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根据苏茉手心的“水”字提示沿江而行。
而释怀过后,上官锦好像比之前更加黏苏茉了。赶路时,他和宏泰换了位置,自己做马夫;要过江而行时,他也抢着要扶苏茉;船只略有些摇晃时,他也会立马搂住苏茉的肩膀。反正只要有机会,上官锦就会在苏茉面前频现殷勤。
而这一切,站在一旁的赤羽都看在眼里,恨得牙痒痒。他刻意弄出许多声响想要提醒他们,也有意无意地与苏茉拌几句嘴来警告她,可苏茉却好像丝毫不为所动,拌嘴归拌嘴,生气也终究只归生他一人的气。
每每这时,赤羽就开始后悔,自己费心费力,没想到却帮上官锦撮合了他和苏茉。
宏泰就像一个旁观者,他将赤羽的每个表情尽收眼底,而嘴角也会不由自主地扬起。
几人被好心的船夫往九黎方向的水路上带,走着清澈的水路,苏茉心情似乎好得很,她扑在船板上,正不亦乐乎地哼着曲儿玩着水。
船慢慢划向竹山,赤羽假寐着,实际上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苏茉,心里不停埋怨道:这个蠢女人,就知道玩水。
上官锦正直立于船头之上,计算着水路到达竹山之后与九黎的距离。宏泰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呈“大”字躺在船尾,看着碧蓝的天。
几人都各有所思,各有所想。
忽然苏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银色丝带,那丝带上的铃铛声音甚是悦耳,她清脆的笑声与那铃铛声融为一体,好听得紧。
就在赤羽和上官锦都沉醉于这样温柔的时光里时,那水里忽地跃起了几个拿着鱼叉甩着鱼尾的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但又冷艳绝伦。上官锦和赤羽立马反应过来,将苏茉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等到宏泰发现异样时,船只已经被包围。
“鲛人!鲛人啊!”船夫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他不停地朝着水面作揖,却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在下九黎上官锦,来者是何方朋友,可否报上名来?”
上官锦死死地盯住水面,只见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正射来无数充满怒气的目光。他们好似根本就没听到上官锦的喊话,举着鱼叉就要向他们攻来。船只一时不稳,在水面上摇晃得让人头晕。
“我等不过是借过,不知哪里得罪了朋友?”上官锦此时也有些不耐烦,可他语气中的客气却丝毫没有减弱。
可那些鲛人似乎毫不在乎他这样的礼数,他们叫喊着,不一会儿就全部从那水底探出身来。此时,苏茉才发现,船只已被几十个鲛人包围。
“少废话!还我安安!”鲛人首领以水草作为衣裙,她波浪般的长发也如水草般顺从地披在她的背后,她举着鱼叉就向上官锦一行人攻来。
摇晃的船只,让不善水战的赤羽和上官锦没几招便落败。
船只在众鲛人的合力之下被推翻,苏茉他们几人一下被鲛人冲散。苏茉在水里散着灵力想要帮忙,那火却总在出手时便被鲛人嘴里吐出的水给熄灭了。她凝聚灵力再次幻化出的火苗,也一一被鲛人灭掉。不过两三个来回,她便落到了鲛人的手上,与此同时,还有怕水的宏泰。
苏茉和宏泰被鲛人带回了水底。她被困在一个水球之中,虽动不了,但也不至于被淹死。水球载着她一路向下,珊瑚、水草与她擦肩而过,她却没有一丝心情去欣赏。她被鲛人押着,穿过一处礁石,进了一座盛大的宫殿。
宫殿以贝壳为底,白色的布景,紫色的帷幔,随处可见的偌大珍珠,让苏茉好生感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苏茉扭动着身体,身上的水草却因为她的扭动捆得更紧了。
“说!这头饰哪里来的?”鲛人首领进入了水中之后,好像又比在水面时苏茉看到的更美艳了几分,她额间的紫色珍珠正闪闪发光,就连她怒火冲天的样子,也让人一阵惊叹。
“头饰?我捡来的啊。”鲛人质问时,苏茉手里的那根银色丝带正缓缓飞向鲛人首领,她将丝带紧握在手中,眼里的哀怨正幻化成一阵阵怒气。
“把安安还回来!”鲛人首领显然丝毫不信苏茉的话,她挥动着以水草做成的长鞭,将苏茉身上立马抽出一道血痕。
“住手!放了苏姑娘!”一旁同样被鲛人押着的宏泰,心急想要上前,却被举着鱼叉的鲛人一脚踢得跪了下去。
“姐姐,有两个男的在门口纠缠。”就在鲛人首领为苏茉两人的不开口而怒火更盛时,一个鲛人跑进来禀报道。
“找死!束!”鲛人首领美目一瞪,便施法将苏茉和宏泰分别束在了那宫殿的鼎柱之上。
苏茉不断扭动着身体,大叫:“你们快放了我们,我朋友很厉害的!”
