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璧正思量间,常娥已然引着他,直直入了白温暖所在的房间里。
房间红烛跳跃,忽明忽暗,常娥和孟白璧隐在房间角落,便见此时的白温暖正和元深在对话。
白温暖背靠在床头,神情十分懒洋,对站在自己身前的元深道:“不要再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暂时,并不打算回去。”
元深凝眉,脸色十分不好:“温暖,我自小和你一齐长大,幼时你天真浪漫,为何如今却、却连家都不愿回了?”
白温暖不耐烦起来,别开眼去:“我自有我的主张。”
元深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几日,究竟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你、你包裹之中的黑漆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
白温暖双眼一瞪,反应极大:“你偷翻我的行李?”
元深道:“我是为你好……”
白温暖愈加不耐:“你给我出去!”
元深却大着胆,速度极快得从身侧的包裹里拿出一个木盒来,他将盒子打开,手上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玩意儿,对白温暖心痛道:“这是什么?你看,比起昨日,这块东西又变小了一些,温暖,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白温暖十分恼怒,嘴中嗓音大而尖锐,她伸手指门,面容扭曲:“你给我滚,滚!”
元深惊呆了,他呐呐看着白温暖,面容竟是十分憔悴崩溃。他默默地放下举着的手,肩膀颓败得转身出了门去。烛火映衬下,他的背影孤独又寂寞,让人侧目。
整个房间只留下了白温暖一人,依旧躺在床上,只是她的神情,亦是十分凄清,那双眼眸之中似有复杂色,让孟白璧看不通透。
身侧的常娥终于有了动作,她默默地将手中的这柄玉如意轻放到了白温暖的床上。她的动作轻巧,以至于等白温暖回过神来时,便见床上莫名多了一柄色泽通透的玉如意。
白温暖感到十分奇怪,她伏过身子,将这枚玉如意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只是她将这柄玉如意翻来覆去许久,也不见这玉如意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便厌了,随手将玉如意扔到了一侧,便不再理会。
夜色越深,房内烛火跳动频繁而有力,衬得室内明灭,十分有趣。
只是,就在突然之间,恍惚已是半梦半醒的白温暖,就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声低不可闻的物体碰撞声。
白温暖瞬间被惊醒,“谁?”
话音未落,白温暖从床上坐起半身来,怎料只一眼,就瞧到了站在角落的孟白璧。
她看着他,不由睁大了眼。她道:“公子?你、你怎会在此?”
孟白璧指尖一抖,他侧头看了看同样站在自己身侧的常娥,十分好奇为何白温暖能看到自己,却不能看到常娥。
白温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脸颊有些血色,又伸手抚平鬓角几缕不齐整的发丝,这才下了床来,姿态淑女地走到孟白璧身侧,对他轻声地娇羞道:“天色已很晚了,公子怎么突然来寻我了?”
孟白璧轻笑道:“自上次一别,我已许久未曾见到姑娘。还不知姑娘的伤势,可好些了?”
白温暖道:“早已好了,只是上次落了水,便落下了风寒,到如今也觉得呼吸不大顺呢。”
孟白璧皱眉道:“得去寻个大夫才可。你且等着,我去为你寻大夫。”
白温暖赶忙拉住孟白璧的手,对他摇头道:“不用了,我只要……只要公子能够陪在我身边,再大的病也会好了。”
孟白璧笑得有些尴尬:“最好是找个大夫,否则若是留了病根,可大大不妙。”
白温暖拉着孟白璧的手,走到房间圆桌前坐下,明亮的烛光便衬得孟白璧英俊至极,甚至还带着一丝帝王的霸气。
烛光耀眼,白温暖静静地看着他,似是看得有些呆了。鬼使神差之下,白温暖竟是不由自主得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孟白璧的脸颊,可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孟白璧的脸颊皮肤时,她又极快得缩回了手,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白温暖慌忙低下头去,脸颊泛红,羞涩十分道:“是我唐突公子了……”
孟白璧伸手捂了捂脸,别扭道:“男女授受不亲,白姑娘下次莫要如此了。”
白温暖头垂地更低了,轻轻道:“我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孟白璧道:“鄙人姓孟。”
白温暖一副十足受惊的样子:“公子竟姓孟?孟姓乃是皇姓,那么,公子你、你……”
孟白璧道:“正是当今天子。”
白温暖脸色煞白,竟是当即便要作势,对着孟白璧行那跪拜之礼。幸得孟白璧及时搀扶住了她的手腕,才堪堪阻止了她。
白温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敬畏:“皇上,你、你竟是皇上。民女先前多有得罪,可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皇上轻罚。”
孟白璧皱眉叹气:“我不和你说,便是怕你会对我以君臣礼相待,你看,如今你果然便如此了。”
白温暖赶忙道:“好,好。那我答应你,以后,再不用君臣之礼相待于你,可好?”
孟白璧这才缓了脸色,一边点头应下。
灯芯烛火燃烧得又大又旺,白温暖侧头,便望见之前被元深仍在地上的那块黑乎乎的福禄膏,此时正好生躺在地上,似乎在召唤着她。
白温暖盯着这块福禄膏入了迷,直到片刻后,她终于站起身,蹲下捡起这快黑膏,这便重新走到孟白璧身边坐下。
白温暖将手掩饰在自己身后,对孟白璧嬉笑道:“白璧,你猜猜,我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孟白璧摇头道:“我哪里猜得到呢。”
白温暖大笑,旋即将手呈现在他面前,摊开,便露出了那块黑乎乎的福禄膏来。
白温暖娇嗔道:“白璧,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孟白璧看着这块黑乎乎的玩意儿,十分好奇:“这是什么?”
白温暖道:“此乃福禄膏。”
孟白璧道:“福禄膏?用作何用?”
白温暖狡黠一笑:“福禄膏啊,又名鸦片。福禄膏,顾名思义,自是能带给人福气和财源的东西。福禄膏产自佛祖所在的佛山,乃是佛家至宝。只要你将他点燃,放在嘴边抽一口,便可瞬间入了西方极乐世界,真真比神仙还要快活哩。”
孟白璧睁大眼:“此言当真?”
白温暖道:“欺君之罪,当诛九族。我哪有那样的胆子,竟敢欺骗圣上呢?”顿了顿,她又笑道,“不如皇上试试,待你尝试了个中滋味,你自然便知,我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