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瑟掌不住的小声笑着:“祖母,你真可爱。”
朱氏叹了口气,道:“老身这也是没有办法,担心完你父亲担心你,担心完你担心你父亲,这心怕是操不完了,你父亲如今位极人臣老身算是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老身最担心的还是你,老身就怕你嫁到皇家那种地方应付不来,不过现在看来你应付事情还算是得心应手的,这心才算慢慢地放下来,不过老身还是想说嫁到皇家可不比在家了,你可要更懂事一点,男人嘛,大多都是三妻四妾的,他若是想纳妾娶侧妃你就替他纳,老身看贤王还算是个有良心的,虽然以前的风评不是特别的好,不过自从和你定亲之后性子倒是敛了不少,对你的好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放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审视着,老身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得出贤王是真心的待你好,我们女人奢求的也不过是能嫁给一个良人,在家相夫教子,与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很多女人都嫁的不好,大多都是忍气吞声的过完了一辈子,所以嫁到贤王府你可要好好地伺候着,别使小性子了。”
徐锦瑟替她捏起手臂,笑道:“祖母,孙女省得,祖母就放心好了。”
徐锦瑟珠眸闪动了一下,笑道:“孙女刚刚听祖母想给父亲选人,不知祖母中意了哪护人家的女儿了?”
朱氏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靡靡了下来:“老身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只不过你父亲却是没有这个心思了,而且你父亲都娶了两回妻了这次若是再娶就是第三回,而且近段时间京城四周对你父亲的评价都有些不好,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女儿一听到我们徐府有意想纳娶他们的女儿为继妻便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关门谢客了,想从那些小户人家里挑取吧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徐府是大户人家娶他们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算辱没了他们女儿,虽然是继妻可到底比寻常人家的正妻好的不止一点了,老身也看过几家小户人家的女儿,虽然模样长得还算可以,就是这礼仪规矩不太好,若是入了我们徐府的门只怕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虽然是给霁儿寻继妻,可娶妻当娶贤,这次给霁儿纳娶老身也不求身世高,样貌好了,老身就求那女孩儿能够家世清白,人品好才是上佳,年纪大点没关系,反正你父亲也四十来岁了,若是娶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只怕还得霁儿像个祖宗的哄着她,她也管不了偌大的徐府,所以这次给霁儿娶的女人年纪至少也要双十,这样人也会懂事一些,别娶了一个像苏氏那样的了,那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祖母,父亲再次娶妻这次应该不急,毕竟母亲刚去世不久,一下子给父亲纳娶只怕也给别人留下诟病,虽然府中不能少了一位女主人,可太迫切了也了解不了那女子性子如何,而且孙女看父亲近来怕是无心思纳娶别的女子,要不我们先缓缓,过个一两个月再谈娶妻这一事才妥当,届时喜事一来也能冲冲这丧事的压抑。”
朱氏叹了口气,道:“也好,这段时间你也帮你父亲留意一下。”
徐锦瑟点了点头。
徐锦瑟出了院门,一名小厮疾步的跑到她面前,弓腰行礼道:“奴才参见大小姐。”
“急匆匆的可是有事?”
“回大小姐,苏将军来了。”那小厮说道。
徐锦瑟挑眉:“知道了。”
徐雅芙被运回来的时候没有来,徐雅芙丧礼的时候没有来,这次倒是出现了,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徐锦瑟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抹恰似嘲讽的笑容。
徐锦瑟折身往徐霁办公的书房方向走去,刚到书房的门口便被侯在门口的小厮给拦住了:“大小姐,老爷正与苏将军商谈正事。”
徐锦瑟笑了笑,道:“我听闻苏表哥来此,所以特来问候一声,你去禀报一下父亲看我能不能进去?”
“大小姐请稍等。”那小厮得了徐霁的允许进到书房向徐霁请示了一番,出来朝徐锦瑟躬身道:“回大小姐,老爷说他与苏将军正有要事相谈,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徐锦瑟臻首轻点:“既然这样,我迟一会再过来。”
“恭送大小姐。”
书房内
徐霁和苏青相对的坐在圆木椅子上,两人面色沉凝,气氛有些箭弩拔张。
“苏青,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是我们害了雅儿?她出了这样子的事我徐霁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如何来抨击我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职?”
