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她杀了？”苏雀红着眼睛看向秦飞楼，艾柔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但……还不至于丧命吧？而且，秦飞楼的手怎么能染上血呢？
“原本让她留在你身边就是给你当玩具的，既然这个玩具坏了，那就只有扔了不是吗？”秦飞楼的声音很低沉，像从地狱发出的，苏雀第一次觉得，秦飞楼是彻底变了。
玩具？留在她身边的玩具？可那分明是一条人命啊，什么时候开始，秦飞楼变得这么可怕了？
“苏雀，有很多事情早就变了，你得慢慢接受。”秦飞楼伸出另外一只手摩挲着苏雀泪迹斑斑的脸，怪他，当时纵容着她把艾柔带进了他们的生活。
“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人呢？”苏雀垂着眼，沾上人命的秦飞楼，她还爱得起吗？“能不能放了她？我跟你道歉，是我错怪你了，你放过她，好不好？”
秦飞楼皱了皱眉头，苏雀不应该是这么善良的人啊，从小被抛弃，被朋友背叛，她这么善良要怎么好好地活下去？“苏雀，现实不是童话，你要给自己再吃一次毒苹果的机会吗？”
“可是你的手不能沾上血。”苏雀双手捧住秦飞楼稍微有些温度的手，脸上溢出一丝哀求，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之前知道秦飞楼为人冷酷，但还不至于藐视人命啊。
不能沾上血？秦飞楼眼底一抹暖色，“你在关心我？”
废话！当然是关心你！苏雀着急地指了指电话，“快，拦住小遇，你们都不能出事啊。”
秦飞楼竟勾出一丝笑意来，看着苏雀掩饰不住的关心，他拨通了电话，点开了外放。
“秦少……”温觉遇说话气喘吁吁的，好像干了什么体力活。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苏雀脑子里冒出来，温觉遇该不会已经杀掉艾柔埋了尸体吧？
“人还活着吗？”秦飞楼冷着口气，又看了看苏雀，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活着呢，是不是苏雀有话要说？”
听到温觉遇的回答，苏雀急急地接过电话，“小遇！小遇，你现在冷静一点，别轻举妄动……”
“额……你这样搞得好像我打算跳楼似的。”温觉遇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到正题，“怎么？打算放了她？”
“对，放了她，秦飞楼已经同意了，真的。”苏雀递了个眼神给秦飞楼，希望他出声证明一下。
“就知道会这样。”听上去，温觉遇好像很扫兴的样子，他又对伏在地板上已经满身疮痍的艾柔说了句，“听见没有？苏雀现在又救了你一命。”
苏雀松了口气，至少两个人不惹上人命官司就好，艾柔虽然名气不大，可也是个明星，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会引起关注的吧？到时候追查来追查去免不了会查到他们身上啊。
“小遇，你把手机给她，我跟她说两句话。”毕竟当年朋友一场，她想问问她哪里对不起艾柔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苏……苏雀。”艾柔的声音还在发着颤，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好像两颊都肿了起来。
“恩。”苏雀做了一个深呼吸，却仍然无法张口说话，一口气卡在喉咙，良久发不出一个音。
直到秦飞楼握住她一只手，她才觉得有了些力气，“艾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让苏雀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她说出的这句话那么平静，平静的好像是从心里直接发出的声音，而没有经过她刚刚哭过的喉咙。
“……”沉默，漫长让人绝望的沉默。
就在苏雀感到窒息的想要挂断电话时，艾柔说，“因为嫉妒。”
“嫉妒？”苏雀不懂，艾柔有什么可嫉妒她的呢？她有疼爱她呵护她的父母，她有真心喜欢她的影迷，她也有比她多得多的朋友。
“对，我嫉妒你！嫉妒你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能得到秦飞楼的宠爱，嫉妒你一个狐狸精生的女儿凭什么能让那么多人都护着你，嫉妒你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凭什么能爬上秦飞楼的床又凭什么给他生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苏雀觉得艾柔就像被那个恶毒皇后的灵魂附了体，连声调都变得尖锐可怕。
“我知道，秦飞楼就是你的软肋，所以我设计让你看到他揽着我的腰，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假装滑倒，他一个小小的善意之举而已。蝴蝶效应就是如此，他扶我的腰，你去喝个烂醉，我再让对你有意思的费云起送你去房间，原本只是想拍你们一同进入房间的照片的，谁知费云起自己爆了个大料。呵呵……那些照片可真是火爆啊！怪不得秦飞楼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国外！别说秦飞楼这样一个爱面子的人，饶是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有杀了你的心吧？”
苏雀握着电话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秦飞楼看得出她眼神里闪烁的愤怒火苗，这是她必须接受的成长，所以他没有挂断。
“苏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不要脸，有了孩子还敢告诉秦飞楼，难道就不怕他以为这孩子是费云起的直接让你去打掉么？所以，其实你得谢谢我，如果不是我删了那条短信……”
“如果不是你删了那条短信，我的孩子不会整整五年被人骂没有爸爸，如果不是你删了那条短信，我也不会误会他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如果不是你……”苏雀再也说不出来，她停顿许久之后像个孩子一样问了句，“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是还帮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吗？”
“朋友？”艾柔就像听到了世纪大笑话，“从来就不是。你只不过是我认识秦飞楼的一个途径罢了，至于欺负你的人，本来就是我找的小混混。不帮你，怎么亲近秦飞楼？”
艾柔说完这句话，手机就被温觉遇拿了回来，“苏雀，你……还好吧？”
听筒里隐隐约约传来艾柔的惨叫，苏雀也无力再让温觉遇住手。
“现在想让我杀了她还来得及。”秦飞楼握住苏雀冰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应该受惊了吧？她当初那么信任艾柔，信任到愿意把她带到秦公馆来见他。
“不用了。放了她吧。”苏雀苦笑，这不就是她应该经历的人生吗？不过，很久以前，她都是受人鄙夷，只是跟秦飞楼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还有被人嫉妒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