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慕颜心不在焉的“嗯”了两声。
程夫人面上一片镇定,心里却愈发怀疑。
冷庭誉在闹洞房的世妇走后,忽的快走几步将门掩上,又大步流星走过来。他今日难得穿着一身朱紫色绣着锦蟒的长袍,胸前还挂着大红绸花,戴着紫金皇冠。冷庭誉鲜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此时这一身装扮下来衬的他甚为眉墨发黑面白,又许是灯光的原因,苏衡芜看着冷庭誉,就有一种眩晕之感。
而冷庭誉看着苏衡芜大妆坐在黑漆描金的拔步床上,凤冠霞帔,烛火深深,外头半掩半开的窗子里传来香风阵阵,引得屋内珠玉配饰晃动连连,因没了外人在,她正娇羞的望着自己,样子格外的动人。
正红的嫁衣,合着正红的床上锦被十分鲜艳浓烈,让人瞧了鲜血似乎都忍不住汩汩涌动。
惊心动魄……
冷庭誉觉得心跳的快极了。
他闭了闭眼,轻轻托起她的脸庞,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影子。
苏衡芜小脸发烫极了,她忍不住摸了一把,心里想着若不是粉敷的厚,只怕此时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冷庭誉看着她的动作,心里觉得可爱至极,面前的她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让他的声音更加的轻柔。
他道:“别怕,阿芜,别怕……”
苏衡芜刚想张口回他,告诉他她不怕。
不曾想,她刚张口,香口里立马窜进他的……
他辗转而有些猛烈的亲/吻着她,苏衡芜听到自己头上的凤冠都在微微晃动,她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着他的热情……
良久,久到苏衡芜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死时,忽的他松开了她……
就想久涸待水的鱼儿,苏衡芜大口的喘着气……
冷庭誉却忽的抓了她的手摸/向自己的男性,那里早已迫不及待……
这不是第一次冷庭誉这么做,可是苏衡芜却觉得这是最烫手的一次……
她像被火烫到了一般,要往回缩……
冷庭誉却是不允许……
苏衡芜又惊又怕,心跳更擂鼓一般,又是夏季,尽管屋内放置了大量的冰,她此时此刻只觉得热极了……
除此,还有那种曾在葡萄藤架下爬过她心头的那种异样的情绪又一次袭上心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绷的紧/紧的。这让她很难受,偏他的唇又覆上她的,辗转不反抗她,他的另一只手甚至抚/上了她急速喘/息的丰/盈处……
苏衡芜难过的都快要哭了……
又过了很久,冷庭誉却骤然放开她……
他抱着她,让她伏在他的胸口处,声音充满蛊/惑:“阿芜,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这是为你而跳……”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配了他铿将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苏衡芜耳中,震动着她的耳膜,这让她的心忍不住一阵阵激荡,最终也带动着她的心跳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悬崖勒马一般,他觉得心里有种感觉欲/喷/薄/而发时,他忽的放开她。
“我先去正堂会宾客,一会儿就过来。等我。”冷庭誉跟苏衡芜说完,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不再看她,快步走出新房。
苏衡芜松了口气,开始打量新房的陈设。屋内的陈设图,其实早在今日前,冷庭誉就亲手描了图给她看,屋内十分宽阔,因今日是大婚,处处弥漫着红。正对着十二扇镶玉石翡翠枝叶图的檀木屏风,旁边放着黄花梨木满雕山水画的圆桌,圆桌上放着一个描金红漆的大红囍托盘,里头盛着桂圆、红枣、花生,各式花饼果子……再旁边是一个紫檀木雕牡丹的长几上头铺了红绸,上头摆一对红色龙凤烛,左右各安放一把红木太师椅。
远处靠窗处则摆了一套紫檀小炕桌、黄花梨龙纹三抽屉桌、黄柏木二抽屉桌,高低循序递减,中间的黄花梨桌上放着一个广口双耳翡翠玉瓶,里头插着一束鲜花。苏衡芜走过去,仔细看看,中有百合、玫瑰、黄色马蹄莲,红黄白三色配着绿色叶子与满天星,相当赏心悦目。
这样热的天,竟然还能寻得新开的玫瑰,显见的冷庭誉是费了心的。
苏衡芜心里有些甜甜的,有些后悔适才冷庭誉走的时候没有交代他少喝两杯。
苏衡芜正暗暗想着,不一会儿连翘笑嘻嘻的推门进来。
她吓了一跳,因为按着规矩,连翘等陪嫁丫鬟要在洞房花烛夜之后明天一早才能见到的。
不等苏衡芜问,连翘已经一脸得意的道:“燕王怕你紧张,特喊了我来作陪……”
既是冷庭誉主动喊连翘过来的,就不存在什么不守规矩了。连翘凑近来冲苏衡芜低声道:“燕王说了,王妃嫁过来就是燕王府主持中馈的王妃,府中人忙着讨好王妃还来不及,哪里会敢生事,让王妃大可放心……”
苏衡芜松了一口气。因连翘到来,又说了会儿话,原本新出嫁的这种紧张感也去了不少,只一不紧张,顿感口渴至极。
新妇出嫁,因怕到时有内急之类不雅事出现,都约定俗成的早晨只用了小一碗粥并一两块点心,中途连水都不曾喝过。
苏衡芜也不例外。
此时紧张感褪去,苏衡芜立马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不仅如此,喉咙更是干的能冒出烟来。
因屋内只有连翘,苏衡芜颇为自在,转过身拿了大红囍托盘里的点心就要往嘴里放。
连翘一愣,忙阻了苏衡芜,在苏衡芜惊愕生气的目光中道:“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差点忘了燕王的交代。“
苏衡芜刚问了一句“什么交代?”
