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娥见孟白璧喜欢,赶忙又掏了几只,孟白璧便一一吃了,常娥这才满意得笑了。
嬉笑罢了,常娥这才又拉着孟白璧继续向着九天而去。
穿过厚重云层之后,眼前猛然间,便是一片开明。只见此时眼前的苍穹,布满了点点星辰,四象二十八星宿各自而立,熠熠发光,整片苍穹,尽是星空,无边无际似燎原。
继续上飞,也不知过了多久,耳侧便慢慢响起一道瀑布水流声。这道水流声越往上飞,便越响。到了某一刻时,便达到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侧头看去,只见辽远苍穹的一侧,一柱巨大的瀑布水流正不断从更高更远的虚空中,不断往下倾泻而去。
常娥解释道:“此乃瑶池水柱。乃是从十层天的瑶池开始,往下泄落,一直泻落到人间无数水河命脉之中,再从命脉处,流泻到各自水域,以供人间水。”
孟白璧似懂非懂得点头,只觉得这瑶池水清澈无比,想来定是十分好喝。
常娥继续带着孟白璧往上飞行。大抵过了一炷香时辰,眼前又是一亮。因为远远望去,已是可以看到成片成片巍峨的建筑物,隐匿在了云层之中!
常娥加速了脚下行程,更加快速得向着天宫而去。只是越接近,耳边便能听到一道淡淡的、缥缈的,女子轻声哼唱曲儿的声音。
竖耳倾听,只听这道声音正唱道:。“独住神仙境,门当瀑布开。地多临水石,行不惹尘埃。风起松花散,琴鸣鹤翅回。还归九天上,时有故人来。”
常娥的声音拉回了孟白璧的思绪:“白璧,天宫已至,跟着我,切莫乱走。”
孟白璧点头,便跟在了常娥身后,随着她一齐踏上了天宫的白玉石路。
常娥紧紧抓着常娥的手,拉着他左右拐绕,绕得他的脑袋都快晕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常娥终于笑道:“为了方便他修道,老君的仙邸故意坐落在整个天宫最隐秘的位置。终于到了。”
孟白璧赶忙放眼望去,却见眼前这座巍峨府邸庄严暗沉,在脚下迷蒙的仙气衬托下,倒是确实十分风仙道骨。
常娥走上前,敲响了门。片刻,门开,露出了门后一位道童稚嫩的脸。
那道童笑道:“呀!原来是嫦娥仙子。不知这吹得什么风,竟把仙子给吹来啦?道观已经有十余日未曾来女仙子了哩。”
常娥捂唇轻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仙此次登门,乃是要向老君求一味丹。”
道童道:“哎呀,可真真是不巧极。老君昨日便去了万寿山,寻镇元子下棋去啦。”
常娥微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道童转了转眼,嬉笑起来:“不知仙子要求的是什么丹?”
常娥道:“正是忘情丹。”
道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仙子是动了凡心,生了情念了。”
常娥故作娇羞:“正是如此。”
道童顿了顿,他嘻嘻道:“不过,要拿忘情丹,我需要仙子的一样物什来换。”
孟白璧便竟静静得站在常娥身后看着听着。只是,他看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只觉得此时的常娥,明明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可他却觉得她是那么的遥远。又陌生,又遥远。
常娥轻点了下道童的额,嗔怪道:“拿去。”说话间,她已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出来,递给他。
道童接过,打开,拿起其中一个月饼咬了一口,瞬间便嗷嗷大叫起来:“是蛋黄馅儿的,是蛋黄馅儿的!仙子你真真是仙界第一好姐姐呀,还记着吾等道童爱吃蛋黄月饼呜呜呜……”
大抵是这道童的说话声音太响,很快门后又响起了一道嫩嫩的女子声音,“蛋黄月饼?我也要,我也要!”
一直站在常娥身后不远处的孟白璧觉得有些好奇,因为他左看右看,都不见有人影出现。
直到常娥低了头,孟白璧顺势也低头一看,就看到在这道童的脚下,一只大乌鸡正脆生生得不断喊着:“蛋黄月饼分我一只可好?好哥哥,我也爱吃蛋黄月饼呀!”
孟白璧大窘:“……”
闻言,这道童却将手中月饼快速包好,便往自己的怀中塞去。一边昂着脑袋对着大乌鸡分外傲娇道:“哼,就不给,馋死你个小丫头。”
语毕,这大乌鸡转了个身,便化作了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微嘟起嘴,楚楚可怜得看着这道童。
道童见状,无奈得摇摇头,这才一脸宠溺得重新打开包裹,拾起其中一只月饼,递给这姑娘吃。
等常娥顺利从道童这取了忘情丹后,临别前,常娥一脸意味深长得看着道童道:“看来这忘情丹,还有人会用得到呢。”
道童闻言,稚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神情分外尴尬得送走了常娥。
常娥重新站在孟白璧身边,转身最后忘了一眼身后仙邸,这才又和孟白璧十指交缠,走远。
天宫之中,所有建筑全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仙雾里。放眼望去,一片混沌,却也一片清明。
常娥和孟白璧一齐走着,许久,常娥轻声道:“只有不悲不喜,无情无欲,方能保持天界冷清之气。”
若是有了爱,天宫沾上了人气,便俗了。
仙人自诩高人一等,不食人间烟火,又怎能让情爱那等俗物,污了天宫圣地。
所以所有仙人,淡漠之交,君子相处,又优雅,又孤独。
孟白璧心中微微一痛,反问道:“那么,你呢?”
“所以我选择下界渡劫。”她又嬉笑起来,“自诩清高的仙人,哪里比得上红尘纷扰的人间呢。”
不等孟白璧说些什么,她又紧接着道:“生魂不可离体太久,白璧,我们回家。”
说罢,常娥已带着孟白璧极快飞身而起,向着远处而去。
下界的速度比上天时快了许多。只是等到孟白璧和常娥重新站定在凤栖宮内的院子里时,人间的天色已是十分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