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恕老妇多嘴问一句，聂先生怎么会选中我家梵梵？”
艾霂蕊显然没有完全放下心，人生几起几伏之后，她的阅历与见识比普通妇女要丰富许多，这么有钱的人突然出资给她看病，还要资助梵梵出国留学，怎么也有点想不通，她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可是年轻漂亮的梵梵……
聂霆珂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难怪西梵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她，这个不是亲生母亲的母亲对女儿简直没有二话。
了然地勾了勾嘴角，不急不缓地问：“您女儿是不是拍过一幅鱼戏睡莲的黑白照？”
艾霂蕊点头，“有！”就挂在她家客厅。
“我见过那幅画。觉得她在摄影方面非常有天赋，那种天赋不应该被埋没，国内学术有限，能教她的不多，与其在国内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国外深造。当然，您是她的监护人，去不去由您说了算，机会难得，希望你们好好考虑，若是不想去，我自然也不勉强。”
西梵怔了一怔，意外地看向她，他怎么知道鱼戏睡莲？
一年前学院举办“新生摄影大赛”，她用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单反拍了一副黑白照参赛，因为像素太渣在半决赛就被淘汰掉了，后来没舍得扔，就一直挂在公寓客厅墙上。
老实说，学摄影是一个相当烧钱的专业，买专业设备动辄几万几十万，而她那几千块大洋的二手长筒大炮根本拍不出来高质量的作品。哦，对了，偷拍聂霆珂跟凉衍开房间，就是用的它！
西梵解释了N次艾霂蕊仍然不信的事，被聂霆珂一句话搞定。她挫败地站在门口，盯着某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处。
她刚转身，就被蔡妍妍暴力地拖到楼道口，“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显然，她的语气十分不好。
西梵扭着眉头，仰望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死党，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妍妍，如果我说我答应了聂小人的条件，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蔡妍妍笑得十分亲切，下一秒，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我会杀了你！”
按照聂霆珂的说法，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陪在母亲身边，半个月后她就得动身去国外“深造”。
可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十分重要，至少蔡妍妍认为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一捻红是H市生意最火爆的夜店，晚上九点整，都市人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一个穿着清凉的高个儿女孩儿拉着另一个白背心黑色齐屁A群的年轻女孩儿，一前一后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门。
西梵挽着妍妍的手，瞠大眼望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女，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她第二次进夜店，第一次是高中毕业时，她喝了个东倒西歪，出尽了洋相。
来之前就早有耳闻，里头的消费高得吓人，若不是妍妍一再坚持，她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眼睁睁看着死党往火坑里跳她却无能为力，蔡妍妍预支了这个月的工资，请西梵来这家全市数一数二的夜店，嫖一只高级鸭子，以此来祭奠好友即将逝去的童真。
用她的话说，跟牛郎也总好过把第一次献给一个基佬！
虽然很疯狂，但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既然要嫖，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一点，这里贵是贵了点，但一分钱一分货！
两人坐了一会儿，要了两杯苏打水，蔡妍妍再叫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
“妍妍，我有点怕。”西梵抓着她的胳膊，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女霸王也有犯怂的时候。
蔡妍妍眼皮抽了抽，递给她苏打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物色物色，你喜欢高大的，威猛的，还是正太温柔的？”
西梵脸色一窘，耳尖滚烫，“随……随便。”
“这事可不能随便！嘿嘿！”蔡妍妍浪笑着挑眉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端着鸡尾酒朝东面走去，刚才看见两个优质男人往那边去了，其中有一个简直帅的人神共愤！
她也没嫖过，嫖一个得多少钱，不知道钱带够了没有？
缅舟远远地看见一个黑色背心、豹纹热裤的火辣女人朝他们这边走来，瞥了一眼低头喝闷酒的三清，坏笑地吹了声口哨。
蔡妍妍在他对面坐下，“帅哥，出来玩啊？”她故作熟稔地开始搭讪，挑着酒杯往烈焰红唇里送了一口，勾着眼暧昧十足地静距离打量眼前两位帅哥。
身穿半透视白色衬衣的男人肤色偏白，领口开到第三颗扣子，若隐若现，紧身的剪裁将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显出两条长腿尤其修长。
