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在燕王府也经营多年,当年跟着她来到燕地的明里暗里也有些得用的人,长平公主素来信魏嬷嬷忠心,这些人的调遣权,魏嬷嬷就有。
魏嬷嬷当即暗中联络了这些人,将贺慕容的陪嫁宅子去摸了一遍。
这些人手脚也麻利,等到深夜来回话时,却说不曾见苏姑娘的身影。
而月容则从连翘那里得知,世子爷依旧没有去苏姑娘那里。
魏嬷嬷久久睡不着,总觉得这只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魏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整个人经不得起熬。夜里睡不好,这第二天,两只眼睛无神不说,眼下还一片淤青。
月容得魏嬷嬷看顾,都出身宫婢,无依无靠的,魏嬷嬷于月容来讲情分不一般。当下,月容瞧见魏嬷嬷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忙追问魏嬷嬷这是发生了什么。
魏嬷嬷眼神一片茫然,面对月容的追问,也只是摇头,喃喃道,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了,却又不知道什么事。
月容递了个烤的芋头给魏嬷嬷吃,宽慰道:“别想了,眼下咱们好生看顾着三少爷这是正事!咱们三少爷头脑聪明,人也生的好,素来得王爷疼爱,将来一朝长成大人。儿会护娘,咱们公主也算真正有指靠了……”
魏嬷嬷头脑依旧乱哄哄的,很是不舒服。
月容看了魏嬷嬷一眼,继续道:“如今王爷春秋正盛,这往后的日子谁也不能说死了。凡事,要笑到最后那才是赢家!”
魏嬷嬷想了半天理不出头绪,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月容两句。
月容也瞧着魏嬷嬷心疼,喊了长平公主专门拨来侍候魏嬷嬷的小丫鬟扶了魏嬷嬷回去睡个回笼觉,自己先是离开了。
不曾想,月容回去的时候却和盛装打扮的卫清儿撞了个对头。
卫清儿正领着几个小丫鬟在外头采集花露,远远的瞧见月容过来,就立马挺直了脊背,迎风而立,拿手撩了撩额前的发,自觉自己风姿佳人,才满意的高抬起下巴,一幅倨傲的样子看着月容。
月容第一眼瞧见,还被唬了一跳,以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卫清儿是被贺慕容附了体,竟然连那高高在上的神态也学了个像。
等确定这就是卫清儿,月容眼里的鄙夷就遮掩不住,装什么装,装的再像那还是个冒牌货,呸!
等月容经过卫清儿身旁时,她想到长平公主在小产当时,卫清儿正缠着王爷鬼混!恰此时花园里养的几只锦毛野鸡正在草坪里吃草。这是老燕王妃让娘家人弄来的,说是每日叫上一叫,最是辟邪不过。
魏嬷嬷和月容私下极为看不上老燕王妃这做派,只觉得弄两只野鸡进了燕王府养着,虽说是锦毛鸡,样子好看,却总是将偌大的一个精致的王府整的跟个农家院子似的,还需要公鸡打鸣!
偏卫清儿一幅高高在上,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月容。卫清儿这样一来,让月容又觉得卫清儿这神情不像贺慕容了,不过是卫清儿平日里故意拿捏强调装的罢了。月容的记忆里,贺慕容永远是一幅高高在上,傲气的不得了的样子,却谈不上盛气凌人,加之贺慕容生的极为娇美,就是她的傲气她的高高在上,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这卫清儿却是画不来骨!
月容对卫清儿重重的哼了一声!
卫清儿却在月容走过去时,主动将脚伸出去,月容不妨,一个踉跄,也幸亏她有武艺傍身,当即纵身一跃,弹了过去。
反应过来的月容自然意识到是卫清儿使了绊子,心里恨的牙槽都痒,偏生卫清儿挑衅道:“怎着?你瞪着我干甚,难不成你还想打我不成?那你可是以下犯上!”卫清儿故意将下上咬的清晰。
月容劈手就甩了卫清儿一巴掌。
令月容意外的是,卫清儿竟然丝毫不闪躲,就站在那里任着月容打。
月容毕竟是习武之人,那一巴掌下去,卫清儿脸上五个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一旁侍候的丫鬟都有些触目惊心。
卫清儿的丫鬟有个穿鹅黄褙子的想上去护住卫清儿,却被另一个穿着同样衣服却身量稍高的丫鬟扯了扯衣襟。
月容打那一巴掌时,虽说解气,可真瞧着卫清儿那鲜红的巴掌印,心里又有发虚起来。偏生卫清儿还是一脸倨傲的望着她,甚至压低了声音道:“你主子不受宠,你一个丫鬟倒是蹦跶的欢!”
