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快晌午的时候。
姜沉禾等人才从族中宗庙回来,姜天晟已然当着阖族长老、姜氏嫡系以及黄家的面受刑,并且向黄氏一族道歉,果然如姜沉禾说的那般,黄氏一族虽然死了个族人,但是他们得到姜氏这般的尊重,对姜氏更加忠心了,黄氏一族的族长当时激动得老泪纵横,那哪里死了族人?好似有了大喜事!毕竟依附姜氏的小家族多了去了,他们黄氏一族受到如此殊荣乃是头一份儿!
姜天晟一身伤不用说,脸色难看的要命,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被打了个半死,可以说后背上和屁股上的肉全都烂了,好像抓一把,都能抓下碎肉沫子来!
荣国公在清早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气坏了,还没有等到宗庙就差点把姜天晟打一顿,要不是姜老夫人拦着,姜天晟一条命肯定交代了!
而这个消息纵然极力被姜氏封锁,可还是被有心人探听到了,翌日一大清早,各大家族的御史纷纷上书弹劾荣国公治家不严,竟然养出这等败儿,还指责姜氏不守宫中规矩,处处违反先祖法令,而独孤衍本想提拔姜天晟,可是却因他这个名声无法提拔了!可以说,姜天晟的仕途堪忧。
荣国公气得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下朝回来都没有去军中便风风火火的回到家中,一把将姜天晟抓了起来,扔出了门外就是一顿乱揍,身上没处放手,直接打脸!既然颜面不要,脸也不用要了!
而姜天晟的名声也彻底毁了,如姜沉禾当年,他的恶名很快传遍了京都,本来是误杀宫女,却传成了他无视宫规,拔剑杀了宫女,简直如同杀人狂魔,比姜沉禾当年还有过之而不无及。
而说书的在提到姜沉禾的时候,则是不断地重复当年关于这位姜家小姐的传言都是讹传!
如今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姜氏嫡女乃是神医转世,菩萨心肠,救治无数疟疾患者,对于这一点,京都无人反驳,这就导致姜天晟的恶名一传出,反倒是沾了这位长姐的光,在京都传了几日,那些说书的便不传了,他们还念着姜氏嫡女的好,再加上如今闵县疟疾也彻底平息,姜沉禾神医的光环更加灿烂夺目,这时候倘若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或者酒楼里,到处都有说书的唾沫星子横飞,大多是一些他们从疟疾患者那儿搜集来关于姜氏嫡女的形容。
说姜氏嫡女貌美如天仙,性子极其温和,深谙民间疾苦……还有什么带伤医治疟疾患者,可谓是至善如菩萨,只可惜这位姜小姐鲜少出门,他们恐怕一生未得相见。
这些消息倘若传到姜天晟的耳朵里,恐怕要被气死,好在他依旧在养伤,起来身,只有受刑翌日一早的时候,姜夫人扔给他了一盒药膏,“你长姐赏你的,涂上几日便好!”说完都懒得看这个儿子,便甩袖子离开。
返回去说姜天晟受刑后的翌日清早。
姜沉禾一边练字,一边听姜思静说道:“听闻独孤衍为大姐弄来了一个炼丹炉,莫非果真能够炼丹?”昨日送来的时候她在修炼,所以没有看到那炼丹炉是何种模样。
姜沉禾摇头叹气道:“本是想要炼丹,可惜那炉子不行!”跟传承里面形容的炼丹炉完全不一样!压根儿无法炼丹!而至于气凌草,那道长根本从未听过!
所以姜沉禾才会如此郁闷,一早起来就练字了。
姜思静听得好奇,便问了一些关于炼丹的事情,对此姜沉禾自然不会隐瞒,姜思静听得啧啧称奇,“天下竟然真有这等神药?以往是在家中典籍中读到只言片语,未曾想乃是真的!如此说来,我们姜氏一族底蕴深厚啊!”
姜沉禾点头,她自然知晓他们姜氏一族底蕴深厚,且不说那些没有动过的宝藏,就说她手上套着的玉镯也来历不凡,纵然她如今到了练气第九层初期的修为还看不出其深浅。
“对了,大姐。”姜思静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你那日说独孤衍捡了陆成珺的绢帕,如今已然过去了两日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
姜沉禾便是嗤笑一声,“他倒是想行动,他如今身边皆是我姜氏的人,但凡他胆敢有一点儿异动就能够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此刻他哪怕是对姑母生出怀疑之心除了忍和试探外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姜思静得意一笑,“那倒是,不过这算起来还是大姐政变时候算计的好,将他那一万兵马全用了,不然他想必还不会如此安分。”
姜沉禾失笑,“独孤衍此人本就是十分能忍,他如今也是看上去安分,而事实上他是进无法进,退也无法退罢了!”
姜思静点头,她沉默一会儿,目光又在姜沉禾写的字上扫过,不由得微微皱起眉梢,怎么觉得大姐这字好似有所窒碍,没有往常洒脱顺畅?难道她心中有心事?
“莫非大姐在烦忧陆成珺?”因为前日他们去的晚,事后也没有找到陆成珺杀死黄女官的证据,可谓是死无对证了!
姜沉禾摇头,“她还不值得我上心,左右也不过这几日了。”
姜思静吃了一惊,“可是再过七日便是登基大典,而三日后就是太皇太后六十八岁寿辰了!”
