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冥婚,说不定只是她众多本事当中的一种。
至于那道长在墙上的门,和那把遗落在地上的削骨刀……我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只我现在顾不上思诺,还得先应付了羊大仙。
于是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那你找我,又打算做什么?”
他为什么想要我的资料?
他便更是为难地看着我,仿佛连开口都会觉得不大好意思……得在我再三地催促之下,他才非常不好意思地开口。
“我有打听到您家祖上都是剃头匠,就想劳烦您用那把祖传的削骨刀帮忙……修补修补。”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左脸。
只是为了这个?
我松了口气,但是脸上还是露出非常为难地表情,“可是我连给尸体化妆都一知半解,怎么能用那东西治好你的脸呢?”
我怕他会生气,所以只是带着试探性地开口。
哪知道羊大仙非但没有生气,还露出满满笑容。“没事没事,不着急。您记得这事情便是了,等您手艺精湛了再来都行,反正我等得起。”
他这,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所以,我还是带着戒备地看向他。
“您放心,您守着炎炙那尊大佛,我就算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那也不敢呀。”羊大仙将双手微微摊开,然后非常本分地转身离开。
我有叫住他,想问问思诺左护法的事情。
可是他却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只扔了句话,“念小姐,您躲着她就是了。惹不起,躲得起。”
他要我,躲着思诺?
为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也只能目送他渐行渐远地离开。因为心中藏着事情,走得有些慢了……回到学校,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了。
不过学校里面,人很多。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会用手指着我的后背,然后一个劲地说我是神婆巫师……
因为,我冲着安珂扔了符咒。
因为,陈念曾经下跪求我,让我救救她……
因为,学校一桩桩离奇、诡异的案件,这里面的每一个死者,都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简单来说,他们把我当成了收割生命避之不及的死神。
也把我当成了瘟疫和怪物……一边对我指指点点,一边又想着离我远远的。
凡此种种。
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个孤立无援,被所有人抛弃的童年……那些被同学们当做怪物,对我指手画脚的日子。
他们总说,我们家给死人化妆,脏……
所以,我费尽心思,想要离开家里,想要去到外面。这样我便不用每时每刻都带着标签过日子了……
可是,我幸福的大学生活,在此刻走到终结。
我终于还是和他们,不一样了。
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灯似乎是坏了,因为我拨弄了开关好久,它都没有亮起。这间屋子还没有窗户和阳台,没有灯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这屋子里,还有个人。
或者,他不是人。
炎炙。
我看不到,仅仅只能凭着印象坐到了床边,然后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团,仿佛这样可以稍微舒服些,安全些……
然后我开口。
“你在这里,呆了很久吗?”
他在等我,回寝室?
纵然是在黑暗当中,我也能感受到他用深沉的目光,轻柔地看了我一眼。
如春风拂面。
然后他把手伸了出来,拉着我坐在了床边。
“我刚刚去警局录口供了。”我老实交代自己的去处,然后浅浅地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羊大仙,他同我说只要以后能够帮着他修补破损的容貌,我们以前的过节可以就那么算了。”
“是么?”我起初提到羊大仙名字的时候,炎炙还将眉头皱得非常厉害,大抵是感慨我怎么只能添麻烦,不过在听完了羊大仙的要求之后,他表情就轻松了许多,还浅笑着开口说。“如此看来,它倒是挺识时务的。”
“是呀。”听他这样说,我心里堵着的压抑,也轻松了些。
然后他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顺带着起身,把我之前留在房间的蜡烛找了出来,也不用打火机,在身上随便擦了擦,蜡烛就给点燃了。
果然是火鬼。
感慨完之后,我又打量了下炎炙刚才递给我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镂空的黑色铁折扇,虽然小小的一把,但握在手里挺有分量的。
“这是什么?”我偏着脑袋问他,又将扇子上下端详了一番。
虽然现在天气挺热的,但我就是用脚趾头想,都不会觉得炎炙送我这把扇子,是为了给我扇风的……
“我觉得吧,你就是个招鬼的体质。”炎炙走了过来,将折扇拿在手里,轻轻挥舞一下,便有火焰在折扇上燃烧出来,如同一条攀升的火龙。“这把扇子乃是上古神器,虽然你没有什么能耐,但是仰仗它,寻常小鬼还是可以收拾的。”
他示范了下折扇的用途之后,就把它扔给了我,顺带着还非常嫌弃地调侃了一番。
我赶忙把扇子收了起来,也不理会炎炙的嘲讽,反正这东西是好东西,以后可就得仰仗着它了。然后同炎炙说了句。“谢谢。”
他就翻身上了我的床,半躺在上面,一脸媚笑地看着我。“小溪是要同我说谢谢吗?那以身相许可好?”
那双桃花眼落我脸上,惊得心头小鹿一个劲儿地乱撞。
也不知道炎炙是不是顺道给我灌了迷魂汤,差点就准备答应了……不过好在,我还残存着些许的理智。
我的心上还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现在也不是和炎炙逗乐的时候。
所以,我抬手把他从我的床上拉了起来。
收起了刚才的玩笑,一本正经地看着炎炙说。“安珂出事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这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炎炙,也一定知道吧。
果然,他冲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死法,和陈念一模一样。”我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炎炙,倘若可以的话,这事情你能不能管管?”
我真不能任由着那只娃娃在我的身边存在……只要它在一日,我的神经就得一直紧绷着,片刻不能松懈。
我觉得,我快要被逼疯了。
他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