仗着老夫人现在昏迷说不得话就往身上泼脏水啊,要不然我豁出这条性命也跟你拼了。”苏氏锐利的瞪着迎香,冷声威胁道。
迎香却是冷笑一声,从容不惧道:“夫人也不必在这威胁奴婢,当日夫人给老夫人送来一名丫鬟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就连大小姐当日来给老夫人晨昏定省的时候也是见过的,如今夫人不认反而反咬奴婢一口,奴婢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了,明明板上钉钉的事竟然睁眼说着瞎话,奴婢却是不知夫人也有赖皮的本事,真真是好笑啊。”
苏氏也是冷笑一声,道:“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如今仗着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连我这个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迎香也是不惧,只是红了眼睛:“老夫人这次中毒,夫人心知肚明。”
徐霁凝着眉,不悦道:“都给老夫闭嘴。”
两人纵是不甘,不过还是闭了嘴。
“底下之人,你老老实实的回答老夫,你可是夫人派去伺候老夫人的?若有一句虚言,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珍竺往地上扣了三个响头,才声泪戚戚道:“回相爷,奴婢原是戏班子的一名戏子,一天府中的夫人竟派了一大群的官兵抓走了奴婢心仪了多年的男子,奴婢无法只好依言随她进了府,她告诉奴婢,说只要奴婢依她所言在老夫人身边取得她信任之后便把药下到老夫人的饮食里面,只不过老夫人的饮食一直有迎香三名婢女严管把守着奴婢进不得手,奴婢无法只好在老夫人常日喝的杯子里下了毒,今日终于被奴婢得了手,奴婢知自己谋害老夫人怕是活不了了,奴婢只有一个祈求,那就是求宰相大人能饶了奴婢那情郎一命。”
苏氏瞠大眼珠子,她没有想到跪在地上的珍竺竟然在最后的关头给她倒打了一耙,一时也不顾大家的礼仪,一把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猛打:“你乱说什么?你乱说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诬陷我,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过啊?”
徐霁凝着眉,厉喝一声:“来人,把夫人拉开。”
两名小厮应声而上,力大无比的一下子把苏氏拉扯开来。
珍竺柔弱的垂了垂心胸,才奉上一个小瓷瓶,柔声道:“相爷,这是夫人当日给奴婢的。”
徐霁接过来一看,眼眸也是一瞬张的很大,眼里的怒火燃烧的更甚,一簇一簇的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徐霁气急的一脚揣在苏氏的心窝上,恨极道:“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夫当日娶了你真是瞎了眼。”
被徐霁揣的倒在了地上,又听见徐霁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苏氏一时委屈加上惊惧竟不由的吐出了一口血,倒在地上一时也爬不起身来。
嘴角挂着瘆人的血,苏氏看着徐霁惨笑道:“老爷,这竞不知道是你多少次打妾身了,今日你这一打把我们两个的夫妻情分都给打散了。”
徐霁瞪着她,一把把瓶子扔到了她身上:“你如此的蛇蝎心肠,老夫倒是宁愿不曾认识你这毒妇。”
苏氏拿起瓶子一看也是瞠大了眼眸,她不知道她藏起来的忘魂怎么在珍竺的手上,如今辗转反侧的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老爷,这,这……”苏氏惊骇的一时也是支支吾吾的。
“这下该认识这瓶子了吧?”徐霁声音冷如冰。
还不等苏氏反驳,徐雅芙的声音便由远及近的传了来:“母亲,你怎么样了?”然后一道身影扑在了她身上,旋即看到她手中的瓶子的时候下意识的惊叫出声,“母亲,忘魂怎么在你手上?它不是被你收起来了吗?”话一出口,苏氏想杀了徐雅芙的心都有了。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苏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有昏眩过去。
苏氏一把把徐雅芙推倒在地,恨声道:“我养你这个蠢货做什么?简直要把我给气死了。”
徐雅芙怔怔的看着她,也知自己失言所以移开眼不敢看已经怒红了眼睛的苏氏。
“毒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徐霁恨声道。
苏氏看了珍竺一眼,知她定是遭到了珍竺的倒打一耙了,枉她聪明一世,最后却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戏子手中。
