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孟家常年经营此地,加之沈贺、孙家豪二人对孟家有意照拂,龙组的人也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此时的孟家,已经是晋中之地的霸主,再无其他家族能够出其右。
孟恺之早年还在龙组之中某些事业,随着老爷子年岁愈大,孟恺之也就将重心放在孟家的建设上,也从龙组退出。
不管是龙敖还是孔杰,都清楚沈贺对孟恺之青眼有加,并且他们也看得出来孟恺之潜力非常大,如果不是碍于沈贺的情面,他们绝对不会放任孟恺之不闻不问。
也正因为如此,孟恺之虽然退出龙组,但他的身份待遇仍旧保留,这也是孟家能够独霸晋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沈贺从东阳离开,身法施展开,,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晋中孟家老宅上空。
孟恺之年过半百,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尤其是他根基强大,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与沈贺当年见面时,多了一份内敛的气质,刚毅的面庞,也让他显得更加老辣。
沈贺此行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气息,普通人发现不了他,但是以孟恺之的实力,沈贺相信,他还是很容易就能够发现自己的出现。所以登临孟家老宅,沈贺只在上空候着,等孟恺之出门迎接。
孟恺之也的确发现了沈贺的气息,他原本只当对方是过路的,没曾想对方竟然呆在他头顶不走了,这让孟恺之觉得事出蹊跷,当即从书房出来,没有惊动家里的人,一跃上了云端。
“不知前辈登临,有何指教?”仅从气息上,孟恺之无法判断出来人的身份,故此开口询问。
沈贺道:“手底下缺一个使唤的人,觉得你小子有些天分,便想着赐你一份福缘。如何?”
孟恺之皱了皱眉,却因为摸不清这人的底细,只得暂避锋芒,道:“前辈是世外高人,在下不过红尘之中一介莽夫,就不劳前辈错爱了。”
沈贺笑道:“你当真不愿随我去?”
孟恺之不卑不亢地说道:“前辈若是想屈尊在我孟家做客,孟某一定尽地主之谊;至于前辈所说之事……恕难从命。”
沈贺道:“红尘之事,于我辈不过过眼云烟,你资质上佳,若随我而去,必有一番作为,可远胜老死在这功名二字之上。”
“前辈抬爱了,晚辈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前程之事,就不劳前辈挂心。如若前辈没有其他吩咐,晚辈就告辞。”孟恺之说着,便要离开。
沈贺出手,化天地法相,一把将孟恺之抓住,冷笑一声,道:“我要带走的人,还没有谁敢违背。你小子有三两骨气,随我走上一遭吧!”
孟恺之被困,并没有惊讶,只是言语之间已没有了之前的谦卑,冷声道:“前辈若想给在下一个下马威,我想你这一次是找错人了。我孟恺之不愿意做的事,还没有几人能够勉强!”
“是吗?”沈贺暗自好笑,心里想着这小家伙还挺有意思,便继续戏弄他,道:“那你就先从我手中挣开再说。”
孟恺之低喝一声,运转一身法力,却始终无法挣脱沈贺的束缚,这时他才色变,意识到自己真的撞到高手了。
早前孟恺之也在东阳水库修行过,只是他修行的时间非常短,进步远远比不上孟松、严山等人。但在俗世之中,不借助任何外物 ,仅仅三四十年的修行,便达到元婴之境,这份潜力也是非常惊人的。
“前辈实力虽强,这手段未免太过霸道了些。我若不想与你走,你强行带走我,就不怕他日我学成之后,反过来对付你?”孟恺之知道自己不是这神秘人的对手,也就豁出去,看看这人到底是真心实意要收他,还是一时兴起,将他当一个乐子耍耍。
沈贺闻言,道:“你若是有朝一日实力更胜于我,大可向我出手。”
“你还真是够狂妄的!”孟恺之道:“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一门上下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前辈若有诚意,大可在我家里逗留几日,等我将后事交代了,随前辈去了也罢!”
