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柒柒抱着头,苍白的小脸扭曲成一团,痛苦得好想马上死掉。
身子痛,心更痛。
浴室的门半掩,哗啦啦的流水声不断从里面传来,仿佛扼住心神的紧箍咒,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她环顾四周,嘲讽地扯起唇角。
这是皇甫傲尊的房间,浴室里面除了他,还能有谁。
即使她好想尖叫,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冲进去把他修理一顿,但她忍住了,她斗不过他,贸然冲进浴室,也只是被他再欺负一遍。
手指不可遏制地轻微颤抖,指甲泛着毫无血色的白,深深掐进手掌肉中却不觉得疼。
她痛到麻木了。
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她要出去,此刻此时,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隋柒柒裹着被子翻身下床,快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她简直无法想象昨晚到底有多么激烈,她的衣服散落得到处都是,而她的内衣竟然落到了浴室门口。
天杀的,他洗澡为什么不关门。
隋柒柒简直要疯了。
好几次想冲过去把内衣捡起来,又怕被皇甫傲尊看到,隋柒柒犹豫再三,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要了,就当姐给小官的陪睡费。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隋柒柒咬紧牙关,迅速穿好外面的衣服,在床底下翻到鞋子,穿上以后火急火燎开门出屋。
而她身后,是从浴室里走出的皇甫傲尊。
他的下颚绷成凝重的曲线,仿佛石雕般天长地久的镌刻。
他看着她摇摇欲坠,却又异常坚韧,毫不留念的背影,眸中掠过一抹黯然之色,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时的凌厉。
可恶的老头,出手也太快了。
打开床头柜,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
很快,那头接起,中气十足的嗓门,显示着皇甫爵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皇甫傲尊毫不客气,开口就是质问。
“是你的意思?”
“不,我是在成全你的意思!”
“我不需要你的成全!”
“如果我没有派刘妈过去,你还要隐瞒我多久,一辈子?金屋藏娇!你比你爸爸出息,更会玩。”
“难道你就奶奶一个女人,奶奶走了三十年,你也清心寡欲当了三十年和尚不成,甘医生说了,你身体好,用点药,还是可以的。”
皇甫傲尊反唇相讥,说得皇甫爵表情一滞,脸被气得通红,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不听话的孙子。
“混账,我是你爷爷,有你这么说话的,你就是在外面结识了不三不四的女人,满嘴不着调。”
“你找别的女人,我不发表任何意见,随你,设身处地,你也别来干涉我。”
“是你跟我说,你还没得到她,还要新鲜一段时间,等腻了,就不感兴趣了,我是在帮你,让你早点尝到鲜。”
然后,早点腻味,断绝往来。
“我有没有说,你是个老混蛋!”
皇甫傲尊咬牙切齿,第一次很想把一个人揪到眼前胖揍一顿,这个人竟然是他爷爷。
皇甫爵冷哼:“这话,你那不肖的老子早就说过了,我希望你和他不一样,不要辜负我的期待,不然,我不介意让隋柒柒还有她那个疯妈妈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我有分寸,你不准再插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刘妈必须离开,我这里不需要算计主子的下人。”
皇甫傲尊的话语也是十分坚决,一点都不妥协。
“随意,你还活着,精神不错,她也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皇甫爵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皇甫傲尊盯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脸上似凝结了一层冰冷的寒霜,森冷入骨。
老狐狸,可恶!
紧紧攥住手机的手背青筋暴涨,一如皇甫傲尊此刻暴躁,又无处发泄的心情。
他抡起手机猛地往墙壁上砸去,巨大的冲力使得手机撞墙之后落地时瞬间四分五裂。
皇甫傲尊一双黑眸,因愤怒而泛红,狰狞如被束缚住的凶猛野兽。
隋柒柒跌跌撞撞跑回自己房间,恍恍惚惚,失魂落魄。
进了屋,她立刻锁上门,生怕皇甫傲尊追过来。
脱掉了衣服,站在淋浴间里,任由淅沥的水花冲刷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将沐浴乳抹在自己身上,洗不掉那些恼人的痕迹,她就遮掉,眼不见心不烦。
明明身体已经很疲倦了,走两步腿就发软,倒上床就能睡着的那种程度,可她的精神又特别亢奋,像是强弩之末,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倔强的不肯倒下。
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头晕眼花,皮肤开始起皱了,她才披着浴袍飘了出来。
想睡,又满腹心事,焦虑得不敢睡。
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又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出人意料。
本该刻骨铭心的过程,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切发生得那么匪夷所思,就像一场阴谋。
阴谋?
隋柒柒从床上弹坐起来,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上次被隋梦娇算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她睡着了,对之后发生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意识完全丧失,醒来时,就跟皇甫傲尊躺在了一张床上。
上次有惊无险,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隋柒柒垂下了眼睑,眸光黯淡。
他,从来不是君子,放过她一次,不可能放过她第二次。
隋柒柒努力回忆昨晚吃的东西,和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东西。
想来想去,她觉得问题出在那碗酒酿圆子上。
她是喝了碗里的汤水才变得奇怪的,意识也全部丧失了,后来发生的事完全想不起来了。
而且,刘妈当时的态度也很奇怪。
硬是把汤碗塞给她,生怕她不去送,又是一副很急的样子离开了。
之前,她和皇甫傲尊只要多说了两句话,刘妈都会有事没事地从她嘴里套话,可为何这次却如此主动让她给皇甫傲尊送宵夜。
孤男寡女,刘妈难道不怕他们出什么事。
除非,刘妈本就有所图谋,所以一点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