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无奈却又耐心地为苏雀解释，“那种药是有副作用的，与其说是改变记忆，不如说是打乱记忆，制造虚假记忆，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吃过那种药的人会得精神分裂。”
说完，劳尔忧心忡忡地看着苏雀，他问她，“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这句话，苏雀今天一整天听了好多遍！好像每个人都在问她，“你还好吗？”
面对劳尔，苏雀有些无力地垂下肩膀，双手掩住一张疲倦的脸，声音也透出一丝疲倦，“我不好，劳尔，我不好。”
劳尔并不打算问苏雀怎么了，他知道她怎么了，就在苏雀来到这里之前，秦飞楼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事实上，就算秦飞楼不打电话，他也不准备告诉苏雀关于改变记忆的事情，毕竟，他也是参与者，如果苏雀把这件事定义为犯罪的话，他就是同谋。
劳尔温柔地按了按苏雀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对苏雀说，“苏雀，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回头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呢？”
他的嗓音很低沉，让人心里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但对苏雀却没有什么作用，听到劳尔的话，她比来的时候还要烦闷。
“劳尔，秦飞楼是不是威胁你们了？为什么明明你们都知道真相却要联合起来瞒着我呢？如果他威胁你们……”苏雀现在的状态有些狂躁，她已经勉强自己冷静了一整天了！
“苏雀，秦少没有威胁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劳尔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苏雀的眼睛，“苏雀，我不能为你解释当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真的很难过，你居然开始怀疑秦少了。”
苏雀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了，为什么每个人要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脑子里就像有一把电钻发出轰鸣，她的思考停滞不前。
“劳尔，我要回家了。”苏雀晃着身子站起来，诺诺还在家里等她，她何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把相同的话听了一遍又一遍？
劳尔皱着眉头有些心疼地看着苏雀，“我觉得你状态不好，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苏雀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送我，我不希望秦飞楼知道我来找过你了。我先回家，改天再来找你。”
已经拿起车钥匙的劳尔听了这话只好伸手扶着苏雀，“我把你送上计程车吧。”
苏雀依然拒绝，“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段吹吹海风，你房间的香薰太重了。”
从劳尔的别墅里走出来，苏雀做了个深呼吸，转身朝原路返回，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一辆宝马轿车在徐徐地开着。
“小姐，这栋别墅是一个叫劳尔的美国人开私人医院的。”老罗拿着平板看着劳尔的个人简介，“劳尔，今年30岁，到中国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主修……心理医疗学科。”
“心理学？”姚芊芊的视线落在正前方的苏雀身上，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解，“你是说，她到这里来看心理医生？”
老罗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吧？”
“老罗，你说，直接把她撞死怎么样？”姚芊芊好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眉飞色舞起来，“把她撞死，傅宁勋再难过也找不回她了。”
“小姐，您不要冲动啊，现在家里确实不如过去，您如果在这个档口做出这种事，不知道能不能保您平安无事，另外，您如果真的撞死了苏雀，傅先生应该就永远也不会原谅您了。”老罗虽然想不到什么手段，但他劝服姚芊芊却很有把握。
果然，姚芊芊挑了挑眉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老罗，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姚芊芊脸色阴沉下来，既然不能直接杀了她，那就折磨她，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小姐，还在打点关系，毕竟，那件东西不太好拿。”老罗垂首，等待姚芊芊责骂他办事不力。
然而，姚芊芊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唇边一抹冷笑让人不寒而栗，“既然是大礼，准备的时间长一点也没有关系，就让她再舒服地活两天吧。”
“小姐，好像还有一辆车在跟着苏雀，诶？不会是跟着我们的吧？”老罗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那辆黑色宾利，他们几乎是一路同行的。
姚芊芊也回看了一眼，待看清楚了是什么车，她拧紧了眉头，“掉头，马上掉头，那是秦飞楼的车。”
沿着马路沿一路走的苏雀不知是不是因为海风太凉，总是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寒，好像有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似的。走了没多久，她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坐上出租车的苏雀抱着双臂看向窗外那边蓝海，海风吹动着她的发丝，脑子似乎清晰了很多，她慢慢整理着思绪，与秦飞楼有关的人全部都默契地对那件事闭口不谈，那么，那件事应该不仅与自己和傅宁勋有关吧？
总不会……是像当初费云起与自己被陷害那件事一样吧？
不，不会，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他们没道理这样瞒着自己。
想来想去，苏雀还是毫无头绪。
那件事就像被团团迷雾笼罩，而她却在迷雾里看不到通往真相的路。
黑色的宾利与姚芊芊的车擦肩而过，它的使命是跟着苏雀，开着车的凌镜虽然对那辆与他同路的宝马感到好奇，但见那辆车朝相反方向驶去，他便也没有多在意。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正在那辆出租车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秦总。”凌镜按下了蓝牙耳机的通话键。
“怎么还没回来？”秦飞楼已经在家里等了大半个小时，连诺诺都在问妈妈到底去哪儿了。
“苏小姐刚刚从劳尔医生的医院出来，现在在出租车上，快要到家了。”凌镜不明白，如果要保护苏小姐，那直接让他接她回家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搞跟踪这件事呢？
“恩。等她下了出租车，你接上她就好了。就说是偶尔碰上的。”秦飞楼挂断了电话，心头一沉，这女人果然去找劳尔了。
不到十分钟，苏雀就回到了家，身后站着送她上楼的凌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