苏氏扬声大笑,大声道:“珍竺,却是我小看了你,不过我不好过,你和你的情郎也别想活着出京城。”
珍竺垂着头,轻声道:“夫人,奴婢也不想这样,实在是你逼得太紧了,奴婢无法才出此下策。”
冷眼看着状似疯癫的苏氏,徐霁道:“来人,把夫人给带下去。”
两名小厮上前把人拖了下去。
“母亲!”徐雅芙喊了一句,身子却是极为灵活的扑到了徐霁身上,“父亲,母亲是被奸人陷害的,还望父亲查明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才是。”
徐霁冷眼看着徐雅芙,一句话就让鬼哭狼嚎的她停止了求饶:“你最好别闹了,要不然老夫连你一块关起来,反正你母亲都这样了,我不介意也把你也关进去,老夫有的是女儿,不差你这么一个。”
“父亲,女儿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忙,女儿先走了。”说完,徐雅芙简直是逃之夭夭。
迎香眼里闪过一抹鄙夷,虽说苏氏自作自受,可到底宠爱徐雅芙多年,可是大难临头间徐雅芙却选择自保,简直丧尽天良。
徐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珍竺,冷声道:“来人,把她送官法办。”
“是。”
话音刚落,珍竺整个人瘫倒在地,一颗颗泪珠滑落在地。
珍竺被人押解出了大厅,徐锦瑟早已侯在那里,李嬷嬷上前往两名小厮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笑道:“两位小哥,我家小姐有些话想跟她说,所以劳请两位小哥等等。”
两名小厮垫了垫手中的银子,笑着退至了一旁。
珍竺抬起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眸,看着徐锦瑟凄楚的笑了笑,道:“大小姐,你来了。”
徐锦瑟走近她,递给了她一方丝帕,轻声道:“擦擦吧。”
接过丝帕,珍竺笑了笑:“大小姐,这次入天牢奴家怕是有去无回了,奴家就有一个要求希望大小姐能够答应,奴家希望您把铭昇送出京城,教会他经营一点小营生,保他一世生活无忧。”
徐锦瑟轻笑:“你放心吧,我既然许诺让你们远离京城衣食无忧,就绝对不会反悔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珍竺才被两名小厮带走了。
下毒一事过去十天之后,朱氏破天荒的醒来了,可是却对下毒一事没有说什么,就连苏氏这名徐府的主母被徐霁如何处置也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身边的丫鬟却多嘴的提了一句:“老夫人,没有想到夫人会如此的蛇蝎心肠,不过她也算是自食恶果了,虽然老爷没有直接休了她,不过被送到了庄子上这辈子怕是难于再回府了。”
朱氏只是神色淡淡的,徐霁来看她也没有问过此事,仿佛苏氏这个人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徐锦瑟每日仍旧是给朱氏晨昏定省,而朱氏也是更加的信赖她,衣食住行方面都是她准备的,而且对徐锦瑟说的话是言听计从,而且这次生死边缘走过一圈,老夫人朱氏行为上甚至偶尔有些小孩子气,偶尔闹闹小脾气让徐锦瑟哄哄她,徐锦瑟也乐此不彼,纵容着她偶尔的小脾气。
珍竺被关了十五天之后,徐锦瑟设法把她救了出来,用一个因犯事而被关入天牢的女囚代替了她,等到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与铭昇已经坐在马车上出了京城的城门,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珍竺艰难的坐起身,靠在铭昇的身上,虚弱的问道:“铭昇,我怎么会在这?”
铭昇轻柔的把她搂入怀中,轻声道:“是恩人救你出来的,那时候你昏迷了,恩人准备好了马车,我们现在已经出京城了。”
珍竺满足的笑着,道:“原来大小姐真的没有骗我,我们终于可以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铭昇也是一脸的满足:“是啊。”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竟让他们经历了生死,如今终于可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都让他们两个同时松了口气。
“以后我们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买一个临湖的宅院,你做点小买卖,我在家织绣,然后生一两个儿女,你主外,我主内,一家人其乐融融。”
“好。”
马车内,两人柔情蜜意,一派的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