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车,停车!”沈奕城拍打车门,但救护车一路鸣笛,根本没人理他。
沈奕城重重踹了车门一脚,见他好像发了疯,那些照顾病患的医生护士又涌上来,齐力将他摁住,不允许他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伤害自己,更伤害到他人。
好窝火!
沈奕城满腔的愤怒却在可敬的白衣天使面前,软绵绵的发泄不出来。
他能感觉手臂很重,像是被镀了一层铅,他几乎连抬的力气也没有。他无力地靠坐在后车厢的一角,看车厢内坐了数名或轻或重的伤员,他们有的面无表情,似乎这种灾难一样的场景经常发生,早已麻木。而有的则痛苦的呻吟着,连眼睛都睁不开。
沈奕城看窗外,路上渐渐没有行人,好像都躲去了安全的地方。曼亚,你会没事吧?
想到她有可能遭遇险境,沈奕城就按捺不住着急的心情,救护车刚一停下,他第一个冲出车外,就想往来时的路跑。不过转念之间,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折身冲进医院。
他去了哪里,电话怎么不通呢?曼亚着急。
“别担心,他一定没事的!”工作人员安慰正全身发抖的曼亚,给她送上一杯温热的水,要她放松。
曼亚苍白着脸,她接过水杯,清澈的眸子里尽是历经浩劫一样的惶恐不安。
叮叮!
桌上电话又响。
工作人员快步过去接起,“你好,大使馆!”
“有曼亚的消息么?”医院里,沈奕城握着电话焦急地寻问大使馆的人。
“回来了,你太太安然无恙就在这里。你在哪儿?”听到沈奕城声音,工作人员总算放心。
一听是沈奕城的电话,曼亚风似的冲上去,她一把抢过电话死死握在手里,说话时嗓子都在发紧,“沈奕城……沈奕城……”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可不知为何,刚一开口,刚叫出他的名字,那些话又全都说不出。滚烫的泪水又多又急,一下子就滑落出来。
听到她的声音,沈奕城悬吊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可听她在哭,沈奕城又觉得那颗终于回落的心好似被刀剜着,疼得他几乎都快站不直。此刻,沈奕城靠在坚硬的墙上,他力气似乎是一下子就被抽干,只握着电话气喘。他仰起头,看走廊上微弱的灯光,他嘴角是浅浅地弯起来,也是一个字不说,就那么静静听着电话里曼亚的哭声,他竟觉得安宁,平静。仿佛全世界的花,一下子就开了。
曼亚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心急如火地赶去医院,走入大厅,人满为患,到处是坐着等待救治的伤者。耳边尽是虚弱的呻吟,有人正打电话,冲那头的人直哭。
沈奕城,你在哪里?
曼亚放眼望了一圈,尽是黑色皮肤的人,根本没有那个帅气隽逸的沈奕城。
“沈奕城……”她不得不扯开嗓子呼唤他的名。
“沈奕城……”
随行的工作人员制止她,“我理解你焦急的心情,但这是医院,请你留给伤者一个安静的治疗环境。”
曼亚自知理亏,她红着脸点头,又说,“我到处去找找,你留在这里,若是见到他,请你转告他千万别离开。”
工作人员同意,曼亚这才转身,在医院的一楼每个角落寻找。
曼亚一路往内,走廊的尽头是输液室,有明亮的玻璃窗。她站在窗外,搜寻的眼神在里面每位输液的病患脸上,仔仔细细游走。可惜,没有熟悉的人!她转身,又欲往相反的方向去,没走两步,肘上突然一重,她的身子都被那股凶猛的力道给旋转回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恍惚之间,整个人落入一具紧致的拥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