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段欢好过去了,孟白璧半抱常娥,开始游离在这片广袤海域里。
常娥带着孟白璧去了海底最深处,也带着孟白璧去了传说中的海底幽冥司。这幽冥司,正是当初金龙嘴中的龙珠消失时,金龙让常娥去帮他重新找一颗回来的市场。
幽冥司的位置十分奇怪,它处于四海之中,却又不属于四海任何一方。只是倒也不是常娥所说的卖棺材的地方,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海底杂货市场,卖各式各样物什的都有,和妖市十分之像。
只是这幽冥司之中,所卖之物都是和海相关的。不是在海底罕见的海产,便是在海底生存所必须得到的精巧玩意。
孟白璧一路看着,十分好奇又新鲜。他对常娥道:“爱妻,幽冥司明明是一片海市场,缘何你说是专卖棺材的呢?”
常娥道:“幽冥司闻名于三界之中,并不是它的市场,而是因为,幽冥司专产一种珊瑚棺,这种棺木,坚不可摧,可让尸身不腐不烂,保存完好,哪怕时间过了千百年,也总能让已故之人毫无变化,一如当初。”
常娥继续说:“三界之中,总有无数人与非人,他们割舍不去自己的亲人与爱人,哪怕他们已经去世,却也要保存好他们的尸身,以寄托自己的感情。”
孟白璧恍然,他笑眼看她:“若是有一日,我也故去了,那么爱妻,你会将我的尸身,保存在珊瑚棺之中吗?”
常娥眸中一暗,却依旧笑答:“也许。以后的事,谁能猜得到呢。”
孟白璧和常娥走在幽冥司之内,一路行一路看,若是看到好玩的小玩意,常娥便会出手买下来。所以等到二人从幽冥司头,一路走到幽冥司尾时,二人的手中已经握满了许多的新奇玩意。
有对着口说了话,就能把话保存下来的海螺壳;有雕刻着十分奇异花纹的贝壳;还有一颗由千年鲛人哭泣落泪而化成的鲛人泪。
这颗鲛人泪晶莹剔透,明亮闪烁,就像是凡人世界之中的最出彩的宝石。这让常娥心生欢喜,于是出了幽冥司之后,她便握着这颗鲛人泪,一手拉着孟白璧,便去找了一位刺鱼精。
为何要去找刺鱼精呢?因为刺鱼精的身上有尖刺。常娥将这颗鲛人泪递给这位妖精,这妖精只低头对着这鲛人泪轻轻一刺,这颗鲛人泪之上,便被刺穿出了细细的一个小孔。
常娥开心极,拿过这颗被刺穿好的鲛人泪,用方才在幽冥司之内购买的鱼线,穿好,这便待在了脖子上。
她的脖颈莹润白洁,光洁美好,此时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鲛人泪挂在她的脖颈上,更是衬得她绝色妖冶,翩若惊鸿。
等到常娥和孟白璧出了这片海域,已是快要过了子时。
二人重新飞身于九天苍穹之中,向着更远的地方而去。不管是一泻千里水帘悬挂的壮观瀑布,还是一望无际广袤无垠的青青草原,抑或是小桥流水婉约动人的江南风景……当歌怜景色,对月惜芳菲。神舟万万里,景致各不同。常娥带着孟白璧一路飞一路行,从南方路过北方,从西边望至西边,各有精彩,各有精致,真真是让孟白璧看呆了去。
他在常娥的身边时而兴奋又新奇得大叫,时而望得呆了,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惊喜。常娥默默得将他的反映都看在眼里,却只笑而不语。
眼看苍穹最东方即将已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终于将这漆黑一片宛若黑幕的天空,照出了一丝光亮色。常娥便拉着孟白璧的手,落在了距离他们身侧不远处的一座极高极陡峭的山峰顶上。二人并排坐着,面向东边,准备看新一日的日出。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时间过得总是迅速,明明方才只是东边一抹淡淡鱼肚白,可片刻之后,这鱼肚白便越来越亮,越来越浓,到了最后,就连带着正一片东方天际,都被照耀成了白玉色。这亮光十分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又过须臾,日头终于从东方冒出头来,先是一点,再是半圆,直到最后一跃而出,终于冉冉升起。
“天快大亮了。白璧,我们回宫罢。”
常娥一边说着,一边招过一朵祥云来,这便和孟白璧一齐踏上了回宫的路。
身侧的黑夜已被洁白的云朵所代替。孟白璧和常娥遨游在淡淡的云朵之间,却是谁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脚下已然重新能看到京都,和伫立在京都之中的那座皇宫宫殿,孟白璧终于侧过头来,和常娥四目相对。
孟白璧轻声道:“常娥,谢谢。”
常娥亦轻声道:“白璧,我也要同你说谢谢。”
孟白璧道:“以后,你还会带我来玩吗?”
常娥微顿,回道:“会呢,我的白璧。”
孟白璧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
常娥道:“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所以带我看遍万里河山,圆了我最后的念想。
只是最后这句话,孟白璧只在自己心里说道,并没有和常娥说出口。
……
等孟白璧重新回到凤栖宫,重回了自己的身体,天色已是十分大亮了。他匆匆洗了漱,便敢去上朝。否则若是误了上朝时辰,总免不了那帮老臣说道。
等孟白璧去上朝后,常娥懒洋洋得困了一觉。只是等常娥起身后,见天色尚早,想了想,干脆便独自去了妖市一趟。
而等她回来时,她的手中多了样物什。正是一柄通体碧绿、质地上乘的玉如意。
所以,等孟白璧下了朝,重新回到凤栖宫内时,便见常娥正抱着这柄玉如意,细细擦拭着,看上去十分仔细。
孟白璧不由好奇起来,走到常娥身侧问道:“爱妻,这是什么?”
常娥眯眼笑,笑得十分莫测高深:“这个啊,这是一柄玉如意呀。”
孟白璧不信:“朕知道这是一柄玉如意。可你这般宝贝它,似乎很不寻常呢。”
常娥笑得愈加幽深起来。她道:“不,这就是一柄玉如意。皇上若是不信,只管拿去把玩便是。”
孟白璧伸手接过,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柄玉如意果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质地十分上乘罢了。于是孟白璧随手便将这柄玉如意放置在了床边,便不再理会,继续和常娥说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