另一个一身黑色衬衣，强壮的胸肌仿佛随时会崩开第二颗纽扣，他抬眸朝她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低头，自顾自地喝酒，冰蓝色的瞳孔，外国人？
猎物主动送上门，岂有不收之理？
缅舟盯着她性感的妖艳红唇，挑了挑眉，“相信我，你是我今晚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
蔡妍妍凝视着他的眼睛，差点陷入那对深邃的目光中无法自拔，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极品啊！
既然这么直接，那就别废话，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虽说她也喜欢冰山型，但显然那个冰瞳男不适合今晚的一.夜.情，她可不想梵的第一次遭遇性冷淡，这个性感粗犷又带点小优雅的男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蔡妍妍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你怎么样？”
“什么？”缅舟疑惑地皱眉。
喝了点酒的她脸颊微微泛红，“咳，我问你技术怎么样？”为了梵，她真是豁出去了！
缅舟表情一愣，身边的三清一口酒水喷出来，“咳、咳咳……”
缅舟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美女，你真直接。”随后嘴角含着一丝邪气扯开，“不过我喜欢！”
蔡妍妍瞪眼，直接吗？还好吧！哎，她还是太含蓄了，更猛的没问出口，反正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过了今晚大家就分道扬镳，丢人也就一晚上！
蔡妍妍大胆地蹭到缅舟身边坐下，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嗯，是真材实料！小手慢慢上游，停在他胸前，顺势摸了一把，呕霍，手感也不错！
男人全程配合，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动作。
就他了！她满意地收回手，“我朋友在那边，有没有兴趣过去一起喝一杯？”算是正式发出邀请。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黑衬衣男忽然从座位上起身，面无表情地瞥了同伴一眼，“不打搅你们，我先走了。”
随后双手插进裤袋，转身离开。
缅舟盯着他的背影，暗色的镭射灯光下黑色的背影显得格外清冷寂寥，黑瞳闪了闪，突然也跟着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说完看都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纳尼？蔡妍妍瞪着他的背影傻眼，什么情况？刚才还如饥似渴的男人突然一下变卦？
我靠！被玩了！
蔡妍妍愤怒地想摔杯，到嘴的肥鸭就这么飞了，吐血！
不过她越挫越勇，不气馁地继续物色，她就不信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蔡妍妍去了有一会儿还不见回来，西梵望着舞池里尽情摇摆的男男女女，身体跟着节奏情不自禁地摆动，一个身材火辣打扮非主流的啤酒妹再次从她身边经过。
“一瓶啤酒！”叫住她。
画着极其夸张蓝色眼影的啤酒妹折回来，给她开了一瓶雪啤放在桌上，“美女，三十。”
西梵看着她跟着音乐一直不停扭得如水蛇般灵活的腰肢，嘴角微颤，不会断吗？
拿出钱，捻着左耳垂，另一只手抓了抓后脑勺，凑近她悄悄地问：“内个，跟你打听个事，这里的MB……一夜多少钱？”
她的声音快速淹没在尖锐又嘈杂的电子音里，“什么？美女声音大一点，听不见！”
她握了握拳，声音猛然升高八个调，“你们这儿一个MB一夜多少钱？”
哦霍！
眼影妹停下扭动的腰肢，暧昧地看向她，勾着眼妖娆地媚笑，“那要看小姐你点哪一种了，等级不同价位也不同，A级的一晚上十万。”
我靠！一晚十万，怎么不直接去抢！
“那最低的呢？”西梵脸色潮红。
眼影妹闻言扫了一眼她放在座椅边的廉价挎包，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最低的估计也要三千吧，你没开包间，带出去要另加钱。我要去忙了。”说完拿了桌上的钱，转身去物色下一个目标。
没钱来什么一捻红，还想点男人，买个娃娃自己回家玩去！
哇靠，什么态度！西梵哪里懂，来这种高级夜店玩的一般都会单独开个包间，然后有管事经理过来打开电子显示屏权限，客人看着照片和介绍点人，为了避免纷争和出现顾客抢人，只有有空和方便的那些照片才会显示出来，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隐晦一点对谁都好！
像她和蔡妍妍这样跟无头苍蝇没两样在下面晃悠，除非是有奇迹出现，不然绝对没戏。
而更倒霉的是，她没撞见奇迹，却招来了一头臭苍蝇。
西梵正低着头对着酒瓶发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寸头男不待她回答在她对面一屁股坐下。
西梵抬头，猛然看见一张三分阴柔笑得嘴角灿烂的脸，一抹慌张快速自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流泻出来。
万傲优狭长而俊美的黑眸暗了暗，盯着樱红色的水润红唇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刚才听见她跟啤酒妹打听MB，他就毫不犹豫地抛开沈熤习特意给他安排的新货，决定来会一会这个青涩有趣的小丫头！
都说寸头是检验帅哥的终极武器，万傲友不算丑，但剪这个发型可不是因为他长的帅，而是因为他刚从牢里放出来。
半年前，万傲优暗害了两个女大学生，其中一个女孩儿有个拐了三七二十一道弯的伯伯在当官，女孩儿的爸爸将事情曝光到网上，请求广大网民的支援，眼看着事态就要失控一发不可收拾，万傲优的父亲当机立断将儿子亲自送上了法庭，才险险保住自己。
不过也就是走走过场、装装样子，在牢里改造的可不是真正的万苍蝇，里面这潭水太深了，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