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秦飞楼一边递给诺诺一个眼神,让他站到自己身边来。
诺诺心领神会,表现格外自然,蹦蹦跳跳地就钻到了秦飞楼身后,只露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瞧着这位从没见过面的老爷爷。
“怎么?不给孩子介绍介绍我?”秦城九笑呵呵地走进来,对于跑开的诺诺并没有多大的威慑。
然而,苏雀并没有在他的和颜悦色中放松下来,老爷子进门的一霎那是看了她一眼的,眼底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以后也见不了几次面,没什么要介绍的必要。”秦飞楼对秦城九没有丝毫客气,他说完便看向表情凝重的苏雀,“带着诺诺去洗洗脸,看他这满头大汗。”
苏雀明白秦飞楼的意思,诺诺也明白秦飞楼的意思。
看着两个人闪身走出去,秦城九冷哼了一声,外凸的眼睛瞪圆了看着秦飞楼,“我看你现在还不如苏雀了!连个基本礼数都不懂!”
“老爷子,你今天来恐怕不是专程来教训我的吧?”秦飞楼对于秦城九的批评充耳不闻,反倒是一派泰然自若。
看秦飞楼现在软硬不吃,秦城九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听说这边有枪击案?我也不怕这把老骨头散了架,专门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老爷子这么关心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秦飞楼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感谢的意思。
这话也不怕挑明了说,秦城九要是现在跟他说是关心他那才是见了鬼。
不过,这事发生不到半个小时老爷子就神速赶了过来,秦飞楼狐疑地看着被他噎住的秦城九,“不知道老爷子是听谁说的?”
警察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媒体那边应该也还没信……
“我在姚家作客,有以前的下属去看望姚老爷子,聊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专门针对你的枪袭。”秦城九皱着眉头,双手重叠搭在拐杖上,眸子里露出了他的忧心忡忡,“走到半路的时候,梅德赛斯也打电话过来,说是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什么事……”
梅德赛斯?秦飞楼蹙了蹙眉头,这女人难道是真关心他?
“飞楼,先是得罪姚家,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又惹上这种麻烦,为了苏雀这丫头,你还真不值当得走到这一步。”秦城九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场枪袭事件的前因后果他都了解,不然也不会扯上苏雀什么事。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秦飞楼生硬地打断了秦城九的话,他现在越来越难以忍受老爷子这么假惺惺的模样了,“没别的事,还请老爷子回去好好歇着吧。”
“秦飞楼!”秦城九满是不悦地低喝了一声,“我跑了这么一路专门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老爷子,您跑了这么一路来看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用我说,您心里应该清楚,别说的太冠冕堂皇,我对您什么态度,您也应该理解。”与秦城九的怒气冲冲大不相同,秦飞楼显得淡定许多。
“好,既然你把话说的这么透,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爷俩的情分到此为止,以后你就履行你的义务,保护好自己,等着娶梅德赛斯。”秦城九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说出这句话,沧桑里多多少少透着伤心,要是苏雀,八成心一软直接跪了,但听这话的是秦飞楼。
这种苦情戏对秦飞楼而言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他知道,自从养父秦予秋把他交给秦城九之后,他就成了秦城九与二叔秦予寒抗衡的工具,这个自称是自己爷爷的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在乎过他。
“哦,对了,婚期可能会后延,你最好趁这个机会把苏雀和孩子处理好。”秦城九浑浊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梅德赛斯虽然不着急,可佛朗哥伯爵还等着见你呢。”
秦飞楼沉着脸目送秦城九逐渐远去,心里却在掂量这老爷子刚刚说的话,梅德赛斯不着急?这是什么意思?
从邮轮上梅德赛斯帮着苏雀逃过娱记偷拍,到梅德赛斯告诉自己有人要报复,再到刚才老爷子说的梅德赛斯不着急……
有点奇怪……
“爸爸!那个老爷爷走了吗?”诺诺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四下张望着。
“恩。走了。”
秦飞楼把诺诺抱起来,又看向忧心忡忡的苏雀,一张小脸跟扑了白面似的刷白,看她这幅样子,秦飞楼不由得轻笑,“看把你吓得,至于么?”
至于么?老爷子都找上诺诺了,还不至于?苏雀不由得白了秦飞楼一眼,但她终归什么都没说。
“爸爸,诺诺肚子饿了。”坐在秦飞楼胳膊上的诺诺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就发出了“叽咕”的叫声。
见诺诺吵饿,秦飞楼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到了吃饭的点了,“走吧,吃饭去。”
车子朝着秦飞楼指定的餐馆行驶到一半时,忽然打了个晃,车身七歪八斜地横在了路中央,就连熟睡中的诺诺都被吓醒了。
凌镜向来不是行事鲁莽的人,驾车的技术更是一绝,忽然来这么一遭,秦飞楼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专门过来找事,冷眸看去,果然有一辆车故意横在他们车前,车尾还卷着浓烟好像有什么怒气。
不过,会是谁这么大胆,连秦飞楼坐的车都敢别呢?
突然出现的跑车并没有多做停留就在秦飞楼的注视中疾驰而去,粗重的引擎声就像怒吼的狮子在咆哮,黑色的车身线条僵硬凌厉,折射着正午的阳光在车流稀薄的路上显得扎眼至极。
被晃醒的诺诺还犯着困,换了个姿势又往苏雀怀里钻了钻接着睡了。
秦飞楼一直注视着那辆车,直到它以一个漂亮的漂移拐向街角从他的视野范围中消失不见。
那么狭窄的路口都能甩出一个漂移,足可见开车的人技术高超,刚才的突然出现也绝对不是无心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