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帝总和她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真有点要故意演给安若溪看的意思。
是他们两个人闹矛盾了么?
但如果这样弄一下,两个人的误会不是更深了么,只会起到反效果。
总之,帝总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测,没有热能够猜得透的。
“安迪,刚刚谢谢你的配合,但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关心的,希望你以后认清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多嘴问这些问题。”
帝宸诀冷冷的看着安迪,表情严肃的说道。
他永远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所思所想,即使安迪是难得的几个他还可以信任的人。
安迪听闻帝宸诀态度如此坚决,只得悻悻的点点头,小心翼翼道:“是,是的,帝总,是我多嘴了。”
也真的怪她太八卦,太不自量力,但凡是帝总做的事情,哪怕是再荒诞离奇,再不可思议,总有他的道理,他们这些下属,的确不该多嘴八卦。
“那帝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感觉到待在帝宸诀的办公室里气压太低,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安迪只想快点闪人。
“你等一下。”
帝宸诀回过头,叫住了准备开溜的安迪,神色冷淡,严肃。
“什么事,帝总。”
“最近帝集团可能会出现很大变动,你跟秦叔都注意一下,手上的股票,能抛售的都抛售出去。”
帝宸诀目光淡淡的,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一向具有很强大的商业敏感度,自己公司是什么程度,他比谁都清楚。
盛极而衰,这一直是经久不衰的真理,便强大如帝集团,也逃不过这样的诅咒。
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把很多东西都看很开了,一点也不慌张,一切都顺其自然。
安迪的脸色立刻变了,看着帝宸诀,慌忙问道:“帝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公司遇到什么问题了么,可是……我看这几个月的财务运营状况,数据都很漂亮,一直呈稳步上升趋势,为什么您……”
“让你注意你就注意,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帝宸诀冷冷的,显得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看起来是一个冷酷薄情的男人,但其实比谁都念旧情,也知道感恩。
帝集团从无到有,走到这一步,非常的不容易,这期间离不开一些功臣元老的努力。
安迪跟秦叔还有公司几个元老,为公司付出很多,无论如何,这次的危机,绝地不会波及到他们。
安迪不放心,还想再追问些什么:“帝总,到底……”
帝宸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驱逐道:“好了,知道就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所有的风暴来临之前,都异常的平静,帝集团看起来是稳固强大的摩天大楼,但地基已经出现了问题,轰然崩塌,也不过是一瞬间。
安若溪……这个女人,他知道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而他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不,严格来说,应该不叫‘迎战’,而是……‘认罚’!
莫言初开着车,载着安若溪来到医院。
一路上,安若溪只说过希望他能够帮助她,但具体要让他帮她什么,女人并没有具体说。
莫言初见安若溪不说,他也没有主动问。
反正,他说过的,他这个人,包括自己的这条命,都归属安若溪所有。
不管女人想让他做什么,只要她肯开口,他永远都万死不辞!
“前面,就在前面停一下。”
到达安安所在的医院,安若溪指着医院门前的露天停车场,慌慌张张的对莫言初说道。
“女人,你先别慌,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来医院?”
莫言初倒转着车头,平稳的将车子停进车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特别的帅气。
听说,男人一手摸着方向盘,一面回头倒车的样子是最有魅力的,因为特别的专注认真,专注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了。
然而安若溪此刻却没那个心思去欣赏莫言初无敌的魅力,一门心思全在安安身上。
“安安生病了,找你来,是我想带走安安。”
安若溪简明扼要的说道,迅速打开车门,脚步如风的进入到安安所在的病房。
莫言初以最快速度锁好车,在她后面追赶上来。
“你说什么,安安生病了,安安怎么了?”
“发高烧,不过现在温度已经退了,恢复得还不错。”
因为恢复得还不错,所以她才敢冒险直接将安安接走。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机会,她早一分钟赶到医院,就多一个机会可以将她的心肝宝贝安安揽入自己的怀中。
他们一路没有停歇,一口气用爬楼梯的方式爬到了三楼。
安安,妈咪来接你了!
女人激动的在心里默念道,猛的推开安安所在的病房。
本来的一腔热血,却在看到那空荡荡的病床时,瞬间冷却。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飞快的冲了进去,随便抓住一个护士,问道:“这里的病人呢?去哪儿了,我的女儿呢,你们把她送去哪儿了!”
护士看着安若溪,表情平静,思维清晰的说道:“您说的是,帝忆安小朋友吗?”
“对,就是她,她是我女儿,她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女士,帝忆安小朋友已经在十分钟之前办理好出院手续了,她在已经离开医院了。”
这护士似乎早知道安若溪会来,情绪平稳得可疑,面对安若溪激动快要失控的样子,竟然一点都不慌乱,显得特别的从容。
“什么?十分钟之前,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了?是谁,是谁给她办理的出院手续,她是我女儿,我还没有签字同意,你们凭什么送走她!”
