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吓得往后退了退,小声道:”昨……昨天刚进来的时候,听酒店服务员哥哥说了一下,就记住了。”
奇怪,妈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听到爹地要过来,竟然一点不开心,脸色还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小家伙伸出手,放在安若溪的额头,认真问道:”妈咪,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白?”
“我……很好。”
纵使安若溪的心里有一千句想骂娘的话,但脸上还是挂着和悦的笑容,无论再气再急,她也不能朝安安发脾气。
啧啧,不过现在可该怎么办,情况也太危急了,她怎么就忘了提醒安离,安安是天才儿童,只要见过什么听过什么,就能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住。
这娃儿,就是把她一个人扔大街上,以这娃超强的记忆力,她也能找回家的。
最最最要命的一点是,这娃太会卖萌了,卖起萌来,无人能抵挡得住,是完全没有对手的’生化武器‘,只要她一上场,他们必败无疑!
“安离,对不起,我该提醒下你的,我女儿她真的太聪明了,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没这么顺利,偏偏忘了还有这小家伙,唉!”
安若溪知道安安捅了个大篓子,却不知该怎么补救,只能很抱歉的看着安离。
如果帝宸诀当真找来了,那么他们的计划怕是就要暴露了,而且所有的步调也会全部被打乱,到时候会是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
安离明显也慌了,眼神闪烁着,思索着应急的办法,她声音紧绷着,说道:”现在看来,若帝宸诀真要过来,我们要撤,是来不及了,那就只能见招拆招。”
“如何见招拆招?”
严凯上前一步,问道。
“他既然要来,便让他来,我们不要暴露就好,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他不敢做什么的,看他什么情况,再重新制定应对计划。”
安离思维冷静的说道。
安若溪虽觉得这样冒失有些不妥,但想着也只能这样了,便道:”那……我就先带着安安回房间了。”
正准备出去,却看到一直都沉默不语的灵媚好像有些不对劲,她的脸色较之安若溪,更为苍白难看,嘴里似乎一直都在低低说着。
“他要来来,他要来了,他要来了……”
安若溪皱着眉,走到灵媚的旁边,拍拍她的肩膀,问道:”灵媚,你没事吧?”
“啊!”
灵媚吓了一大跳,突然抬起头,看着安若溪,表情惶恐,几乎都狰狞了,大吼道:”不要碰我!”
安若溪被灵媚这个样子吓到了,吞了吞口水,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她想,这女人也真是够可怜的,这么多年了,帝宸诀带给她的阴影,应该从来都没有消散过吧,否则怎么可能一听到帝宸诀要来了,就吓成这个样子?
唉,孽缘啊孽缘!
没一会儿,灵媚突然又清醒了,有些痛苦,又有些自责的看着安若溪:”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声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晃神,对不起,吓到你了,真的对不起。”
“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很好,就是晃了下神,你先回房间吧,我没事的。”
灵媚扬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朝安若溪摆摆手。
旁边的安离和严凯只能无奈的互相对视一眼,只希望这个灵媚能悠着点儿,不要闹出什么岔子吧……
安若溪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的不踏实。
“哈哈,这小熊真好笑!”
安安窝在她怀里,天真无邪的看着动画片,时而发出童稚的笑容。
小家伙一心等着她崇拜的爹地来接她回家,却不知道她妈咪现在的处境,有多危机。
安若溪看着安安纯真的笑脸,想着也许待会儿就会和帝宸诀撕破脸皮,也许他会残忍的将安安从她手中夺走,也许像这样陪着安安看动画片的机会再也没有了,她的身体就止不住的一阵一阵发寒……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至少……她不能带着安安坐以待毙下去。
她不能让安安和帝宸诀见面,尽管这很自私,且对安安来说,伤害太大。
但是,她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当一个自私的,被人唾弃的女人。
因为,她不能没有安安,一刻也离不开安安!
安若溪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给关掉了,然后对一脸困惑的安安道:“安安啊,妈咪有话要对你说。”
“恩?”
“你也知道,待会儿爹地就要过来了,但是你知道,爹地是妈咪的老公,妈咪想跟他先单独相处一会儿,安安能不能先暂时回避一下,去酒店的游乐房待一会儿,那里有很多玩具,也有动画片儿,可好玩儿了,到时候爹地妈咪一起来找你,好不好?”
她向安安撒谎了 ,是个罪人,却无法选择,只能撒谎。
小安安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安若溪,小脑袋瓜里似乎在思索着,安若溪这话是真是假。
“怎么,你难道还怕妈咪骗你不成,妈咪怎么会骗咱们的安安小宝贝呢?”