沈贺见孟恺之目光闪烁,就知道他还在跟自己玩把戏。通过当年的接触,沈贺也知道孟恺之是属驴的,大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劲,当即成全他,也让他将想使的手段统统使出来,让他彻底死心。
“好,我便随你下去,也在你家中看看,是否有其他人让我中意。”沈贺大模大样地说道。
孟恺之目中杀机一闪而没,对这个让他看不透的人,他心存忌惮,但只有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击杀。
“前辈请!”孟恺之在前,恭敬异常,引着沈贺进入孟家。
孟家老宅与当年沈贺来此与孟广成交易的时候,并无多少变化,他灵识一扫,就已清楚孟家的构造。只是在这其中,并无孟广成的气息,沈贺便知道,孟广成已经辞世。
“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沈贺突然开口问道。
孟恺之身子一震,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盯着沈贺,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贺道:“我是谁不重要,当年我与你父有些渊源,故地重游,不想故人已逝,未能再见,甚是遗憾啊!”
孟恺之见沈贺言语之中不像是作伪,心中的杀机也减弱不少。这人毕竟是父亲的故交,今日来此,只怕并非胡搅蛮缠。
“前辈既然与我父亲是故交,为何不露真身?”孟恺之仍旧看不清楚沈贺的面容,他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虚影,却不知沈贺的面目,到底如何。
沈贺轻叹一声,道:“真身也好,假身也罢,到头来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呢?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孟恺之道:“既然前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晚辈也不敢再问。给前辈准备的房间在这边,前辈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沈贺摆摆手,道:“不了,带我去你孟家祖坟,我去和你父说说话。”
孟恺之皱了皱眉,但还是在前面引着,领沈贺前往孟家祖坟,去看他的父亲。
一路上,孟家的人出来不少,但见孟恺之在前,面色不善,也就没敢唐突。至于祖坟那边,早有人准备了香火,以及祭祀所用的物件,等候孟恺之与沈贺的到来。
到了孟广成的墓前,孟恺之立在一旁,由专门的人递过来香火,由沈贺进行祭拜。
沈贺散了一身的氤氲,现出真身,在孟广成墓前祭祀一番,道:“孟叔叔,当年一别,没曾想您已作古。晚辈今日来此,是因为与令郎有一段香火情,所以要带他去做个徒弟。本想与您老当面辞行,没曾想已是阴阳两隔。”
沈贺开口,又散了身上的氤氲,孟恺之一见沈贺的真身,再听他言语,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结合沈贺的话,孟恺之已经有了印象,只是他没有想到,三十年过去了,这个家伙的模样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化!
“沈贺?!”孟恺之虽然不那么确定,但还是叫出了这个名字。
沈贺咧嘴一笑,道:“你还记得为师嘛!”
孟恺之差点没吐血,他可是记得,当年与沈贺正面接触的时候,这家伙还他大呢,现在竟然跑过来装“前辈”。更为讽刺的是,自己竟然还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
一想到这里,孟恺之就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沈贺,你如此戏我,到底有何用意?”孟恺之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沈贺道:“我不是和孟叔叔说了吗?你和我之间本有师徒缘分,你想避也避不了。乖徒弟,现在你父亲也见了,你也是时候跟我去修士界修行了。”
“你妄想!”孟恺之一口回绝了沈贺,道:“你与我平辈,年龄还比我小,竟然恬着脸让我拜你为师。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沈贺道:“难道你不知道,修行之人,一向以实力为尊。我的实力比你强大,自然是有资格做你的师父。你拜在我门下,也不算吃亏。”
孟恺之也懒的与沈贺争论,摆摆手道:“既然你与我父亲有旧,往日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你哪来回哪去,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说着,孟恺之就命人送客。
沈贺道:“你当真不愿与我做徒弟?”
“不愿!”孟恺之道:“我堂堂孟家家主,岂会拜你一个半大的孩子?纵然你手眼通天,但我志不在此,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耗费心思了!”
“看来时机还是不对啊!”沈贺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拜我为师,我也不好勉强你。本想着带你躲过三灾五难,看来这一切还得靠你自己啊!”
沈贺顿了一下,又道:“他日你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可去东阳山寻孔杰,他自会送你进修士界,那时便是你我师徒缘分之始。”
孟恺之对此嗤笑不已,他觉得在这俗世之中,他孟家家大业大,他自己实力也还过得去。试问天下,谁能让他孟家遭难?
“我这里有一件宝贝,必要时可救你一命。”沈贺说着,从芥子戒中取出一物,递到孟恺之面前,道:“此物赠你,算是还了我欠你父亲的人情。”
当年沈贺从孟广成手里得到大量陨石,那是他修行之始,算起来孟家的人的确算是他的贵人。当年的一段因果,而今报在孟恺之身上,沈贺这么做,也是在了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