连翘已是忽双手合着,冲外头拍了拍手,苏衡芜正暗想着何意。不一会儿就有婆子推门进来,却是个眼熟的,苏衡芜认出正是她母亲那里桃花源灶上烧饭的路婆子。路婆子笑的一脸殷勤,冲苏衡芜行了礼:“回王妃,奴婢是燕王向夫人讨过来的,以后就在燕王府这边夫人小厨房里当差……”
她话刚说完,路婆子身后又陆陆续续进来一批丫头,却不是空手而来,这些人手上都端着或提着食盒,很快上齐了一桌席面。有清炖乳鸽、拨丝苹果、金华火腿烧百菜、凉拌嫩黄瓜、清凌凌的绿豆芽……荤素搭档,摆了一整张桌子。
这些都是苏衡芜惯常喜欢吃的菜肴。
一行丫头向苏衡芜行了礼,各报了姓名,就有序的退去。路婆子走的稍后,冲苏衡芜道:“小姐……”
只路婆子刚开口,就被连翘拿话说了:“该称呼什么……”
路婆子一愣,喜笑颜开:“瞧我,欢喜傻了,王妃……”又道,“王妃,奴婢一早就被送了过来,燕王怕王妃饿着,早早地就让奴婢带着小厨房上的人烧了王妃往常喜欢的菜肴,王爷说了,奴婢几个只管管好小厨房的事务,侍候好了膳食是正事,此外,其他的陪房丫鬟婆子们都在旁边的后罩房里坐着,等明个再过来给王妃贺禧,若是王妃想寻谁,也只管张口……”
苏衡芜早在看到一桌席面,觉得更是饿得不行。此时听路婆子噼里啪啦说话,虽心里喜欢,却也眼巴巴的望着席面。
连翘就笑着将路婆子来到一旁:“有啥话先让王妃吃过饭再说,如今咱们都从桃花源来了这里,日后都要仰仗王妃,万万是要想王妃之所想,急王妃之所急……”
路婆子表白两句,忙行礼退去。
连翘忙为苏衡芜布菜。
苏衡芜饿得不行,大口吃了几口,忽想起问连翘道:”你吃过没有?“
连翘笑着道:”用过了,奴婢早先过来时已是吃了些垫肚子……“
苏衡芜一听就知道连翘还没吃饱,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下吃吧,这会儿也没外人……“
连翘待要推辞,但见苏衡芜一脸真诚,又知她素来是个怜下的人,倒也没有再坚持,搬了个小凳子,再碗里挑些菜自去旁边小几上吃去了。
苏衡芜知道这是连翘素来学的规矩是如此,因而也没有说什么。
一时用过饭,连翘喊了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苏衡芜闻着屋内有些饭菜香气,又让连翘吩咐下去寻了她的玫瑰精油,兑了水洒在屋里,又开了窗。
等冷庭誉进屋时,就闻的一股玫瑰特有的甜香。他不觉一动,随之笑了起来。
彼时,苏衡芜正和连翘在说话:“外头来了很多人吗?”
连翘答着:“奴婢早早地就守在后罩房里,外头情形没有去看,不过听说来了好多人,熙熙攘攘的。芸香和许文家的跑前头看了一回,说是差不离见识了各种发型还有衣服款式,回头就可以凭着记忆炮制出来……”
苏衡芜笑着:“她们倒是有心,处处都成了她们学习的地了……”正说着话,连翘忽表情有些不自然,苏衡芜一愣,抬起头来,就看到面色微酡的冷庭誉走了进来。
连翘已忙着行礼。
冷庭誉目不斜视的摆摆手,免了连翘的礼。
连翘犹豫了一下,上前要为冷庭誉宽衣,不想冷庭誉却颇为冷淡看也没看她:“下去吧!”
猛然间见识到冷庭誉这样冷漠的一面,连翘有些惊惶无措,去看苏衡芜,见苏衡芜冲她点点头,方放下心来,出了门去。
连翘刚掩了门,就忽听到苏衡芜一阵娇呼。连翘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口里低声隔门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不想,却是眼前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连翘连脚带离地面。
却是静允好笑的望着一脸恼怒的连翘:“真是个憨丫头,今儿是王爷王妃的好日子,你难不成还想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