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沈毅警觉地往后一躲,子弹脱膛而出,我只好往后一闪,再回头着急看沈毅,还好枪子儿从他肩膀处擦过,只擦破了衣服,他没受伤!我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可以放回去!
他知道陈秋生没这么容易放他走!
常远刚抽出枪来,被林海一拳打掉了,两人扭打到一块儿去,门外埋伏的人听见枪响后全都奔过来,我们的人同陈秋生的人打起来,整个剧院枪声不断。
沈毅护着林蝶雨,一手抽出手枪,躲到屏风处和陈秋生打起来。我从门口闪进来,因为不太会用枪,只好胡乱打一通,熬到后面,沈毅的手枪竟然没子弹了,我赶紧把自己腰间的枪扔了一把过去,沈毅搂着林蝶雨,在枪林弹雨中躲到椅子后面去,陈秋生枪法极好,但是碰上沈毅这样的对手便逊色了许多,打了许多枪,最后都没击中要害。
到最后,两个人都没子弹了,陈秋生扔下枪,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上前来,眼看着就要找到沈毅的位置,我咬紧牙关冲了出去,闭着眼睛开枪,那一枪打在陈秋生的手臂上,没伤到要害,我懊恼地看了一眼手枪,又接连着开了几次,都被陈秋生躲了去!
只听见背后传来沈毅的声音,“这么烂的枪法绝对不是我教的!”
我恨恨道,“沈毅你个混蛋!早知道就不来救你了!还敢说我枪法烂!”
“你是碧微!”沈毅惊讶地高喊,“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自然是来给你陪葬的!呵,蒋碧微,我就知道你不简单!”陈秋生愤恨地看着我,见我也没了子弹,拽着匕首上前来对着我砍,还好之前学过些三脚猫功夫可以抵挡一阵子,加上陈秋生受了伤,我一人对付尚可,我一边跟陈秋生对打,一边叫沈毅带着林蝶雨赶紧走,可沈毅愣是不走,“我堂堂将军,落荒而逃可不是我的本事!”
林蝶雨急忙抓住沈毅的肩膀,“将军!不可以!”
沈毅说,“碧微一个人根本抵挡不住,蝶雨,你是林海的表姐,他不会对你不利的!一会儿若是情况不妙,你急的趁乱逃走!”
“将军!”林蝶雨死死抓着沈毅的胳膊,两眼含泪盯着沈毅说,“你若是不在了,我又何必苟活!既然你选择了让我参与进来,那边同生共死罢!”
我在一边儿瞧着他们郎情妾意的,可酸了,心里空落落的,陈秋生又逼得紧,我便吼了沈毅一句,“得了,你俩都滚蛋,沈毅,我欠你一命,今天就算还你了!赶紧带着你相好的走吧!烦死了!”说完,我只觉得肩膀疼,抬眼一看,是陈秋生在我胳膊上划了一道!可疼死姑奶奶了!我瞪陈秋生,“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好汉!”
陈秋生哪儿有闲情跟我吵架,对准我将匕首刺过来,我左转时一弹腿,踢到他手腕上去,匕首落在地上,他怨怼地瞪我一眼,又捡起来,二话不说冲上来对我一阵乱砍。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承诺岳父岳母这一生爱她宠她,又怎会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我既然是她丈夫,便要拼全力护她周全!”
说毕,他安顿好林蝶雨,上前来帮我对付陈秋生。赤手空拳的,我只好掏出靴子里的匕首给他,可他不中用,被陈秋生一脚踢到地上。
“你个老男人,啥时候了时候还逞强?赶紧带着你相好的滚,别碍我的眼!身上还有伤呢!”我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别淘气!”沈毅瞪我。
陈秋生冷笑,“你果然受伤了!沈毅,你果然受伤了!哈哈哈哈哈------”
沈毅扯到伤口,明明很疼,却咬着牙忍着,怒瞪陈秋生说,“果然是你派人刺杀我!”
“不是他难道是我啊!”我无语地说,“这时候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沈毅你简直了-------”
趁我疏忽时,陈秋生一刀戳过来,又戳到我手臂,顿时疼的我炸毛,我一个回旋踢上去,陈秋生倒在一边,砸倒了椅子不说,还砸坏了台灯。
我吼陈秋生,“敢不敢不要老砍我手臂啊?!”见沈毅倒在地上动不得,情形不容乐观,我咬牙,喊躲在屏风后面的林蝶雨,“林蝶雨,你赶紧带着沈毅走,赶紧走!”
林蝶雨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上前来拉着沈毅,刚好常远也跑进来,上前去扶着沈毅,关切道:“将军!您没事儿吧!”
