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浓黑的眉微微皱了一下,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唇角竟逸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来。
我心中一惊,“你受伤啦?”
刚才明明看他挡住了那老头的招式,怎么还会吐血?
“是内伤吗?”如果是内伤,我也爱莫能助了。
“闭嘴!”他低声喝着,身子却突然失去平衡,向我倾来。
就在我以为他会将我也一并扑倒时,他伸手撑住了我身后的树干。
我本能的退后一步,背抵在了树干上,就这样被困在他撑起的这片狭窄的空间里。
他气息有些急促,唇角的血迹近看之下更显触目惊心。
黑眸中泛着清冷的光芒,狠狠的瞪视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是我弄伤了他一样。
虽然,不可否认,是我拖累了他,可也是他自己要强掳我在先。
再说,我又没求他救我,他自愿救的,现在又这样一副要吃人似的看着我干嘛?
“那个……你要不要……”
要不要先坐下来疗伤,可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险些要捏碎我的腕骨,让我未完的话也因为这疼痛而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痛呼一声,正想要挣脱他,他唇角突然溢出更多血水来。
那暗红带黑的色泽让人心中升起一丝不祥,在我怔愣之际,他整个人像突然失去了支撑点一般,倒了下去。
“秦……”我刚开口,一股强力猛的拽着我跟他一并倒了下去。
我这才记起,他的手还紧紧的抓着我。
他微微泛青的脸在我眼底瞬间放大,毫无悬念的,我重重的跌在了他身上。
身下的人一动不动,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双眼紧闭着。
我的心跳仿佛也随着这突然而来的寂静而骤停。
虽然认识这个男人才短短的两天,但是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比魔鬼还要厉害可怕的人物。
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如果说他不是人类,我也绝不会有所怀疑。
可是,像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受伤了?
我傻傻的趴在他身上,怔了好一会,才终于相信这个事实。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就吓得我立马从他身上滚了下来。
颤抖着手探向他鼻翼,良久,才感觉到他还有一丝气息。
还好,还活着,不知为何,心里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这个念头让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
我这是怎么啦,他死了,对我来说应该是好事呀。
难道我还希望被他抓回去不成?
他现在半死不活,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心念一动,我撑起身子,拔腿就想跑,手腕却被人牢牢拽住。
他的手竟一直抓着我不放。
想到他倒下去之前的眼神,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这是怕我逃走,连死都不肯放手!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复杂,为他的执着,也为他的霸道。
其实,他人也并不是很坏,就是脾气不太好。
看在他也曾经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就还他这一份人情吧。
“你听好了,我可不会医术,尽人事而已,我们也算是两清了,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不许再跟着我。”
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我径自声明着,“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与他“协商”好了后,我用力掰开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已经被他握出了几道青色指印。
顾不得心疼自己,我用力的搬起他的身子,好让他靠坐到树干下去。
单是这个活儿,就让我累得急喘不已。
正要歇口气,却被自己手上怵目惊心的暗红吓了一大跳,我手心里竟全是血!
他身上有伤?
我扫了一眼秦冥,他一身月白色衣裳,如果有伤,应该是一目了然的。
一定是伤在背上,所以,我刚才才没有发现。
想要将他翻个身,却不想他身子太重。
我一时没接住,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后背一片腥红呈现在我眼前。
果然。
虽然不懂医术,但我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替他止住血,处理伤口。
不假思索的,我开始动手扒他身上的长衫。
因为他一直趴着身子,给他脱衣服着实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褪下来一大半,却卡在了他的臂弯处。
而他背上的伤也让我怔愣的停了下来。
只见他肌理分明的后背上插了好几根钢针,针眼处已泛黑。
明明这样的伤应该不会造成大量的出血,可是,那细小的针眼处却仍不断的有血水流出。
我记得当时那些钢针是冲我而来的。
是他,为了救我,所以,才……?
我心中一哽,虽然知道他抓我是另有目的,只是为了要利用我。
但是,在那危机关头,他能不顾自己救下我,我心中多少是有些动容的。
或许,女人潜意识里就渴望被英雄救美吧。
眼前这个男人在我眼里似乎顺眼了许多,想要救活他的念头也欲发强烈起来。
看他全身都开始泛青,流出来的血也带着异样的暗黑,应该是中了毒,我该怎么办?
如果解不了毒,就算是包了伤口也没用。
尽管如此,我还是先用衣衫包住针头将他背上的钢针都拔了出来。
那些钢针足有牙签那么长,我咬紧牙关,颤抖着手做完这一切。
继而发现,伤口处的血流得更快了。
完了,毒性一定是深入到了身体里。
慌乱中,我差点就考虑替他吸毒疗伤了。
药,现在如果能有药就好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阵灵光,之前我中毒的时候,他就曾喂我吃过一颗解毒的药丸。
兴许,他身上还有,可以拿来试试。
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我想也没想便用力将他扳转过来,伸手探入他怀中摸索起来。
古人的衣服最麻烦,口袋在哪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电视里那些人是怎么做到一伸手就从怀中摸出东西来的。
把他整个胸都摸了个遍后,终于在他腰间处的锦囊找到了药丸。
“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吃错了药,也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我嘴里说着,心里却仍是希望这药能对他有用。
正要替他把药塞进嘴里,突然忆起他当时喂我吃这药时的情形,心没来由的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