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忽然传来燕王冷仲然的声音。
他声音难得爽朗:“本王怎么会定然欢喜?”
杏颜忙上前行礼。
卫清儿则手忙脚乱的要藏起手里的针线活,自然还是“慢”了一步,落入了燕王的眼帘。
冷仲然走近来,拿起针线筐了刚开了头的帕子,柔声道:“这是准备在上头绣什么?”
卫清儿似犹豫了下才道:“是打算绣忍冬花的……”
冷仲然有片刻失神,恍惚忆起贺慕容生前每到春夏之际,会亲自去她所在的惊鸿山园里采摘忍冬花,让人熬了汤,然后督促他夏季用忍冬花熬得水沐浴。
卫清儿将冷仲然的神情看入眼中,心里却冷笑。
面上,卫清儿却面上有些娇羞,柔情似水道:“原以为王爷这么晚,不来了,才拿起……我原本在家干惯了粗活,却是对针线不擅长,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冷仲然想了一下,问道:“这是为我做的?”
卫清儿面含羞怯的点点头。
冷仲然闻着卫清儿身上的玫瑰香味,难免心猿意马。下午的时候卫清儿那样的态度让冷仲然有些动怒,到了晚上,原本冷仲然倒是准备歇在书房的,不想等躺在了床上,脑袋里却忽然如毛头小伙子一样,这些日来与卫清儿缠/绵/绮/丽的画面就闯入他的脑袋。这让冷仲然身子都热了起来,到了后头竟有些发烫了……
此时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冷仲然觉得身子似乎更烫了起来……
他目光有些愠怒的看了一眼杏颜。
杏颜一惊,忙低下头道:“奴婢去小厨房瞧瞧……”说罢,匆匆行礼离去,背影看上去甚至有些落荒而逃。
冷仲然掩了门。
卫清儿一改往日热情如火的模样,一脸端庄羞涩的坐在床头,并不主动褪衣衫!
只望向冷仲然的眼神里却带着无辜羞涩,偏美眸一转,又有那说不清道不尽的妩媚风情尽在眉眼间,颇是撩/拨。
冷仲然一把将她压/倒在床/上。
这夜,又是一番酣畅淋漓。
等两人重新收拾干净躺在床上时,冷仲然问卫清儿道:“下午时,怎对我那般冷淡?”
卫清儿有些落寞道:“先前王爷为了护我,让人打了月容,听说月容是西王妃身边得用的,怕她心里不痛快……”
冷仲然想了想道:“要不要我冲王妃提提,你就不要去侍疾了,府里又不是缺丫鬟!”
卫清儿以唇掩住了冷仲然的口,过了一会儿移开才道:“王爷疼我,我是清楚地,既如此,也相信我,王爷万不可为我出头,不然只怕西王妃对我更是不满……”
冷仲然见卫清儿说的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倒也没有坚持。原本,他也只是一提,若是卫清儿真让他去找长平公主专程提这事,冷仲然还有些抹不开脸。
到了第二日一早,卫清儿难得起个大早,服侍好冷仲然洗漱后,就向燕王表明要去服侍长平公主。
冷仲然犹豫了下,回道:“本王也要去瞧瞧西王妃,与本王一起吧!”
春日渐渐回暖,然而早上还是有些寒意的。
从卫清儿的清风院到长平公主所居的院子很是有些距离。
冷仲然吩咐随从备下轿子,又冲卫清儿招手道:“上来!”
卫清儿踟蹰了下,顺从的上了车。
魏嬷嬷起的早,等冷仲然的轿子到了长平公主院子前时,魏嬷嬷早已经侍候在长平公主身边。听到小丫鬟来报:“王爷来了!”
魏嬷嬷面色大悦,长平公主尽管面上不显,可眼神却不由自主望向床头高几上的紫檀木箱子。
魏嬷嬷打发走了小丫鬟,笑盈盈开了紫檀木箱子,从里头取出雕花镜子来递给长平公主,喜悦道:“我就说,王爷心里有成算,不是个糊涂的……他这些日子歇在卫清儿那里,也不过是男人一时贪图新鲜罢了……”
长平公主冲魏嬷嬷作了个嘘的动作,快速照了一下铜镜,用眼神示意魏嬷嬷将铜镜收起。
魏嬷嬷忙收好,语带鼓励道:“公主,这几日气色好多了……”
长平公主笑笑,指了指门口:“走吧,扶着我去迎迎王爷!”
魏嬷嬷点点头,扶起长平公主。
冷仲然先跨进了门,长平公主领着魏嬷嬷给冷仲然行礼。
冷仲然扶起长平公主,体贴的将散落在长平公主脸颊旁的发丝挂回耳后,柔声道:“你我夫妻多年,何须如此客套?怎不好好躺在床上歇息,本王还期望着你能再为本王生个女儿来……”
长平公主心底想起刚刚小产不久的孩子,眼神里一闪而过悲伤,却被她掩饰的很好。她面上一片娇羞,柔声正要回应冷仲然。
不想,长平公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卫清儿,她一愣,随之笑容如常的抬起头来,冲卫清儿打招呼:”妹妹,来啦!”
