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务才刚当了刺史不久,第二任妻却又患了重病,且,她的腹中,亦是有了他的胎儿。可如今,也是已离他而去了……
就是这样一位一路走来全靠自己努力的男子,勤奋踏实,艰苦肯干,可老天却仿佛就爱开他的玩笑,前前后后,他失去了双亲,两任妻子,和自己的孩儿。一路走一路行,似乎他接近谁,谁就会得了灭顶之灾;他靠近谁,谁便会被厄运纠缠。就连当初他进京赶考时,曾在半路之中给他一个馒头吃的老农,转身就被一条毒蛇给咬了。幸好被他发现了,他把他送到临近的医舍去,才勉强保住了那老农的性命。
经历了两次丧妻之痛的沈务,给孟白璧递交了辞官书,说自己如此不祥,恐会对国根带来厄运……
孟白璧说完这些后,只觉得心情沉重。他更紧得牵着常娥的手心,对她道:“沈卿为人老实,待人更是真诚友好,可他却如此命途多舛,朕觉得很痛心。”
常娥轻轻拍了拍孟白璧的手背,已示安慰。她道:“万物存在,自有其中道理。皇上莫再难过。”
孟白璧道:“可朕总觉得,老天如此安排沈卿,实在是太委屈了他。”
常娥慢慢摇了摇头,声音愈加飘渺:“佛曰,万物轮回,总有因果。也许,这一世沈务的遭遇,只是一种表象呢?”
孟白璧不解道:“朕不懂。”
常娥揉了揉他的脸颊,幽深道:“不可说,不可念。或许再过一段时日,我可解释给你听。”
迎面一阵夜风吹过,吹得身前的护城河中的水荡出一片涟漪。常娥站起身来:“夜开始深了,白璧,我们回宫罢。”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以及接下去的数日,沈务都未曾来上朝。
孟白璧觉得有些担忧他,便独自出了宫,打算去刺史府上,探望一番。
刺史府毕竟是七品小官,遂府邸所在位置也甚是偏僻,并不在京城中心之内。等到皇上走到刺史府,又出示了宫中腰牌示意来意,看门的小厮赶忙对孟白璧行了跪拜之礼,一边将他请进了府中。
孟白璧在后院的一处偏房内找到了沈务,只见沈务身侧有十几个乱糟糟的酒瓶子,他浑身更是散发着酒糟味儿,穿衣凌乱,青丝散开,下颚上青胡一片。整个人都狼狈极了。
孟白璧叹口气:“朕知道你心中有苦,可你也不该如此,朕还未同意你请辞,你怎好随意旷朝,不来上早朝?”
沈务见到皇上亲临,瞬间酒醒了大半,作势就要起身对孟白璧行君臣之礼,奈何身体沉重得厉害,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了,幸好孟白璧出手相扶,才总算让他稳住了身子。
沈务哽咽道:“臣该死,都是臣的错啊……”
孟白璧温声道:“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该死。朕知你心中有苦,对此朕也感到很痛心。可你也该振作一点,否则,如何对得起你的妻子呢?”
许久未曾有人关心他。沈务此时听闻皇上如此言语,竟是俯身痛哭!
他双眼赤红看着他,一边落泪一边对皇上道:“微臣……是微臣失态了……可、可微臣苦了太久,苦了太久啊……”
孟白璧被他渲染得亦难过起来,他叹气轻声道:“逝者已矣。沈卿看开些罢……”
沈务快速伸手擦了眼泪,便重重跪在了孟白璧跟前,朗声道:“皇上对臣如此关切,臣无以为报,定会恪尽职守,努力为官,此生报效皇上,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孟白璧赶忙将他扶起:“朕不用你刀山火海,朕只要你好好保重身体。朕允你休个长假,等你恢复精神了,再回来上朝。”
沈务赶忙又对孟白璧又谢又跪,孟白璧一一回绝了,又暗中打量了沈务的精神状态,似是好了许多,这才放下了心,离开了刺史府。
孟白璧本该早些回宫,只是,在返回的途中,他却遇到了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