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袋被门卡了?咱们能把这孩子送回去吗?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也不管正着车,靓豆伸出手去揪黑王的头发。
黑王痛得龇牙咧嘴,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稳了。
高速路上车子S线滑行,险些撞上别人的车。对方司机猛按喇叭,破口大骂。
两人吓出一身冷汗,黑五虚惊之后又好好开车,不过嘴里也抱怨了几句。
靓豆也轻抚狂跳的胸口,她看着枕在腿上的悠悠,遗憾地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还想卖个好价钱,如今根本就不能卖了!”
那么巨额的悬赏令,谁还会买她啊?全都拿出邀赏了,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
不行,这生意不划算。
“那怎么办?总不能白白弄过来就把她丢路边吧!”黑五可不想丢掉这到手的钱,就好比小偷入户哪有空手走的道理?
“趁着夜黑,前面找个地方,把这丫头丢了得了!”靓豆真不想吃不到羊肉倒惹一身腥。
但黑五不肯,说他笨吧,可他脑子突然转过弯来,“咱们先把这丫头弄成小乞丐的模样,叫别人看不出来。然后便宜点,卖进深山里去,那里的人谁还管那些?”
听听这话,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深山里的人价钱给得低,咱们这去怕是连油钱都不够!”
“不够老子就把这丫头弄死在那,找个臭水沟丢了。”
以解心头之气!
靓豆想了想,“好吧,按你说的来。”
悠悠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了,又感觉身子一直在颠簸,簸得她难受,都要吐了。
“妈妈……妈妈……”悠悠虚弱地呼唤着妈妈,她眼皮沉得睁不开,声音几不可闻。
她只觉得四周黑漆漆的,夜色里像藏着无数巨大凶猛的野兽,随时都会扑上来吃掉自己。
悠悠害怕,不停的叫“妈妈”。
“闭嘴!”
悠悠听见男人凶巴巴的呵斥,之后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悠悠眨了几下眼,再次浑浑噩噩地睡去。
黑五背着悠悠,虽说她只是一个小不点,但夜里爬行山路本来就累,视线不好,路途崎岖,况且背上还背了几十斤重的娃娃,几个小时下来,他也累得气喘吁吁。靓豆喘着粗气跟在后面,她看着趴在黑五背上的悠悠。已经给她换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也理得参差不齐,一撮一撮像被狗啃过似的。
这时的悠悠根本不是广告上那个漂亮的小公主,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浑身又脏又破的小男孩。
靓豆和黑五为悠悠找的人家是山坳坳里面,那里穷得丁当响,男人不好讨老婆,自然生育的就少。那户人家已经有了儿子,想再有个女儿成一个“好”字。模样俊不俊不重要,主要身体没有残废就成。往后也可以当他们儿子的媳妇。
夜行十几里路,终于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口。
悠悠觉得头好痛,眼皮也好沉,她试了好几次,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是已经裂开口子被风干的土墙,四周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像发了霉,又好像是干涸的粪便味。
悠悠翻身爬起来,眼前破烂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正面对过去有一扇铁锈斑斑的窗,玻璃都烂了好几块,被人用超市里那种打特价的宣传海报给贴上。阳光从仅有的一小扇玻璃外渗进来,在空中里抽出一束金色的光芒,照耀着空气里四散飞舞的微尘。
好热!
不像家里有空调,这个屋子密不透风,热得人难受。而且恶臭的气味逼得人作呕!
悠悠小手掩住鼻尖,赤脚冲出屋去。
她掀开肮脏的门帘,外面还有一间屋。依旧是用土垒起来的墙,屋中间是张脱了漆的枣色长腿方桌。屋子里没人!
悠悠捏着小拳头就往桌子对面的那扇大门冲。
“哎哟!”
先是传来男人一声痛呼,紧接着“咣当”一声,男人手里拿着的土碗掉地上,碎成两半。里面的粥也流了一地!
悠悠感觉自己是撞在一堵墙上,她被后挫力震得往后不停地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她撞到男人的肚子上了!
悠悠只觉得眼冒金星,她疼得小米牙紧紧咬着嘴唇,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臭丫头,想跑?”张平操着一口当地语言,悠悠根本听不懂。
她小手不停揉着被撞痛的额头,看见赤着上身,人高马大的叔叔大步过来。
“啊……啊……”悠悠一阵惨叫,张平的拳头没轻没重的往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娃娃身上密集的落下去。
悠悠痛得直哭,小手蒙住头四下躲蹿,“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悠悠快被坏蛋打死了……”
“哪里跑!”张平手长,一下子揪住悠悠的小臂膀,又一阵拳打脚踢。
打闹声把正在外面劈柴的爷爷吸引过来,“唉哟,我说别打了,她还是个娃娃,你这拳头没有分寸,若是把娃娃打残了怎么办?”
年近六十的爷爷冲上去,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把悠悠从张平那对铁拳里救下来。
悠悠就像见到救命恩人,躲爷爷后面猛哭。
天啦,好可怕,这是什么鬼地方?不仅破破烂烂的,叔叔还那么凶!他要把自己活活打死。
悠悠好害怕,小小的她拼命的往后缩,根本不敢再看凶恶的叔叔一眼。
张平也不顾年老的父亲,他一把将父亲挥开,再拽起失声尖叫的悠悠,将她扛在肩头往外走,“老子叫你跑,看老子不收拾你!”
爷爷怕闹出事,几步追出去。
原来张平将悠悠丢进肮脏的柴房,旁边就是牛棚。臭气冲天,薰得悠悠止不住地呕。
爷爷见悠悠难受,挺心疼她的,一个劲要张平松开孩子。
但性格凶悍的张平根本听不进父亲的话,他找出绳子,将悠悠的小手反起来捆绑,然后又将她绑在牛棚那粗壮的木桩上。
“老子叫你跑,就不信弄不死你这小贱人!”张平的妻子早些年跟别的男人跑了,家里穷,也一直讨不到老婆。所以他恨透了世上所有的女人,连小女孩也不放过。若不是要替儿子养个媳妇在家,他哪里还会顾忌悠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