冷仲然面色如常。
紧跟在长平公主身后的魏嬷嬷却面色苍白的厉害。
卫清儿娉娉婷婷的走上前冲长平公主行礼。
长平公主望向卫清儿的目光和善慈祥。
冷仲然瞧着,嘴角就轻轻翘了起来,柔声道:“难得你们姐妹相处融洽!”
卫清儿与长平公主听了这话,笑容更是温婉入骨,一个头:“都是姐姐大度慈爱!”一个道,“妹妹懂事,可人疼!”
冷仲然呵呵的笑,目光在长平公主身上一瞥后,却又久久停留在卫清儿身上。
长平公主藏在袖子里的手都被自己掐轻了,面上却还是带着得体的大笑。
魏嬷嬷自是长平公主的贴心人,如何不懂长平公主的苦,心里将卫清儿骂了百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年轻就是资本,长平公主纵然保养得当,妆容精致,却是在素面朝天的卫清儿面前败下阵来。
论起,卫清儿的五官实属平常,只肌肤清透润白,眉眼顾盼间有妩媚风情隐隐而现,加上身材窈窕楚楚,倒也称得上青春美人。
有丫鬟进来请魏嬷嬷示下长平公主早饭要吃什么。
长平公主询问冷仲然,得知冷仲然也没有用过早饭后,主动开口邀请冷仲然用餐,冷仲然略一踟蹰就点了头。
长平公主就吩咐魏嬷嬷去厨房传话让多整些冷仲然喜欢吃的饭菜。
卫清儿眉观鼻、鼻观眼的立在一旁。
等饭菜呈了上来,卫清儿又跟着魏嬷嬷一起安箸摆筷,很是忙活。
冷仲然想起卫清儿一早只喝了一杯蜜水,并无用一物,又亲眼瞧见卫清儿一身素净装扮,素着一张脸,低眉顺眼的服侍着长平公主用膳。
冷仲然鬼使神差的开口道:“小卫侧妃一早也没有用过早饭……”说着话的同时眼睛看向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心里憋屈,却是满面笑意的看向魏嬷嬷,吩咐魏嬷嬷在一旁摆上一张桌子供给卫清儿用餐。
卫清儿忙行礼道谢。
长平公主则笑吟吟道:“妹妹,不必客气。妹妹,能将王爷服侍好,姐姐倒是要感谢妹妹分忧!”
冷仲然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长平公主,见长平公主笑容达眼底,遂放下心来。倒是他不是君子,疑心长平公主了。
冷仲然心里有些愧疚,主动夹了一筷子菜到长平公主碗里,柔声道:“你这阵子饿瘦了,倒是要好生补补!”
长平公主眉目含笑的在冷仲然的目光下吃了那筷子菜。
一时,几人用过饭菜,卫清儿又张罗着帮魏嬷嬷主动撤桌子。
长平公主有话要同冷仲然说话,魏嬷嬷借口有花样子要请卫清儿看看,两人一起离开。
等屋里只剩下长平公主与冷仲然。
长平公主主动关心冷庭誉的婚事。
“庭誉既然说了三月里就要迎娶苏姑娘,原本我是应该帮忙操办的,只是倒是不想这一连串事情下来,倒是没有空闲。拖到如今才同王爷提起,王爷是如何想的,不妨给我透个底,也免得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冷仲然有些为难,冷庭誉早已将话同他言明,冷庭誉的婚事他自己做主,怎么操办等他想好了自然会通知冷仲然的。
长平公主如此说,倒是要想揽下这事一样。
他面有难色道:“庭誉素来是有主意的人,我准备听听他意见再说……”
长平公主目带理解的看了冷仲然一眼,改问起苏姑娘:“我恍惚听下头人提起,说苏姑娘的母亲是罪臣永昌候之后……”她语气平淡的说完,暗中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冷仲然。
冷仲然不喜欢长平公主的口吻。
所谓罪臣还不是皇权下的牺牲品,更何况是大齐的皇帝定的,跟他燕地有什么关系。冷仲然心底其实对冷庭誉不只会他就草率的决定了自己的婚事,很是不满,连带的对苏衡芜也有些不满。
也正因为这种不满的情绪,明明冷仲然该主动关心冷庭誉婚事的,却又私心里觉得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如果冷庭誉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最好。
毕竟,苏衡芜眼下就是一介孤女,无任何根基,对冷庭誉也无甚帮助。若是燕地想再进一步……
但他不满是他的不满,长平公主这么说,冷仲然却是不喜,维护道:“也是名门之后,况且她母亲容粲当年才貌双全,美名远播到燕地,慕容活着的时候最是遗憾的是不曾见过容粲一面,如今庭誉既为慕容的儿子,又对容粲的女儿一见倾心,兴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长平公主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一改素日温婉大度的形象冲冷仲然道:“王爷又不曾见过那容粲,怎知她那才貌双全的美名不是人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