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舅母撑腰,没人敢欺负我。”楚凌玥笑嘻嘻的搂着沈碧湘晃了晃,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将来还有小弟弟护着我,更加没人敢欺负我了。”
“去去去,小没良心的,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沈碧湘笑了,这次算是终于释然。管他什么名声呢,只要两个人高兴就好。
后来,因为这件事白氏被太后传唤进宫,罚在慈宁宫绣了一大副百鸟朝凤双喜屏风之后景晟侯府才顺利的下了聘礼。
这次的聘礼比上次还要多,多到让整个京城百姓艳羡的地步。除了第一次送的聘礼外,还新加上了很多新的奇珍异宝。鸡蛋大的东海明珠、羊脂玉做的山海屏风都被送了出来。
玲珑院里又被满满当当的堆满了,楚凌玥终于意识到她终于快要嫁人了。
想起婚礼,楚凌玥忽然想起一个人。
“什么,你让你爹来?”沈碧湘有点惊讶,闹不明白楚凌玥为什么要请陆衡滔过来。
“舅母,他毕竟是我爹,女儿成亲不邀请自己父亲过来似乎说不过去。而且,我听说父亲过的并不好……”陆明湄也有些垂头丧气,她从回来之后就悄悄让兰溪去打听陆衡滔的事情。
陆衡滔和孙琼禾搬进元宝胡同之后就一直住在那里,但是日子过的很拮据。陆衡滔的月俸有限,两人又都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今儿个去了醉仙楼,明儿个叫了八宝膳,不多时孙琼禾的那点私房钱就花了个底朝天。
花完之后,陆衡滔和孙琼禾两人就开始闹矛盾,没几天就天天吵架,门口的人就差支个台子兜售瓜子了。
“就你心眼好!”沈碧湘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许了。
婚期定在十月中旬,沈碧湘的预产期是八月初,两三个月里,威远侯府要办两件喜事,着实让下人们忙了个底朝天。
杜妈妈主要负责沈碧湘生产事宜,管家则包揽了婚礼的所有事情。八月初的时候,楚凌玥见到了许久没见的陆衡滔。
因为婚期将近,楚凌玥和梅香正忙着做嫁衣,听兰溪说陆衡滔在外面徘徊的时候倒是惊讶了一下。
“为何不进来?”楚凌玥有些不解,请柬已经发了出去,陆衡滔手里应该也有一份才对,那他为何还在外面徘徊而不进来?
“小姐忘了么?侯爷可是说过不许陆郎中再出现在在门威远侯府的!”兰溪没好气的看了楚凌玥一眼,然后笑嘻嘻的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个由头把他气走?”
“别闹!”楚凌玥瞪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绣花针放到针线包上站起了身子,“我去看看。”
出了大门,看见陆衡滔远远的在角门的大槐树下站着,楚凌玥有些心酸。
就算陆衡滔曾经那么对待她,把她当成一个棋子,可是两人之间链接着的是血脉,是怎么也割不断的骨肉血亲。
楚凌玥曾经怪过陆衡滔,可是看到陆衡滔憔悴的站在槐树下后又有了动了恻隐之心。
“父亲……”
从楚凌玥回来那天开始,陆衡滔就一直不停的在威远侯府外面游晃,有几次远远的看见楚凌玥的马车又悄悄躲了起来,方才他依旧在踌躇,猛然间听见楚凌玥叫他,愣了一下,才老脸通红的回身见她。
“凌玥,你、你……”
“父亲,我很好。”
楚凌玥一身便服站在门口,紫色的衣摆随着秋风微微飞扬,让陆衡滔不由的想起多年前,楚筠也曾这样站在树下,娴静如水的等着他回来。
有些东西等失去后才会珍惜,陆衡滔现在是这个样子。如今孙琼禾的泼妇行径和当初楚筠的大家闺秀比起来,说是云泥之别并不为过。
所以,他后悔了,想来求求凌玥。
原本是没这个胆子的,直到拿到了威远侯府的请柬。
“你要嫁给景晟侯了,这是个好姻缘……”良久之后,陆衡滔开口却说了婚事。听他话语中的沧桑和沉静,楚凌玥的心软了。
“是啊,到时候父亲也来吧。”楚凌玥低下头,之前一直于陆衡滔太过疏离,一时间无法用一副亲昵的态度面对她。
夕阳西下,陆衡滔看着沉沉欲坠的夕阳,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到时候一定会来,转身就要走。
楚凌玥站在那里目送陆衡滔离开,见陆衡滔走了没两步又转回来,走到她面前问道:“凌玥,不知你可否帮父亲一个忙?”