姜沉禾微微一笑,“那就等太后寿辰那日吧。”
姜思静不解,“大姐何须如此麻烦,她不过是贱人,随便动一些手段,难道她还能翻出去天不成?”
姜沉禾摇头,“不好说。”说完,不欲再多言,继续将精力放在写字上。
姜思静却古怪的看着她,陆成珺杀黄女官那日的句句话还回荡在她耳边,而她又确信了黄女官的确是陆成珺所杀,而大哥为陆成珺承担了祸事……
难道大姐当年……不……是半年前那些祸事也是为陆成珺担的?这……
姜思静只觉得自己好似糟了一顿雷击,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大姐如此聪慧,竟然做了那样的傻事?
姜沉禾一下子就感觉出这个三妹不对劲儿来,“三妹,你这是怎么了?”
姜思静方才吞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抓了抓自己的衣袖,像是要增加一点儿勇气一般,“那个……大姐之前的那些祸事……”
姜沉禾一下子便听明白了这三妹的意思,不禁苦笑道:“是啊,我一直都被她骗得好惨!”
“什么……这……这是……真的!”姜思静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性子稳重,鲜少这般失态。
姜沉禾叹道:“是啊,不然我怎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她呢?”
姜思静越听越呆,回想那日这位大姐对付姜天晟的模样,她一阵的心有余悸,好在当年她一直坐山观虎斗,从未多说一言,不然岂不是把这位大姐得罪惨了!
就看姜沉萝便知晓了,纵然她乃是姜沉禾的亲妹妹,而实际上却不如她如今同姜沉禾的感情深厚,而若论感情深厚……
冷不防,一张妩媚芳华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当年……那位二姐可是极为厌恶陆成珺……而大姐对这位二姐的感情也非同一般……
此时此刻,姜思静竟然羡慕起姜思宁来,哪怕是对方死了,被人心心念念想着,也是好的啊……
古墓中。
姜思宁足足又吸收了四日的香气,一身修为竟然达到了感气期第十一层后期巅峰,随时都可能突破到感气期第十二层,她知道她之所以进境如此之快,乃是香气十分浓郁的缘故,只可惜此时香气渐渐散去,但是她却没有放弃吸收,只是目光会时不时的瞟向身旁的少年。
此时他身上娇嫩的皮肤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如同新剥开的蛋壳,而是散发着莹白的光泽,她不用细瞧便知他如今的皮肤摸上去绝对不会如先前那般脆弱了。
而他足足躺了三日后也终于躺不住了,也盘膝坐起来开始修炼,好在他吸收的不是香气,要不然根本没有姜思宁的份儿!
如今姜思宁对这个少年也隐隐有些认知了,他的修为恐怕比她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儿!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香气终于稀薄的近乎于无,姜思宁才有有些不舍的收功,心想:要是此人再释放香气多几日,说不定她就一举进入练气期了!
可惜了!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修炼,她确实是神经有些疲乏,尤其是整日的吃食简直就用“糊弄”两个字来形容,所以,她虽然坐在原地,目光却不停地在少年的身上扫过,此时他身上并没有穿衣裳,只是用袍子披着,半露着一截如玉的肌肤,姜思宁也没有怎么去瞧,这几日瞧多了,自然也麻木了,倒是他那张脸,总是抿着唇,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可是越是如此,却愈发动人一般,再配上那清澈的眼睛,简直多看一眼都好似是对他的亵渎。
而此时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收了功,朝她望了过来,姜思宁倒是没有收回目光,大大方方的问道:“公子……这古墓的出口在何处,我想出去弄点儿吃的。”
少年清澈的眸子眨动了一下,仿佛波光荡漾,偏生他的唇还紧紧抿着,让人根本搞不懂他这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思宁十分郁闷,“你不知道出口?”
少年摇头。
姜思宁眼睛一亮,“那出口在哪里?”
少年不说话了,依旧瞧着她看。
姜思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来,朝他少年凑了过去,伸出自己的掌心,,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写在这上面,如何?”
少年低头瞧着她的手,如青葱的五指,指尖是淡粉的红,是很漂亮的一双手指,他似乎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姜思宁却有些等不及了,难道她手开花儿了不成?
而就在她疑惑间,少年动了,他也伸出他的手指,灯光下,那双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指甲是淡粉色,轻轻的在她掌心滑过,“你还很弱小。”
“什么……”姜思静愣住,半晌眨了眨眼睛,望向那少年,“你是说我的修为很低么?”
少年点头。
姜思宁一巴掌就捂住了脸,又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
她修为低!
好吧,她承认,但是她如今的修为她修炼了好久好么?
“那什么修为可以出去?”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少年看了她一眼,又在她的掌心写到,“练气期第五层。”
姜思宁当时句吐了!
纯粹是被那肉恶心的!
练气第五层,她要修炼到猴年马月啊!
少年却依旧平静的看着她。
姜思宁直心烦,突然站起身来,“算了,我就在这古墓里面找找,能有什么就吃什么!”
只是,她才走到一半,突然眼睛大亮!
如今她修为可是提升了一大截,也不知对付那类似蛇就类似狮子的东西会如何!
这样一想,她倒是有些兴奋,毕竟她如今已然是感气期第十一层巅峰的修为,就差一层就进入练气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