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曼亚与吴倩坐一起。婆婆早就从那个雍容华贵的豪门太太变成一个为丈夫担惊受怕的小女人。她头靠在曼亚肩头,双目涣散,面色惨白,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的意识里。
曼亚一手搂着婆婆单薄的肩,一手握着她冰凉的手,知道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没用,此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拥抱她。给这个担心丈夫的可怜的女人,一丝支撑她的力量!
沈楚晖背靠雪白的墙上,他垂着头,额前削尖的发梢遮住了眼,看不见他的神色,但他整个人似乎被忧伤的气质给笼罩了。沈奕城离得稍远一些,他站在窗前,望着浓黑的夜色。抄入裤兜的双手一会儿成拳,一会儿又松开。如此反复,缓解着内心的不安。
“爸……爸……”走廊的尽头响起沈世安的叫声,见了守在手术室外的人,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沈楚晖的双肩摇晃,“爸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
沈楚晖几乎都要被他摇散了架,他如玉的面庞覆上一层黯然神伤的神色,长长叹了一口,“现在还不知道,手术已经进行十个小时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世安不愿相信变成这样的局面,他双手插入发丝揪着头发,满脸惶恐。
因为逃避,所以手机一直关着。是吃过晚饭之后上网,他才看见父亲车祸入院的消息!网友的评论言辞激烈,都是说他这个不孝儿子才把父亲气得发生车祸!
啪!
沈世安还没来得及后悔,只觉得眼前一道快如闪电的影子,接着就是面颊发烫。
“你还有脸回来?你不止把你爸害得头都抬不起,你更害得他生命垂危!你……你这逆子……还我老公……还我老公啊……”
自打来医院后,吴倩情绪就处于浓浓的恐慌里,但却没有过多的释放出来,她就只是靠着曼亚,一直靠着,想从曼亚身上涉取力量,不至于让自己挺不住的晕厥。此刻,看见小儿子来,看见这个罪魁祸首,吴倩内心压抑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了,她忽然揪住小儿子的衣服前襟,疯了似的死死地勒住,要他还自己的老公。
“妈……你冷静一点……”见母亲失去了理智,沈楚晖和曼亚赶紧将他们分开。
不远处的沈奕城,也是靠拢过来。
沈世安像是丢了魂似的,他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衬衣的布料被母亲抓得皱皱地翘起来。
沈奕城走来,在沈世安眼里,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不仅嘲笑着自己的落魄和失败,还把父亲也气得出了车祸。
“是你,沈奕城是你!”他翘起食指对准沈奕城,突然像注了鸡血似地冲上去,一拳头就想往沈奕城头上抡。
沈奕城抬起手,也只是想阻拦他凌厉的攻击,不曾想过还手。沈世安暴跳如雷,见不得逞,又握起勾拳要往他肚子上招呼。曼亚和沈楚晖又赶紧三步并两步地去拉这两个缠在一起的男人。
“沈奕城,如果不是你绝情绝义,爸他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沈世安不知悔改,将过错往沈奕城头上推。
“如果不是你心怀不轨,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沈奕城虽然有气,但也清楚此刻沈世安对自己的拳脚相加,更多的是释放内心的气郁、自责,还有浓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