“什么?”楚凌玥猜测应该是有两件事,一件是借钱,另一件应该就是和陆明湄有关系。
果然,是第二件。
“你妹妹离家出走多日,父亲很担心,你大喜的日子,总不好让她也流落在外,所以……”
这一次,楚凌玥没有之前的急躁和不满,笑着应了,目送陆衡滔离开。
这次陆衡滔没有转身,楚凌玥目送着他离开,转身回了玲珑院。陆明湄的下落她听慕容璟说过一次,在魁香苑。可是具体现在如何,自从回来之后她就没听过了。
而现在又即将成亲,天启婚俗,新人成亲前不能见面,所以她只有拜托别人去做这件事。而她认识的男子除了慕容璟就是白傲霜,哦,还有一个小煜。
值得一提的是小煜变了很多,自从习武之后身高抽高了很多,性子也沉稳起来,只是偶尔露出小孩子的心性。
小煜还是个小孩子,她自然不舍得放去青楼,慕容璟是个新郎官,她也不想让他去,那只剩下白傲霜一个人了。
赶在天黑之前,楚凌玥去了药庐。白傲霜一听要去魁香苑,立马摇头,“我还是个病人,你居然让我去那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白傲霜早在十天前就醒了,醒来之后得知皇后被锁在坤宁宫里,等到南筑使团离开之后就又哭又笑的在皇陵里喝醉了,回来着了风寒病了几天。
“是么?药宗不是有什么秘术能让人瞬间身强体壮么?”
跟白傲霜混的时间久了,楚凌玥也不如以前那么拘束,见他一副打死不去的样子,笑了笑,走到窗前拎起鸣鸟的翅膀走到熬药用的小火炉上面威胁道,“你要是不去,我就烤了它!”
小鸣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色,生死关头还没意识到逃跑,叽叽喳喳的扑棱着翅膀要往楚凌玥怀里扑。楚凌玥牢牢的捏住它的翅膀不让它乱动,直到火苗差点烧掉它脑袋顶上的凤翎之后才“叽……”的一声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不敢乱动。
看着它这幅蠢样,白傲霜只有无语,“烤了吧,我也想尝尝什么味道,需要我帮你找泥巴和酒么?据说用叫花鸡的烤法更好吃!”
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明明是养了好几个月的宠物!
而且还是你亲口要走的!
能不能负点责任!
悻悻的收回手,楚凌玥拨了拨鸣鸟脑袋上面的凤翎,接着烧焦的凤翎就如下雪一样的掉了下了。
看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凤翎变成了这个样子,鸣鸟气鼓鼓的飞到架子上不再搭理楚凌玥。
“哈哈哈哈,这蠢货!”白傲霜拍案大笑,自从先太子的事情有了一个结果之后,他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比平日里开朗了不少。
也许这才是白傲霜原有的样子,原本的他被先太子之死重压着,已经忘记了自己。
叹了口气,白傲霜不愿意帮忙,她也不能强求,看着外面越来越重的夜色,楚凌玥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算了,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先走了,回头有时间再来找你玩。”
“三天内给你消息。”白傲霜的眼角还带着笑意,在楚凌玥出门的时候答应了她的请求。
道了谢楚凌玥回去,听说楚凌玥见了陆衡滔,沈碧湘又是一通埋怨,楚凌玥笑眯眯的解释了之后楚腾云和沈碧湘也由他去了。
三天后,白傲霜派人给楚凌玥送了一封信,楚凌玥打开,看了之后让兰溪找个机会把信给陆衡滔。
陆衡滔在看到信后眼睛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孙琼禾也看了,许久没哭出来。
陆明湄居然沦落到了魁香苑,这下好了,她连姑子都没得做了!
“老爷,老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明湄,她可是咱们的女儿啊!”孙琼禾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拿钱赎人,可是家里现在哪儿还有银两。
“从此之后,我没有这个女儿!”不是陆衡滔心狠,而是这样的女儿已经要不得了。青楼是什么地方,谁家好端端的姑娘会进去?有了这么一个辱没门风的女儿真的是能把自家祖宗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更何况,二皇子还曾经是陆明湄的入幕之宾!
若是这件事被朝中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知道了,只怕陆衡滔的仕途会更加不顺!所以,这样的女儿不如不要!只当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女儿!
孙琼禾愣了,只能无声的哭了起来。说到底,陆明湄还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谁也怪不得。
“哭有什么用,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陆衡滔忿忿不平的甩袖而去,忍不住又想起楚凌玥。
陆衡滔离开之后,孙琼禾还是辗转反侧,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让她如何不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