安安摇摇头,很懂事的说道:“妈咪让安安去游乐房,安安去便是了,安安一定乖乖的等爹地妈咪来接安安。”
见安安如此懂事,安若溪鼻梁一酸,心里难受得不行。
不知道到时候,当安安发现她欺骗她的时候,会不会讨厌她?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情况紧急,她必须要趁帝宸诀还没来的时候,把安安给藏起来。
她打电话给了安离,将她的想法告诉安离,安离很支持,马上叫人将安安带走了。
同时也对安若溪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安安,也会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不会让她受到帝宸诀的威胁。
安顿好了安安,房间一下子空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原先还有电视的声音,现在是一丁点声音也没有了,寂静得只能听见她吸气吐气的声音。
唯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时候,自己的思维才会变得清醒。
她不知道最终她和帝宸诀之间的结局会是什么,也许会很惨烈,也许会很平和。
即使知道现在的形势对她很不利,但很多事情,依旧必须去做。
帝宸诀……你我之间,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
等待的过程中,安若溪透过光洁的落地窗,看着自己的身影,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早没了昔日里媚惑众生的光彩。
“啧,是不是该先化个妆啊?”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伸手不打美女。
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没准儿到时候帝宸诀看到她这张脸,也不忍心闹得太僵呢?
这样想着,安若溪也没过多磨蹭,赶紧坐在化妆镜前,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化个心机一点儿的,让任何直男见了都心软的淡妆。
先将水和乳拍在脸上,保持着皮肤的滋润,再找了个苍白系的粉底作为底妆,偏棕色的眉笔特意顺着眉型描得细细长长,沿着眼睑涂抹一层淡淡的大地色眼影,特意用高光补了个卧蚕,樱桃系的口红勾出咬唇妆……
整套妆容画下来,就犹如林妹妹转世,眼眸湿润,脉脉含情,真是人见犹怜,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能让男人心疼到骨子里,她机智的将这妆称为‘癌症妆’。
不得不说,安若溪这妆容,心机,真的太心机了。
待会儿,要怎样才能让帝宸诀毫无疑心的,心甘情愿的带她去那座神秘的医院呢?
安若溪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无意中瞄到了放在手边的,那枚用来修眉的刀片,突然心生一计。
一招很险的棋,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万劫不复,但成功率也是最高的,她已经下定决心试一试了。
画好了‘癌症妆’,安若溪又特意挑了条白色的长裙作为搭配。
她看着墙上的钟摆滴滴答答的,自己则并上双腿,时不时看看门口的方向,焦灼的等待着。
这感觉,真是不舒服,就好像是古代被皇帝翻了牌子的妃子,就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等着‘皇帝’过来宠幸了。
这等待,也真够漫长的,不知不觉一小时过去了,不知不觉,又一小时过去了。
安若溪越发的焦灼,越发的紧张,接连喝了好几杯水,不断的平复着自己激烈的心跳。
心想着:这该死的男人,怎么还不来呢,莫非是安安这小家伙故意逗我呢?
等得着急,也实在是坐不住了,安若溪从沙发上站起来,决定出去看看。
刚把门一拉开,赫然看到帝宸诀那冰山一样的身躯立在门口,安若溪惊了一跳,胆汁都快吓出来了,直接大叫:“啊!”
两人视线接触到一起,眼神里都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抽筋。
虽然帝宸诀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就是眼神冷漠了一点,但安若溪从他那紧握的拳头便可推测出,他现在肯定很愤怒,隐忍不发而已。
于是乎,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嘿嘿,亲爱的,你说你来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站在门口叫什么事儿啊,快进来,快进来。”
帝宸诀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你走不是也没跟我说一声么,咱们彼此彼此。”
“额……呵呵呵。”
安若溪只能用苦笑来缓解尴尬。
房间门口,那两个守卫早就被撤掉了,而安离还有严凯,以及灵媚,就在他们隔壁房间。
通过走廊的监控,他们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和帝宸诀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安若溪很反感这种感觉,于是主动伸手拉住帝宸诀的胳膊,把男人给强拽了进来:”先进来再说!”
帝宸诀低头看着安若溪拉着自己胳膊的细长手指,微微楞了一下,这可不是他预料中的画面。
他以为,她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会害怕,甚至会逃避,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主动!
该死的女人,搞什么?
帝宸诀由安若溪的引领,进入房间,安若溪则迅速的将门给关上了。
男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问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关门干什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害怕被人发现吗?”
与此同时,他打量着房间的环境,很豪华的总统套房,却很空荡,貌似除了安若溪以外,并没有别人。
安若溪翻翻白眼,没好气道:“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最见不得人的事情,应该是跟你这个冷血动物扯上关系吧!”
这该死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嘴贱,让她好想冲上去撕烂。
他们就没法儿愉快聊天,走的永远是互相伤害的路线。
“奸夫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帝宸诀又去卫生间里找了一圈,冷冰冰的朝安若溪问道。
“什么?”
“哦,不对,应该是奸妇,任凭安离怎么扮男人,她终究是个女人,丢人啊,我帝宸诀他妈最终被个女人撬了自己的女人,靠!”
他讽刺的说着,又愤怒的扬起拳头,狂砸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