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景慕年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看了眼备注,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陆嫤画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黯然。
他以前听电话从来不会避着她的……
“交换戒指后再过来……”他淡淡吩咐了一句,才挂了手机。
陆嫤画倏然站起,紧紧拽着他的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景慕年凝着她,“怎么了?”
她的手很用力,他手上很快出现了一道红痕。
良久,她才摇了摇头,“没事。”
“小骗子,还想瞒我不成?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低下身和她直视。
“我想和阿景永远在一起……”她说着一把将男人抱住。
景慕年听罢莞尔,伸手落在她肩上,“嗯,我也想和嫤儿永远在一起。”
“结婚仪式快开始了,新郎先上礼台!”门外有人打破了两人的气氛。
景慕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待会见……”
“阿景……”
陆嫤画不舍得放手,惹来他的轻笑,“等下我会给嫤儿一份礼物……”
他这样说,她才渐渐松手。
景慕年走了不久,许暖,风轻和蒋小琳忽然出现在新房,神色气愤!
“小画画,我刚刚听到消息,说景慕年是为了继承家产才娶你?”
“靠,这到底怎么回事?”蒋小琳爆粗。
唯有风轻还有些理智,“说不定是误会,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不过一想到之前景慕年的众多流言和两次婚礼,她的声音也就没有多少底气了。
“我们现在就找他问清楚,否则这婚就不结了!”许暖拖着呆立的陆嫤画,走出了新房。
在门口去遇上了乔信,刚才的话他大概听到了。
此时温和地看向了陆嫤画,“嫤儿,你怎么想?”
“乔爸……我刚刚看到阿景签了转让协议……”
陆嫤画低声说着。
她不知道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是真还是假,但是她不想和阿景分开。
但是心里深处又很慌张,若是乔家和她身边的人因为她所做的决定而受伤……
蒋小琳和许暖都是急性子的人,拉着她就跑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陆嫤画被拉得踉跄了一下,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
“啊!”
“嫤儿!”正上着楼的乔江帆将人接住,蹙眉瞪了眼许暖。
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要是他不在,嫤儿恐怕就受伤了!
许暖自知有错,低头认错。
“小画画,有事么?”
陆嫤画已经站稳,但是低垂着眸,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好像在颤抖。
“嫤儿,你怎么了?”
乔江帆和乔信也担忧地问着。
那煞白的脸色,哪里是没事?
陆嫤画摇头,脚步却好像僵在了那里。
刚才……她脑子里闪过一幕很恐怖的画面。
让她浑身都生了冷汗。
她想起和阿景的第一次,为什么没有落红……
她是不是,很早以前就不干净了……
“那我们走吧?”许暖征询着。
陆嫤画点头,僵硬地跟着他们。
……
礼堂里,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新郎和伴郎团格外养眼,来宾中不少女性已经蠢蠢欲动,脸上的娇羞似百花盛开。
都是个顶个儿的钻石单身汉啊!
景慕年站在司仪边上,听着动人的音乐声,陆嫤画挽着乔信出场。
他看着缓缓走近的人,唇边染笑,眼里好似藏着坠落的流星,他走下礼台,迎了上去。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娇俏的新娘却忽然在红地毯中间停了下来。
她面色慌乱,眼眸直直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忽然,她提着裙摆就转身,跑了出去!
“哗……”宾客哗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新娘忽然跑了?
最震惊的要数景慕年,他看着消失再门口的背影,当场僵立。
所有骚乱他都没有注意,他想要知道的只是,她为什么会跑掉……
“大哥,快追啊!”
这句话,将他的理智唤了回来,追着跑了出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艾维懵了,嫤儿不像是会逃婚的人啊。
乔信面色微凝,“回去再说。”他也不知道嫤儿在想些什么。
这场婚礼很盛大,在场捕风捉影的记者不少,他们铁定要打声招呼,而且还要应付景家几尊大神。
……
这场婚礼最终还是变成了闹剧。
向莲云气得身体发抖,幸好龙思维和方知蓝扶着,“嫤儿到底在做什么?这样把小年年丢下,我们景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妈,我们还是先看阿年问清楚再说吧。”
方知蓝安慰着,但是心里也和忐忑。
“对啊,两人怕是有什么小矛盾吧,阿年会处理好的。”龙思维也说了句,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勾起。
两个主角都不在了,伴郎们面面相觑,最后缓缓靠近三个伴娘。
许暖三人本来去追陆嫤画的,乔江帆开着车将她带走,三人唯有先回来。
等意识到危险在靠近时,许暖猛地回头,看到并排的四人,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美色当前,她很难保持自己的理智。
“你们想干什么?”
察觉到他们眼里的威胁,三个女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们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吧?”贺亦君开口,温和的笑脸让人不可抗拒。
一提到这个,许暖就忍不住愤怒,“这事要问景慕年!”
“大哥?大哥怎么了?”龙泽凑过来。
“哼!你们还是问当事人吧!”蒋小琳气呼呼回着。
几个男人都是混迹商场多年的,三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就从她们嘴里套出了话。
“你的意思是,大哥是为了顺利继承景氏,所以才答应景伯父娶嫤儿?”
“难道不是?”
“呵……原来是你们三个策反的……”龙泽无奈地抚额,“你们瞎掺合什么啊!”
“愚蠢!”龙灏难得开口。
“大哥爱嫤儿,这事无可置疑的!”穆子深冷冷吐字。
三个女人的话都被哽在喉咙,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
其实她们也不算策反啊,她们只是想让小画画问清楚景慕年而已。
当看到她逃离的时候,她们也很震惊!