我吼常远一声,“还愣着?赶紧带将军走!”
“走?你们一个都别想走!”陈秋生忽然抽出手枪来,我没想到他还藏着一把在背后,他对准了沈毅开枪,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冲上去给他挡着。
一股有力的撞击穿越我的胸部,我只感到一阵无边的疼痛,耳边传来阵阵枪声,还有林蝶雨和沈毅的呼喊声,但那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眼黑之前,我看到沈毅焦急万分的脸,我笑不出来,说一句话都觉得累极了。
“沈毅,我不欠你了。”我说。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睁开眼的一瞬间,我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想的不是我醒来了,而是,天呐,我又死了一次?没有谁比我更命苦了吧,一次被撞死,一次被枪打死。
还好,两次都死去活来------可又有些失望,我曾想过,若是死了,我能穿越回现代么?
事实是,没能------
我抿了抿嘴唇,觉得嘴巴干得快裂了,喉咙里就像是烧了把火似得,燥得很,能喷出火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月棠趴在床前,我动手臂的时候把他给吵醒了,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我,见我睁开眼看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说黑眼圈极重,却立马两眼放光,高呼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这让我想起了刚到蒋府那会儿,月棠也是像今天这样,高呼着蹦跳出房门。
一晃,也一个多月了。
被月棠这么一喊,不一会儿我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我以为是沈毅来了,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可听声音,来的却是常远!
“夫人醒了?”常远声音里又掩藏不住的喜悦,“我现在就去通知将军!”
月棠说,“你傻不傻?是你快还是电话快!春桃,给南楼去电话,说夫人刚才醒了!”
“哎!我这就去!”春桃在楼下应答。
常远推门而入,站在床前恭敬地向我行了个军礼,正儿八经地说,“夫人,属下佩服!古语有云,巾帼不让须眉,属下那日便是见识了!没想到夫人区区弱女子,竟如此有胆识,属下佩服!从今往后,夫人叫我做什么,常远不再抗命!”
我和月棠都忍不住笑出声儿来,月棠拿棉棒蘸水给我润唇,打趣常远说,“那可不是,咱们家小姐聪明过人不说,还有勇有谋,岂是你敢小瞧的?今日倒是知道来拍马屁了,前些日子干啥去了?还不是帮着你家将军瞒着我家小姐去找林小姐了!”
月棠说得常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常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说,“怕是将军往后都舍不得让夫人伤心了------夫人此番受伤,已经快要了将军的命,哪儿还敢再让夫人难受呢!”
我只觉得脸红,赶紧让常远住嘴,“常副官,这才几天呀,就这么会说话了,月棠,你去瞅瞅,他嘴上是不是抹了蜜糖?”
月棠瞪他一眼,常远缩了回去,怔怔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我笑他,“你看,这会儿又不说话了,我们太凶了么月棠?”
“常副官,你委屈啦?”月棠问。
常远立即摆手,“不不不,不委屈,不委屈-------只是,夫人,那天你怎么跟出去的,我竟全然不知-------”
床边放着一盆温水,月棠拧了帕子给我擦脸,才慢慢解释说,“自然是我家小姐聪明!一早就看出来陈师长图谋不轨!”月棠偷笑,许是想起那晚我的举动,“小姐将警卫打晕了,换了警卫的衣裳,乔装混去当警卫的。你一颗心全在你家将军身上,自然是顾不上我家小姐了,哼,当日你听闻小姐已经上楼睡觉时,怕是认为我家小姐贪生怕死,毫无人情吧!”
我淡笑,斥责月棠,“月棠,你这丫头,几时这么牙尖嘴利了?可不是我教的!”
常远讪讪地说,“原来如此-------是属下小人之心了。”
我微微一笑,“没事,本来就是刻意瞒着你们的,若是告诉你们了,我哪儿出得了门-------”
月棠端着水盆,故意撞了一下常远,不满地说,“哼,难为我家小姐有这份心思,却不知道沈将军如何想的,我家小姐这般为他,他却和林小姐不清不楚,也不知道-------”
“月棠,住嘴!”
“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月棠看了我一眼,又说,“小姐,您别怪我多嘴,娶了您这样好的夫人,将军便不该在外头沾花惹草,更何况您------”
“将军和林小姐是清白的!”常远解释说,“夫人有所不知,那晚将军出门前,已经安排好一切,若是他回不来,汇丰银行内存有三十万大洋留给-------”
“碧微!”没等常远说完,房门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钻进房中,沈毅满脸风尘,头发也被风吹乱,风衣边角还扬着,似乎还留着一袭秋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