苏青嘴角微扯,冷讽一笑而过,道:“姑丈,我今日也不是来跟你叙旧来的,雅儿今日的惨祸一半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一半绝对是你这个父亲,是徐府害的,今生我无缘娶她为妻,但她的死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姑丈枉你位极人臣,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心狠的懦夫,雅儿的死了就是被你这么一个懦夫害死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日的狠心付出代价的。”
徐霁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狰狞的杀意,意味不明的看着苏青。一个小辈,在徐府也敢如此的猖獗词,虽然伸手皇帝宠信,皇帝甚至有意将八公主许配给他,可仗着皇帝的宠信就敢对他这个位极人臣的相爷大猖獗词就太过放肆了,他徐霁这些年虽然在皇帝面前收敛了尾巴,可骨子里还是一只修身养性,亟待顺势而破的雄鹰,他有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幕僚,若想给一个苏青使梆子还是有这个能耐的,他想苏青应该不懂其中的道理,而且他想苏青也不是这么冲动之人,那他今日这么霸气的跟他说这一番话又是为何?
“你威胁我?”徐霁眼眸眯了眯,似笑非笑的说道。
苏青倏的笑了,笑的恣意,笑的潇洒,笑到最后竟然涌出了眼泪,他赤红着双目看着徐霁,开口道:“徐霁,你现在说我威胁你?真是好笑了,若不是你把雅儿逼至此她也不会惨遭横祸,她现在死了,死前还被人侮辱了,就算她死那背后害她的人也让她彻底的名声扫地,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你现在竟然跟我说我威胁你,徐霁,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你一句轻飘飘的威胁能挽回雅儿的命吗?你心怎么那么的狠啊,你的妻女都惨死别人的手中你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冷血无情的,我予你玉佩求的你把雅儿交给了我,就算她死了她也是我今生的夫人,她的死我会为她负责,至于姑丈你,从此我们两清,徐府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苏青说完便不客气的站起身,率步走了出去。
“混账东西!”徐霁怒火高涨,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苏青出了书房,沿着羊肠小道大步流星,徐锦瑟聘婷而来,走到苏青面前停下,她头微微仰着,面色有些哀戚道:“苏表哥,节哀顺变。”
苏青脸色更沉凝,俯瞰着徐锦瑟,眼里讳莫难测:“大小姐。”
徐锦瑟嘴角扯了扯,道:“苏表哥急着回去吗?要不我们到亭内坐坐?”
苏青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亭子内,徐锦瑟和苏青分别落了座,手脚利索的丫鬟奉上了茶水和点心。
徐锦瑟笑道:“这是上等的毛尖,这水是我命丫鬟大早上接的露水,苏表哥尝尝味道如何?”
苏青看了她一眼,执起杯子喝了口,吝啬的赞了一句:“不错。”
徐锦瑟莞尔一笑,少顷又有点哀戚的说道:“二妹走了,苏表哥心里怕是不好受吧?就连我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震惊,从我入徐府的门开始二妹就不喜欢我这个大姐,处处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风头,当时候我很生气,我心里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而且日子一久还越演越烈,可是现在她突然走了,我心里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也许你会觉得我说这种话很矫情,可这是我的心里话,不管是母亲的丧礼也好,还是二妹的丧礼也罢都是我一手经办的,看着她们的棺材入墓,我心里也很揪心,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死真的太难于琢磨了,前一秒还活剥乱跳的活人下一秒却变得了无生气的躺在棺材之内,觉得人啊还是珍惜眼前人才好,要不然下一秒生死离别也说不定。”
苏青有些空洞的望着潋滟如波的湖面,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一下:“雅儿小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特别爱跟我身边甜甜的叫着表哥,只要姑姑带她来到苏府她第一时间都会跑来我这边,那时候她有一双会说话又灵动的大眼眸,只要她看着我,我这颗心就觉得好软,好软,觉得有她在身边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她会眨巴眨巴着可爱的眼睛对着我撒娇,只要有她在身边,我就算为了练武练的浑身酸痛都觉得没有那么酸了,别人都说我宠她宠的没有原则了,其实她才是我的支柱,因为她,我上了战场,因为她,我回了京城,一切都是为了她,如果没有她,我肃清今日也没有这么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