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珺正猜测姜沉禾的深浅,此时听到蒋嬷嬷这句话,脸色立即变了变,蒋嬷嬷这意思……
在陆成珺的心中,姜沉禾不过是命好,生在姜家,而事实上,从资质和聪慧上姜沉禾是远不如她陆成珺,所以,虽然姜沉禾救了她的命,她也没有多少感恩,那不是姜沉禾心善,不过是大家小姐一时高兴的任意而为罢了。
而倘若不是她心性颇高,远见卓识,又怎么会被姜沉禾搭救?最后更是凭借她的能力和心计在姜家获得等同嫡出小姐的待遇。说到底,不是姜沉禾救了她,而是她自救!
所以,陆成珺一直将姜沉禾看成那纨绔一般的大小姐,不务正业,不安正道,整日想着享乐,不思进取,这样的人一直都是她看不起的,此时蒋嬷嬷竟然夸赞她最看不起的人,她心中哪里能够舒服?
姜沉禾那个蠢货哪里能够和她相提并论?
然而,她也不想想,她一个在现代活了七八十年的人,跟人家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正上下,也不嫌脸大?
姜沉禾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倘若要知道她心中所想,就会说她功利心太重,什么都以利益为先,一颗黑心完全没有了人性,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妖怪。
“陆姑娘,您怎么了?可是今日事情繁多,身子乏了?”见自己说完了话后陆成珺脸色变了变,蒋嬷嬷忍不住关切。
姜沉禾却在一旁冷笑,她哪里不知道陆成珺此时内心的想法,一定是看不得蒋嬷嬷夸奖她,所以内心一定是羞辱无比的。
前世,她和陆成珺已经撕破了脸,她问陆成珺为何要害她的时候,对方那张脸上不但没有悔改,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我为何要害你?真是可笑,姜沉禾你这个蠢货配坐上皇后的位置么?你若不是姜家小姐,世人谁知你的名字?可我陆成珺却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一切,我害你?我不过是想要铲除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路上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姜沉禾的笑容越发的冷,所以,在陆成珺的心中她不是垫脚石,就是绊脚石,她这个蠢货,哪里有资格和她陆成珺相提并论呢?
知己?
那是多么可笑又滑稽的称呼啊!
“哦……是有些乏了,嬷嬷方才和小禾谈论的可是针灸之术?”陆成珺知道自己一时失态,被蒋嬷嬷看出来,所以只能假意应承,她心中恨自己一时没有压下脾性,险些露了馅儿,面上却是又微笑起来。
蒋嬷嬷道:“正是那针灸之术,方才听了大小姐的讲解,真是令我受益匪浅,只恨没有早些遇到大小姐……”蒋嬷嬷一时激动,对姜沉禾又是连连赞叹。
陆成珺胸中一阵翻涌,不过想到姜沉禾毕竟师从大齐的徳南医师,针灸之术自然差不大哪里去,倘若她从小也有这样好的资源,定然不是姜沉禾可比,所以,她只是心中不平了片刻,也就恢复如常,望向姜沉禾的目光也充满了赞赏,“小禾从小就学习针灸之术,后来又得了徳南医师的真传,自然是不凡的!”
蒋嬷嬷听闻面露惊讶之色,转而一喜,“怪不得……”她叹了片刻,又说道,“只是……大小姐如今只有一十四岁,能够理解那样高深的医术,可见天资聪颖非常人可比啊!”
陆成珺的肌肉一抖,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资质和聪慧,在她看来,整个大齐没有能够比得上她的人,虽然众人在夸赞她的时候她很是谦逊,在内心也是那样认为,然而今日蒋嬷嬷连连夸了姜沉禾数次,她心中又是一阵翻腾。
不过想到蒋嬷嬷的针灸之术也不过是那样,她能够看出什么深浅?所以心中又舒服了一些,但是却并未放松警惕,而是问道:“小禾的背部按摩,嬷嬷可是看过了?”
蒋嬷嬷一脸遗憾,“背部按摩要讲解的内容颇多,还没有到示范按摩手法的步骤。”
陆成珺点点头,看来是她太心急了,一时间竟忘了这个,不过,她也不必担心,即便是姜沉禾脸部按摩能够创立出一套新手法来,难道背部按摩还能创立出来新手法?
那岂不是绝世天才?就是她年轻的时候也未必做到,凭借姜沉禾那蠢货的脑袋,当然不如她了!
但是这方面虽然不急,可姜沉禾此时深恨重画,她还必须扭转对方的心意,不然日久之下,可麻烦大了!