……
陆嫤画从乔江帆的车里下来,好像没有魂魄一样,走回了房间。
乔江帆担心地说着,“嫤儿,别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
她做这个决定,他感到很震惊。
景慕年为了继承景氏而娶她,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若说景正南看上了乔家,而决定这桩婚事,那也说不通,他们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半年前就知道了嫤儿是乔家的女儿……
而且他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不像作假。
乔江帆叹了一声,两人闹成这样,他们局外人更是难懂。
陆嫤画前脚将自己锁进房间,景慕年后脚就赶到了。
“嫤儿,为什么?”景慕年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陆嫤画听到他的声音,全身都绷紧,从将被子紧紧裹着自己,缩到了床脚。
“阿景,你走。”
四个字,让景慕年眼里泛起了晦涩,“嫤儿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不要,你走!”
无论景慕年说什么,陆嫤画都不肯开门。
当他准备把锁卸下时,她大吼起来,“走开!我不要见你!”
他分明听到了哭腔。
他的手僵在门柄上,最终只是说了句,“嫤儿,我等下再来,乖乖等着,知道吗?”
依旧是纵容的语气,陆嫤画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的阿景总是这么纵宠她,怎么可能不是因为爱她呢……
听着脚步声小了下来,她呜哇一声哭了出来,用被子捂在脸前,哭得很伤心。
……
景家不远处的一个糕点店里。
安清栩带着两个小家伙坐在角落的座位上。
“妈咪,爹地什么时候会过来?”小镜子看着玻璃窗外,小手托着腮帮子,妮妮坐在他旁边,也学着他的动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安清栩见此,乐呵个不停,两个小家伙太可爱了!
“你爹地就在附近,很快就过来……”
忽然小镜子激动地从站在了椅子上,朝着玻璃窗外一个人影只招手!
安清栩错愕地看了过去,对上那张冷魅妖娆的脸,顿时撑大了眼眸。
“小镜子,你认识他?”
“妈咪,他就是那个蜀黍!”
小镜子兴奋地说着。
安清栩大惊,接着景慕年便走到了她们面前。
她猛地站起来,挡在了他面前,“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景慕年反问。
“这是我的孩子,不准你乱来!”这话安清栩说得很没有底气。
景慕年不愿在废话,“我带他去见嫤儿。”
安清栩一楞,刚刚接到陆风覃的电话,说嫤儿逃婚了……
现在景慕年来找小镜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知道了?
……
乔家。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陆嫤画缩在床角里,数着时辰。
期间很多人来找她,试图和她说话,但是阿景还是没有来找她……
这个时候,她不想听任何一个人的话。
她也知道,她太容易轻信别人的话,即使是假的,她察觉不出来。
暖暖经常说她是猪脑袋,一定是她叫傻了。
她和阿景的婚礼没有了,所有人都会闭嘴,不会说阿景是为了乔家,为了继承景氏而娶她。
陆嫤画红着眼眶,不断努力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脑中依旧有着一幕幕闪过……
……
陆嫤画刚上大学那会儿,很喜欢旅游,经常一个人查好了路线,一个人说走就走。
连许暖都佩服她的胆子,不过她倒是给她支了很多点子,去识破骗子。
所以她倒是没有遇到过什么被骗被盗之类的倒霉事情。
暑假的时候,她一个人竟去了西南边的一个原始丛林,当然这回是跟团的。
只是她耽于拍摄,竟跟丢了团队。
彼时已经接近了黄昏,她手机和相机都已经没电,看着只有虫鸟叫声的丛林,她只能自救,按着一个方向就直走。
没想到,她竟更加深入了丛林。
潮湿闷热的空气,她身上都是黏糊糊的,裸露的手臂有好几个红色的虫子咬痕,痛痒难当。
忽然前面豁然开朗,血红色的残阳投了进来,不远处是一处断崖,好像还有一个身影。
她欣喜若狂,跑了过去!
那道身形,是个男人!
“先生,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还是你也迷路了?”
她小心翼翼问着。
那道身影转了过来,背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庞。
但是他身上森冷危险的气息让她害怕,她下意识后退,即使被横亘的树枝碰到,也继续往后缩。
可是她已经疲惫,速度根本躲不及那个男人的追赶。
“你想做什么?”
男人的手桎梏着她,他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连呼吸都是灼人的烫!
陆嫤画意识到危机,赶紧挣扎,但是双手被他双手缚住,双腿也被死死压着,她根本脸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放开我!混蛋!”
她没有得到回答,只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
“对不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男人用破碎的衣服将她裹好,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站起,就跑了起来。
“停下!”拿到沙哑的声音喝着!
她不断后退,惊恐的眼睛瞪着他,“别过来!”
“小心!”
随着他一声力喝!等待她的却是双脚悬空,飞溅的砂石迷了她的眼睛,留在她眼里的通红的天空。
之后便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
“啊……”陆嫤画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
房门外乔江帆担忧得问着,“嫤儿,怎么了?”
陆嫤画猛地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她大声说着,好像这样就真的没事了一样!
“江帆,我要见我妈,还有哥……”她急喘着,胡软这么对乔江帆说。
“好!我现在去把他们叫来。”
乔江帆又安抚了几句,才走下楼。
陆嫤画双目黯然,紧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依旧无法接受自己脑中忽然多出来的记忆。
是的,她现在可以确信,那就是她的记忆,而不是一个梦境!
她很脏……配不上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