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卿能感觉到他诧异的目光,感觉到他微凉却柔软的唇,甚至能感觉到手中衣襟之下他微微僵硬的身体。
可特么就是感觉不到一丝空气!
亲,张开嘴借口气啊!
憋慌了的司徒卿心中泣血哀嚎,慌乱间也顾不得许多,张口便啃了下那抹柔软。
只听到“嘶”地一声闷闷抽气,那唇如期开启。
一口清凉气息伴着淡淡迷离幽香被吸入她的口中,暂解了她肺中一片干涸之渴。
下一刻,耳边却响起了闷闷的低沉笑声,手下的胸膛也随之阵阵颤动。
那因颤动从两人嘴边缝隙溢出的空气,化成一个个水泡咕嘟咕嘟地朝水面窜去。
嗡!嗡!
湖水轻颤。
凤夙霍然抬头!
只顾吸气的司徒卿就觉空气源突然消失,腰间徒然一紧,已被凤夙搂在了怀里朝旁游窜,再次避开了至湖面射下的灵力。
与此同时,凤夙伸手朝后一挥,便见那方,一条正欲逃窜的硕大鳙鱼先是僵了一僵,继而肚皮朝上,缓缓朝水面浮去。
司徒卿还不及发表空气源突然消失的不满,便被凤夙带着一路急游而去。
他游动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窜出了数丈。
可偏偏姿态还极其优美,那涤荡在周身的宽衣大袖好似一只色彩斑斓的孔雀鱼,正摇摆着它那宽大华丽的尾鳍在粼粼水波中翩翩起舞。
凤夙游上片刻便会低下头,为司徒卿渡上一口气,让她得以喘息。
司徒卿得这几口气的滋养,神志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双手死死抓着凤夙的衣襟,生怕他游的太欢不小心把自己给撇下。
浑浑噩噩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凤夙终于带着她窜出了水面。
司徒卿呛咳着声,狠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扒着凤夙的肩膀两眼四处乱瞄。
此刻湖中凉亭早已失去了那两人的身影。湖面除了些漂荡的残花烂叶也已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想来宋青阳师徒已经离开了。
司徒卿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也不去看身旁之人,松了手扭头朝岸边游去。
好在此处离岸已是不远,随便扑腾一段就到了。
司徒卿爬上了岸,抹了抹水淋淋的脸,将身上湿漉漉的内衣随意拧巴拧巴,才把先前藏在岸边的外衫鞋袜都找了换上。
正准备抬腿跑路,就发现某人早已悄无声息地挡了她的去路。
“姑娘这是要去哪?”声音虽淡淡带笑却似含幽幽哀怨。
唉!这狐狸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心中轻叹,司徒卿无奈抬头。
一看,猛抽气,险些喷了一脸鼻血。
因为某人此时的造型很荡漾啊很荡漾!
湿润的碎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双半垂的狭长眼眸似哀似怨,摇光乱影间便流荡醉人,银白月光洒在水光淋漓的肌肤上,晃着白珍珠般的润洁,衬着薄唇上那抹可疑的咬痕愈发红艳,宛若一瓣早樱沾染其上。
本就宽大的浅紫便袍经由湖水的洗礼,再遭她先前的抵死抓扯已是领口大开,湿漉漉地披在身上,勾勒出精硕修长的身形。
那大开的领口处惊现一抹精致锁骨,似刻如描,胸膛半隐半现,莹润如玉。水珠从微微裸露的胸上滚过,浅浅滑入衣领深处,引人更欲探索余下的风光。
这一副惨遭蹂躏后又被无情抛弃的凄凉美人图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如此香艳诱人,可真真是叔可忍,婶我也把持不住啊!
司徒卿内心狂嚎一声,低头、捂鼻、后退,一气呵成!
片刻后,直到心跳渐稳,呼吸渐缓,鼻腔也不再阵阵发热,她才抬头讪讪笑道,“我还能去哪?这夜黑风高的,当然是要回家睡觉啊!”
“睡觉吗?”凤夙眸轻抬,笑意微微,那拖长的尾音,低沉而优雅,像浮在春风里的翩翩花絮。
“对!对!睡觉!”司徒卿忙不迭地点头,道:“夜已深,咱们不如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看可好?”
“嗯,也好!”凤夙口中赞同却抬腿朝她缓缓走来。
不知怎的,随着他不断前行,身上的水渍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寸寸蒸发,长发飞散在夜风中,俊如神祗的面容上带着点不经意的笑,姿态闲荡散漫间却不失高贵优雅,宽衣大袖随风起舞,飞卷如云。
司徒卿只觉肾上腺素再次飙升,“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快速后退,声音颤颤:“你……你要干嘛?”
你丫再过来,老娘真要把持不住了啊!到时候化身成狼虎可别怪我啊!
“自然是……回家睡觉了!”凤夙声音漫漫,步步逼近!
“……可,可你走反了!”司徒卿牙关颤颤,步步退却!
却不想她这一退再退已是到了湖边,脚下一滑,险些落水,身子放射性地往前倾去。
不偏不倚,正正撞进了凤夙的怀中。
那迷离的淡淡幽香瞬间无孔不入地将她包裹。
耳边是他的轻笑,低沉动听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戏虐,“嗯?原来……你如此心急!”