安若溪像个泼妇一样堵住护士,硬要让护士事无巨细的将所有经过全部告诉她。
“没有办法,来接孩子的也属于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他们有权利将孩子接走,孩子也挺愿意跟他们出院的,你要是真和孩子有什么血缘直系关系,建议您可以拨打您朋友的电话,看是什么人接走了,或者你也马上可以去追,现在的话……也追得回来。”
护士从各个方面权衡利弊之后,给出了安若溪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
呵呵,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不用说,那就是帝宸诀了。
没想到,还是男人先下手了一步,将安安给接走了,真是有够卑鄙的啊!
唉,总归还是逃不脱这样的场面,战争还没开始,就开始抢孩子了,闹得确实挺难看的。
“所以,女士……您看您,要不要让一下,我们还得收拾房间呢!”
护士之一朝安若溪请求道。
安若溪站在原地,茫然的动了动身子,又像个木偶一样站立着,动也不动。
她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帝宸诀不声不响的,赶在她之前接走了孩子,孩子被他接去了哪里,还是个未知数,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计划,也是个未知数。
所有的‘未知数’加在一起,足以将一个正常的人搞成崩溃。
安若溪觉得自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莫言初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凭借着他个人的直觉,他大概也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看着女人,拍拍她的肩膀,问道:“没猜错的话,你跟帝宸诀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吧?”
“对,你没有猜错,我跟他之间算是完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说。”
安若溪目视着前方,淡淡的说道。
关于帝宸诀那些恶心的行为,她光是想想就要吐了,自然不愿意到处说。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像个祥林嫂一样,把自己的伤口撕开来给别人看,企图得到别人的同情,或是让别人和自己一起声讨那些坏人。
安若溪是那种即便吃了一肚子苦头,也不愿向任何人倾倒一丁点苦水的人,她习惯了自我消化这些痛苦。
但通常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消化这些痛苦,更多的是将这些痛苦无限度的往自己内心积压,让他们病变成‘癌症’,再到一个隐忍的崩溃点后,全部爆发!
现在,就到了她疯狂爆发的那个‘点’了。
莫言初很懂安若溪的为人,便没有过多追问什么,只淡淡道:“行吧,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勉强你说。”
“谢谢理解。”
“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把安安平平安安送到你手中,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莫言初带着认真的表情,郑重向女人承诺道。
换来的,却是安若溪的嗤之以鼻。
“呵呵,喊口号么,你以为帝宸诀就那么好对付,我现在要跟他抢的可是安安,你觉得你能够帮我从他手里将安安抢回来?别做梦了,好吗?”
不是她怀疑莫言初的能力,只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宸诀是什么样的人,一旦招惹上了,那就是甩不掉的大麻烦,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摆脱掉的。
“事情没有到最后一秒钟,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你又何必这么早妄下结论,不觉得太小瞧我了么?”
不知道他是‘正午操盘手’的人可能会觉得他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废材一个,没什么能力。
但这女人明明知道他的名头,也知道他的实力,还对他这么不屑一顾,还真是有点伤自尊呐!
不过,也没有关系,这次正是证明他实力的好机会,他会好好让这个女人开开‘眼界’的。
安若溪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看莫言初。
“算了,跟你开玩笑呢,这种事情,还是我亲力亲为比较好,安安是我的女儿,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是啊,安安是她的女儿,不管帝宸诀再丧心病狂,他至少是爱安安的。
相信他的心情跟他一样,不会忍心看到小小的安安没有了妈咪,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将安安藏起来不让她见。
她知道莫言初的实力,也知道如果男人诚心要帮她,她也不是全无胜算。
只是吧,还是那句话,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女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有这种依靠思想。
比如,她曾把帝宸诀视作依靠,结果呢,得到的却是深深的背叛!
也曾依靠过莫言初,得到的依旧是欺骗。
唯有自己坚强,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因为自己总不可能背叛自己。
“你又怎么了,是我哪句话没有说对,又让你生气了么?”
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前一秒钟还是晴天,后一秒钟就是暴雨,他快被她搞得神经衰弱了。
“你别想多了,跟你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我考虑了很久,这件事情,我只能靠我自己,女儿是我的,所以我要自己去争取!”
安若溪疲惫的长吐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对莫言初说道。
她好乱,真的好乱,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像一团乱麻一样,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她连她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再把莫言初扯进来,不是更乱么?
所以,她只能暂时和男人划清界限。
“我时间不多了,就先这样吧,今天麻烦你了,耽误了你那么多事情,我……我先走了,去找找看,看帝宸诀把安安带去了哪里。”
安若溪都不等男人多说什么,急匆匆的就与莫言初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