于是,她对蒋嬷嬷道:“嬷嬷,我同小禾有些私房话要说,您可否将小禾借我一会子?”
“呵呵,陆姑娘真是客气了,我今日同大小姐讨教的已经很多了,哪里敢再贪心?”笑话,姜沉禾那是人家陆成珺的知己,她怎么好意思霸占。
陆成珺笑道:“如此,成珺就多谢嬷嬷了。”
她说完,便去拉姜沉禾的手,姜沉禾并未甩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会打陆成珺的脸面,那不但会破坏计划,还会影响她在众人心中的好形象。
所以,再和蒋嬷嬷寒暄道别后就随着陆成珺进入一间僻静的雅间。
这雅间距离其他房间甚远,所以,并不怕被人听见。
姜沉禾的脸色在一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冷了下来,她一屁股坐到美人榻上就冷冷得道:“怎么,又是为了重画说情?你待她可真是好,日日为她忧心,牵肠挂肚!”她一嘴的酸味儿,仿佛还在因为重画而吃醋。
对于姜沉禾的态度,陆成珺并不意外,只是看到姜沉禾丝毫不松口的样子,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昨日回府后她便去姜沉禾院子找了对方,奈何被人拦在门外,本来因新店开业她就忧思颇多,姜沉禾又要对付重画,她昨日一晚上都未休息好,一夜只浅眠了一会儿,此时终于见到了姜沉禾,她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姜沉禾断了对付重画的心思!
“小禾!”陆成珺仿佛也生气了,“我对重画姐姐的确是有些情意,可是我忧心最多的还不是你?我是生怕你和重画姐姐闹了矛盾,惹了夫人不高兴,夫人岂不是更恼你?”
姜沉禾冷笑,“忧心我?成珺,你何时如此口是心非?我娘会不高兴?我不过是教训一个奴才,私底下训斥几句,难道要闹到我娘那儿?你真是……”姜沉禾这样说着,笑的更冷,“你可真是护她护得紧啊,连教训几句都了不得了!既是如此,你们俩儿好好的,你找我作甚!”
她这样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欲要往外走,陆成珺哪里会让她离开,连忙挡在姜沉禾的面前,“小禾,你当真要同重画姐姐为敌么?”
姜沉禾冷笑,“我与她为敌?你又不是没有见到,她一个奴才处处针对我,哪里是我容不下她,分明是她容不下我!所以,陆成珺,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便是任由我被人欺辱?”
“这……”陆成珺只觉得太阳穴跳的厉害,这个姜沉禾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她的胸中也涌出一股子火气,“那么,小禾你要如何才肯原谅重画姐姐?”
“原谅?”姜沉禾嗤笑,“一个奴才多次以下犯上,倘若她能够在我的院门前跪上一日,我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否则,此事休要再提!”
姜沉禾说完,就去拨开陆成珺的手臂,陆成珺死死的攥着,不让姜沉禾移动分毫,“小禾,你真的,真的要如此为难重画姐姐么?她,不过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罢了!”
姜沉禾的脸色顿时沉的厉害,一把甩开陆成珺的手,“以下犯上,合该打死,我只是让她跪上一日,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成珺,如此简单的事情,你难道也舍不得么?”她说完,直直的看着陆成珺,等待对方做出决定。
然而,陆成珺仍是深深皱着眉头,丝毫退步的意思都没有,“小禾,你……你不能……”她这样说的时候,眼神中已经充满了祈求。
姜沉禾静静的看着对方,她其实早就料到陆成珺不会那么容易松口,不会轻易让重画向她低头请罪,而是会想方设法的劝服她退步。
毕竟只要她姜沉禾退一步,她陆成珺的计划还不会被打乱,所以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放弃说服她。
同时,虽然她和重画的关系也不错,可是让重画给她姜沉禾下跪,对于陆成珺来说,难度有点儿大了,而说服她姜沉禾,让她受委屈,就简单得多了。
所以,陆成珺此时一定是要费尽心思,竭尽全力的要来说服她退一步,而她却执意不退,就是让她陆成珺日日忧虑不得歇息好!
一个人倘若长久的歇息不好,忧思过多,不仅仅影响身体,甚至会影响判断力,思路出现偏差,便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那么,这段日子陆成珺不但要忧心新店开业,还要忧虑重画的安危,又不得歇,自然能够分心破坏她计划,对她心生忌惮的机会便少了。
更何况,前世,她为了陆成珺可是受了无数的委屈,为其承担罪责有苦说不出,数不清的殚精竭虑,此时正是陆成珺还债的时候了!
因而,这点儿难题令陆成珺伤脑筋,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