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宸诀轻脚走到安若溪跟前,小心翼翼的将安安给接过来:”她要睡觉了,让她睡会儿,我把她放在婴儿车里。”
这婴儿车当然不是专供婴儿躺的车,更像是个小床,以前出门玩的时候,帝宸诀都随身携带,方便这小家伙可以随时随地睡觉。
安若溪看着帝宸诀轻手轻脚的抱着安安,轻晃的哄着,小心翼翼的将安安放进婴儿车里,又体贴的为小家伙盖上被子,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爱意,温柔得都快让人融化掉。
心里,多少是有些动容的。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温暖柔软的一面。
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却是同样一个人,这看起来很矛盾,推敲起来又很合理。
人说,母爱是伟大的,其实父爱又何尝不是呢?
也许,看在安安的份上,她应该原谅他……算了,还是等严凯回来,看下调查的结果再做决定吧!
安若溪在心里对自己说道,那一瞬间的心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帝宸诀哄好安安之后,站正了身体,高高大大的,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向安若溪走去。
“刚刚你问安安喜不喜欢这房子,现在换我来问你了,你喜欢吗?”
自然而然的从后方抱住女人,臂膀交叠,手指也紧扣在一起,以最亲密的姿势靠近。
即使被男人拥抱过成千上百次了,安若溪依旧感到紧张,心脏‘扑通扑通’跳,微微挣了挣:“我当然也喜欢,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有套在海边的房子,这样就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女人靠在阳台,凝望着那片蔚蓝的海,发自真心的说道。
这的确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因为太不切实际,所以变成了少女时代的一个梦。
如今这个梦成真了,却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那好,我们就把这房子装修成地中海的风格,就像希腊爱琴海边的那些蓝白色建筑一样,这里可以种一片紫罗兰,再订做一个吊椅,你早上起来可以窝在这里看看海景啊,吹吹海风,听听音乐什么的……”
帝宸诀长臂环着安若溪的细腰,深眸凝望着远处,幸福的憧憬着他们未来的生活。
安若溪想象着男人营造的那个画面,莫名的红了眼眶。
为何,他现在才对她说这些话?
为何要将她的心伤得鲜血淋漓了,无法弥补了,他才假惺惺的喂她一颗糖?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安若溪是个人,不是个小狗,不是在重伤之后拿根骨头又可以哄回来的。
意识到女人反常的沉默,帝宸诀偏了偏头,去看安若溪的表情,当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时,男人一下慌了,将女人的身子转过来,紧张道:“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呀?”
啧,他是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这女人怎么突然哭了?
堂堂帝国集团帝大总裁,此刻小心翼翼的,像个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老师责罚的可怜孩子。
“没什么啦,海风太大,眼干了而已。”
安若溪故作轻松的说道,扭动着身体,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开。
她不想被男人猜中心思,更不想在他面前表露真实的自己。
“这房子我挺喜欢的,我们以后就住这儿吧,装修就按你说的,地中海风格,希望到时候能让人眼前一亮。”
女人刻意与男人保持着距离,说着一些干巴巴的,逢场作戏的话。
帝宸诀如此精明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了女人与他之间依旧存在着某种隔阂,他也知道这隔阂来自那里。
安若溪应该是恨他的,恨他从前那般冷酷的对待她,折磨她。
他知道,要想女人马上消除对他的恨,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不太现实,得慢慢来,慢慢的,一寸一寸的,融化她的心。
“只要你喜欢就好了,
这是我们的家,我跟你跟安安的家,想弄成什么样子就弄成什么样子。”
帝宸诀暖暖的说道,带着十足的耐心。
安若溪目光游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家……多么美好,多么温暖的一个字眼。
只是这个字眼在自己心里的比重,越来越模糊了。
曾经她也是拥有一个温暖家庭的人,有爹地疼,有妈咪爱,后来这个家,被帝宸诀给拍散了。
如今,罪魁祸首却说要给她一个家,这多少有一点讽刺。
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还有点事情没办,滑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带着客气的语气对帝宸诀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待会儿还有点儿事儿,要不我就先走了?”
毫无称谓的对话,好像是在和一个不太熟的朋友说,这让帝宸诀感到心凉。
本想追问几句了,还是忍住了,淡淡道:”你有事你先走吧,我等安安醒了,再带她四处看看,玩玩,这边有个海边儿童乐园,好像还挺好玩的。”
男人享用安安来挽留住安若溪,不过安若溪却像是非走不可的样子,有些着急:”那你先带她去玩玩儿吧,不说了,走了走了!”
安若溪匆匆忙忙的走出来,打了个一个车。
“师傅,麻烦到‘醉爱咖啡厅’,谢谢!”