心急你妹啊!
司徒卿握掌成拳,拼死抵着他的胸膛,刚想大力挣脱却觉腰间一紧、脚下一空,竟已被他搂着腾空而起,虚空蹈步如踏飞云,一步便踏上了最高那一株绿柳,立足于树冠之高脚下嫩柳却波澜不惊。
“既然你急,那咱们就回去睡吧……”
话音未落,身已再次腾空飞起,飘逸如仙又极速如风,这次不再停歇。
而原本炸毛的司徒卿……
她正窝缩在凤夙的怀里,抵制的小手早已紧张地环上了他的腰,脑袋更是阵阵发晕。
这徒然的拔高和耳边呼啦作响的风声不禁叫她忆起了那血色的夜晚,爱人的背叛,高楼的坠落!
一瞬间,似昏眩!
不知过了多久,当双脚踩地的踏实感传来时,她竟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司徒卿稍稍定了定神,这才发现他们此刻已身处在她的闺房之中,而她的周身暖融融的,湿衣湿发也已被烘干。
还不待她做出反应,凤夙徒然将她从怀中向外一送一推,抛上了床。
司徒卿大惊之下立马镇定,就势一个滚,双手往枕下一摸,翻身跪于床角。
手中的数枚十字镖晃着幽幽冷光,映着她的凤眸虎视眈眈。
方才追白莲花走的急忘了带,现在正好用来对付这死狐狸。
你丫的敢来,老娘就赏你七八九个血窟窿。
元昭诩一脸微笑不减,脚步不停,似不经意地朝她一挥袖。
司徒卿就觉得两只手腕一麻,手中十字镖便被扫飞,叮玲当啷掉了一地。
她忍不住抽气,他们之间的差距真心不是一点半点呐。
“春宵苦短,咱们不如就此睡吧……”凤夙掀开衣摆,径直上了床,伸手一扯,帐帘垂落,薄纱摇曳间,隔成一方天地。
“好啊!”司徒卿突然对他展颜一笑,快速往床上一躺,趁着他长眉微挑时,手抓向一旁的被子囫囵一滚,直接把自己裹成一条长型粽子,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和两只小爪子在外。
既然逃无可逃,多裹一层也是好的。
凤夙微微一顿,随后笑吟吟地侧躺与旁,一手撑颊,一手撩起她落于枕上的一缕青丝把玩,“小猫儿,真是调皮!”
小猫儿?
顶着对方给予的‘小爱称’,司徒卿脸色瞬间绿了绿,这种亲昵宠爱的气氛和口吻不禁让她想到了一个画面。
私宅、内院、小禁脔……
她浑身一颤,赶忙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头一伸,迫不及待为自己正名,“我叫司徒卿!”
你丫才叫小猫儿!你丫祖宗十八代都叫小猫儿!
“原来小猫儿叫这名!”凤夙微微抬眼,似思量,莹润如玉的修长手指抚了抚光洁的下巴,“嗯,卿卿,亲亲……此名甚好,每次一唤,便似见证了咱俩之间的以吻定情,我甚是喜欢!”
呕!
亲亲?我还密密呢!
司徒卿朝他丢了一个大白眼,嗤笑一声,“不过就是借口气,怎么还扯上定情了?”
“我凤家祖训,非良人不得付吻,初吻方为定情。你既要了我的初吻,当然得对我负责。”凤夙一脸坦诚,那含笑的眼眸好似金风中摇曳的曼陀罗,美丽得叫人自愿沉溺。
司徒卿:“……”
你家祖宗怎么没教你什么叫出言有尺,戏虐有度啊?
不过就两张嘴皮子碰一碰而已,要这样算定情,那老娘早八辈子就是老妈她家色狗儿子的媳妇了!
你这分明就是厚颜无耻、耍人上瘾!
亲,这是病!得治!
司徒卿撇了一眼身旁死不要脸的狐狸,默默咽下满肚的吐槽,随即嬉笑扯皮,“嘿嘿!不过是两嘴皮子一碰的事儿,那顶多算是我情急之下的迫不得以,算你不经意间的助人为乐,怎么就能扯上吻啊、情啊,未免太儿戏了,就算我愿意,你家祖宗也不会愿意的……”
“你不愿为我负责?”凤夙长眉一挑,黑眸一睥。
“不愿!”司徒卿用力点头,语气坚定!
“那算了,睡吧!”凤凤手一收,扯过边上的枕头,身子一翻,平躺、闭眼。
嘎?
司徒卿看着身旁一身坦然、犹自闭目睡觉的人,大脑一时有些接受不能,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睡觉?就这般?”
“自然是这般了,莫非……你还有别的想法?”凤夙的声音低沉绵长,满含揶揄,眼神似笑非笑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番。
司徒卿话刚出口已察失言,小脸腾的一下涨红,还没想好怎么反击,那狐狸已经微笑着朝她倾过身来。
“嗯,我这般的美色当前,你把持不住也在情理之中,那我便勉为其难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