月容原本还有几分虚,听了卫清儿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长平公主年轻的时候简直是守了十多年的活寡,如今看着是熬出了头,却也是多波折,又刚在小产时燕王就和眼前这贱婢搅到了一块。这失宠二字最是月容魏嬷嬷的忌讳。
当下,月容心里全将顾忌抛到脑后,抡起胳膊就又往卫清儿身上打去。
远远的有人喊道:“住手!”
月容一愣,偏生卫清儿正对着她笑,她再也是不能忍,那巴掌就跟箭在弦上一样,结结实实的打在卫清儿的脸上。
卫清儿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不发望着月容,那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月容心下一惊,正疑心自己眼花的时候。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住手,都听不到吗?”
一声洪亮的吼声由远及近传来。
月容入耳说不出的熟悉,像是燕王的声音。她猛一回头,就见燕王正背着手,身后跟着一名一身黑衣的冷脸侍卫进来。
月容心下大喊糟糕,张口结舌要解释。
卫清儿却快她一步,跪在了地上:“请王爷为奴婢做主!”
月容飞快的瞥了一眼卫清儿,只见卫清儿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泪眼盈盈,那欲哭而强忍住的模样更惹人心怜。
随着燕王走近,卫清儿将垂在脸颊处的发特意拨到脑后,露出红肿不堪的一张脸来,那鲜红的指引还没消。
月容想起卫清儿那个诡异的笑,心里顿时一怒,她大声道:“她故意的!”
燕王走近来,并不看月容而是将卫清儿扶起,仔细的看了看卫清儿脸上那触目惊心的指引与红肿不堪的一张脸。
偏生卫清儿还咬着红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燕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说话间,眼神已冷冷的瞥向月容。
月容心里一急,辩驳道:“是她故意让我打她的!对,就是她故意的!”说罢,月容还恨恨的瞪了卫清儿一眼,“你个阴险的贱婢!”
燕王脸色一黑,他这辈子睡过的女人加上那个卫鸾以及眼前的卫清儿统共才四个,不说比起大齐的王爷们,就是燕地的富贵人家男子都三妻四妾是常事。燕王虽没有给卫清儿名分,却也在着手为卫清儿着手准备单独的院子。无论怎样,总归是了他的女人!
再被月容打到头上骂一声贱婢。燕王觉得月容这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冷冷的看了月容一眼,声音含怒:“闭嘴!本王没有问你个贱婢!”
月容忍不住后退一步。
冷仲然冲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快走两步上前,站在了离月容不远处。
月容心下一凛,心里也后悔自己方才的话只怕是不入燕王的耳,但看燕王这架势是要为那小贱人撑腰了。与此同时,月容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心里念着毕竟她是长平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又素来得长平公主看重。此时,又恰逢长平公主刚刚小产之际,无论怎样,燕王都不该惹了长平公主伤心才对。
想到此,月容挺了挺胸脯上前,大声道:“是这个小贱人说长平公主不得宠!我一生气上了入了她的圈套才打的她……”
冷仲然目光狐疑的望着卫清儿:“是吗?”
卫清儿哀怨神色不改,只是无声垂泪并不辩解。
冷仲然拿不准,目光在卫清儿身后的两个丫鬟身上打转。
那个身量稍高的丫鬟走上前,跪在地上,就道:“还请燕王先饶了奴婢多嘴!”
燕王抬抬手:“说吧!”
那丫鬟就道:“卫姑娘原本正在这里赏花,实不想就碰见了西王妃身边的月容姑娘。我们卫姑娘要冲月容姑娘行礼,被我劝住,说姑娘虽说没有名分,却到底是王爷……”这丫鬟支支吾吾,又道,“谁曾想月容姑娘上来就骂我们姑娘是个贱婢,还说冒牌货总究是冒牌货……还一连打了两巴掌!说就是打死我们姑娘,王爷也不会有半点心疼,我们姑娘就是跟王爷……也只能一辈子是个贱婢!”
卫清儿低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燕王听不下去了,呵斥了那丫鬟一声:“住嘴!”
月容哪里忍得住,用手指着那丫鬟骂她信口雌黄,满嘴胡说八道,更是放话:“你等着!”
那丫鬟一脸瑟瑟。
当着燕王的面,月容威胁那丫鬟“你等着”。
这简直是当燕王是个死人啊!
燕王二话不说,直接冲侍卫道:“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让她明白什么是尊卑!”言罢,亲自扶起卫清儿,又冲两名丫鬟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月容万万没有想到,偏生卫清儿趁着燕王转身说话的空还示威的看了月容一眼,月容立马要挣脱侍卫的控制扬言要划花卫清儿的脸。
燕王冷道:“好生吵!”
那侍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团白布,往月容口里一塞,又强行拉了下去。月容虽有武功傍身,但跟燕王的侍卫比起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趁大夫去为卫清儿看脸伤时,燕王去了一趟老燕王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