她对司机报出了地点。
即将要去见的,是她一直都很好奇,也很崇拜的能够轻易操控股市涨跌的大神级人物,‘正午操盘手’,由林芊语牵线搭桥。
本来前几天就安排好了要见面的,但因为帝宸诀和安安的关系,她不得已放了大神一个鸽子。
于是才把时间改到了今天,地点什么的都没变,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她能否复仇成功的大事,所以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人鸽子了。
到达‘醉爱咖啡厅’,安若溪吞了吞口水,显得有些紧张,朝咖啡馆内四处张望着。
按林芊语的说法是,‘正午操盘手’是个年轻有为的英俊男士,穿棉麻质地的衬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情诗集和一朵白玫瑰。
“啧,整得跟相亲似的,这‘正午操盘手’也太无聊了吧!”
安若溪顺延着靠窗的位置找了一圈,青年才俊也有,穿棉麻质地衬衣的也有,但基本对面都坐着女伴,明显就不是了。
走到最后一格,女人首先看到了一双手,一双极其漂亮,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捧着一本‘情诗集’的书,遮住了整张脸,桌沿放着一朵白玫瑰。
“‘正午操盘手’,就是他了!”
安若溪瞬间兴奋起来,踩着高跟鞋,飞快的朝男人跑过去。
报不报仇倒是其次,主要她本身也算是‘正午操盘手’的粉丝,崇拜这种能在金钱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人,就好像帝宸诀一样,本身就散发着这样的人格魅力。
“请问你是‘正午操盘手’吗?”
女人激动的,远远的就跟男人打着招呼。
可是,当男人将书放下来,露出正脸的时候,安若溪彻底傻眼了。
“你……怎么是你?”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失落,失望,还是意外?
莫言初勾唇一笑,轻轻将那本情诗集放在手庞,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鬼吗,至于吓成这样?”
“莫言初……开什么玩笑,原来你就是‘正午操盘手’,你……你怎么……”
安若溪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始终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不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天天就知道宅家打游戏,还要让你妹妹养你的公子哥儿吗,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偶像!”
“你的偶像是‘正午操盘手’?”
莫言初有点忍俊不禁,从来不知道自己玩玩股票而已,居然还有粉丝,居然还是这个女人,也算没白玩。
“可我没想到他就是你,要我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把你当我偶像了。”
安若溪一脸嫌弃的看着莫言初,有种瞎了眼的感觉。
反正不管是莫言初还是林芊语,他们这对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又双双来跟她表示合作意向,越来越觉得他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如果是从前的她肯定会上当,但现在,比心机,他们怕是比不过她的。
她拿着包,理了理裙子,坐在了莫言初的对面,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按林芊语的意思,你会帮我?”
“没错,我可以从商战的角度,让你达到你的目的。”
莫言初说得很婉转,其实就是资本运作。
他不是没和帝集团正面交锋过,也不是没有赢过,只是后来出了安若溪的事,他自暴自弃的放逐了自己几年,也就懒得管这些事儿了。
反正他又不缺钱花,对手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夫,犯不着杠上。
但现在,如果是对面的女人需要他出山,那他愿意出山。
“为什么?”
安若溪皱眉,看着帝宸诀,有些犀利的问道:“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帮我。”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男人这么狡猾奸诈,莫名奇妙要帮她,肯定有问题。
“因为……我要赎罪。”
男人淡淡一笑,说道。
“赎罪?赎什么罪?”
他在说什么,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赎我当年对你犯下的罪。”
莫言初突然抬起眼眸,直视着安若溪的眼睛,像鹰隼一样,目光特别的灼烈。
安若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咬着唇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当年不当年,我们认识吗,哪找什么当年……”
“别掩饰了,芊语什么都告诉我了,妖夭,你就是安若溪!”
莫言初声音里带着些哽咽,直白的说道。
看起来表面冷静的他,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激动得都差点昏厥了。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见妖夭的第一眼,那份熟悉感,就是源自于对安若溪的回忆。
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他就好像疯了一样,时而独自大笑,时而又陷入沉思,时而还眼含热泪,既想马上就和安若溪见面,又想来点神秘感。
这憋啊憋的,憋了足足快一个星期,有种梦想终于成真的感觉。
虽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记忆中的安若溪完全不一样,但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分明就是安若溪,微妙的感觉,更让他神魂颠倒。
“其实,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我曾找人调查过你,就是用你签在售房合同上的那个字迹,不过后来的鉴定结果并不是你,那段时间我挺郁闷的,感觉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直到我确定了,你就是安若溪,我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
莫言初看着安若溪,喉头哽咽的将他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全都告诉了女人。
安若溪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然后什么也没说,提起包包就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
莫言初也跟着站起来,无法控制的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我去哪里,跟你没关系吧,我需要向你这样一个阴险的小人解释吗?”
安若溪冷冷的说道,看着莫言初的手,“松开!”
“我知道,你还恨我,恨我当初用那个假视频离间了你和帝宸诀的关系,那是我欠下的罪孽,所以我现在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莫言初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