苏茉大喊时,赤羽和上官锦已冲了进来,他们分别冲到两人的身边,挥剑砍断束在他们身上的水草,可他们每砍一次,那水草便又立马长出来一次。
“没用的,我的水草乃是水母所化,生长速度极快,若不是我解除法术,她不仅不能逃脱,而且那水草还会不断地生长,越来越紧,直到将她吞没。”
鲛人首领坐在宫殿的首座之上,她不以为然地看着正在垂死挣扎的几人,冷冷一笑。
“好阴狠的手段!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施展这样凶狠的法术?”赤羽听到鲛人说话,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紧捏着剑柄,恨不得立马就将这鲛人碎尸万段。
“说!你们将安安带到哪里去了?”听到赤羽说话,鲛人首领也忽然发怒,她举着鱼叉翻身而起,然后迅速地向赤羽、上官锦二人游来。
“这丫头手上有安安的头饰,一定是你们掳走了安安!”鲛人首领话音刚落,一旁的鲛人们便闻声而来,纷纷举着鱼叉准备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朋友已被你束缚,她若有掳走安安的能耐,又如何会被你抓住?更何况,安安到底是何人,我们根本就无从得知!”上官锦愤然解释道。
“废话少说!头饰在你们手上,那就一定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话到此处,上官锦也已颇有些无奈,无论他如何解释,眼前的鲛人就是不肯听,他轻叹一声,无奈地问:“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他们?”
“把安安交出来,我便放了他们!”
“可是你的水草把他们束缚得这么紧!”上官锦说着,下意识地看向了苏茉。
“十二个时辰之内,我自然不会让他们被水草杀死,不过要是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们还没把安安交出来,就等着给他们俩收尸吧!”
鲛人首领发怒,整个宫殿好像都有些晃动。
苏茉气急,叫嚷着:“喂!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安安到底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又怎会知道……”
苏茉的话还没说完,那鲛人首领便一挥手,瞬间,一团水草立马堵住了她的嘴,苏茉欲哭无泪。
“松开她!”赤羽见状,挥剑就要向鲛人首领砍去,可原本在岸边削铁如泥的宝剑,此时在这水宫却有心无力。
他的剑刚提起,一旁的鲛人便都游了过来,将他包围。
见状,上官锦也已无计可施,只好无奈应道:“我答应你,帮你找到安安!可是你要先告诉我们,安安到底是谁?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不见的?”
上官锦和赤羽被几个鲛人送到一叶柳叶舟上,柳叶舟沿着那水面顺流而下,穿过芦苇,来到了一处全是紫色的湖面结界处。
“二位哥哥,安安与我是一般的年纪,昨天就是在这里玩,然后不见的。”推着柳叶舟前行的一个幼女鲛人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她是姐姐的贴身侍婢,所以姐姐才会这么担心。”
“这紫湖四面都是水,怎么找?”赤羽有些不耐烦,一想到还被困在水宫的苏茉,他就有些心浮气躁。
“我们鲛人能去所有有水的地方,所以安安一定不在水中,而是在这附近。只有竹山我们没去过,我想安安一定在那竹山之中,我带二位过去?”
幼女鲛人很有耐心,一点也不似那水宫中的鲛人首领般泼辣。
“谢谢你,小姑娘。”上官锦笑意盈盈地看着幼女鲛人。
赤羽则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不急不躁。
幼女鲛人说罢游到了柳叶舟之下,几个鲛人将柳叶舟缓缓推到了一处芦苇丛生的岸边。
“大哥哥,寻找安安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幼女鲛人说完便又立马隐匿回水中。
赤羽和上官锦看着被紫色包围的水面,还有那看不清前路的芦苇岸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