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省城已半个月,夜市上没碰到老相,晨练时也没碰到龙翰诚,赵雨朦有些沉不住气了,心想:我不能这样被动地等,他俩也不是人,肯定也有所顾忌,我得……
脑海中浮现出狐仙姥姥年轻时的一些侠义之举,她内心的矜持被激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免不了要和他们发生冲突,那我不如棋行险招,险中求胜。也算不给姥姥丢脸。
如此一想,她决定主动出击——隐身潜入思古斋或者是老相的家里,说不定就能获得有价值的信息,这样就会让老相有所顾忌,从而掌握主动权。
这个想法不仅很危险还不光明磊落,她心里很矛盾。
大年初一说漏嘴,她紧张得要死,最后扛不住压力狼狈逃离。
那次,老相也说漏了嘴,但他并不慌乱,这说明他老谋深算,他一定在思古斋、家里做好了各种防范措施,冒险潜入,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同时,在省城这一年,她有了隐私、间谍这些人类的概念,用隐身术做这事,她心虚,似乎觉得自己是个间谍,偷窥龙先生和龙翰诚的隐私。
犹豫、举棋不定……
最终,她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冒险也得冒啊,不搞清楚他俩的真实身份,我太被动了;我只是想掌握一些对我有利的信息,没别的企图,我不是间谍,这也不算窥探隐私。就这么定了!
前思后想、左推右敲……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好后,她开始赋予行动。
……
位于省城最繁华地段的文化艺术中心,人气很旺,节假日人头攒动,平时也有不少的人。
在文化艺术中心正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观察了好一会,走了进去。
中年男子目光炯炯,嘴唇上那抹浓密的胡子让他看上去非常的男人。他一层一层地逛着,和别人不同,他并不走进那些店里去看,而是四周打量着、思考着。
公共场所都有宽阔的安全通道。中年男子对这些用于消防的安全通道非常感兴趣,每层逛完后,他都要进去看一下,看楼梯间的窗户打开了没有?如果没有打开的话,他会趁着没人把铝合金窗户推拉开。
走到最上一层,这儿的人明显比下面楼层的人少了,中年男子快步走向卫生间,想都没想,直接进了女卫生间。
很久,女卫生间也没见有人出来。
他要干嘛?躲在女卫生间耍流氓?可,中途有个女孩用过女卫生间,啥事都没发生。
事实上,中年男子早已出去,只是没人能够发觉而已,因为进去时是人,出来时是一股隐身的气流。
刚才那位浓密胡须的中年男子就是狐仙大叔——赵雨朦在人间的另一个形象。
怕碰到老相,没隐身之前,她不敢以赵雨朦的样子走进文化中心,只好麻烦一点,先变成狐仙大叔侦查情况,再在卫生间变回赵雨朦,隐身去思古斋相机行事。
对于这次行动,赵雨朦考虑得不可谓不周到。
狐仙大叔逛时,每层安全通道的窗户都被他推拉开,这是考虑好了退路的:如果被老相发觉异常,隐身的她就赶快从思古斋撤离,跑回安全通道,从窗户里穿越出去又从上一层穿越回来,在卫生间里现身成狐仙大叔,再不慌不忙地从大门口出去。
这个计划,非常可行也很有智慧。
如果老相真的有所觉察,就算他再机警、再老到,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想到,有人会如此费心机地和自己捉迷藏,等他反应过来,狐仙大叔早就安全撤离了。
从卫生间隐身出来,赵雨朦向三楼思古斋走去,逛的人比较多,怕和人“对对碰”,她没有乘电梯,而是走没人的安全通道。
思古斋里间会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她估摸着里面一定放了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有和老相、龙翰诚身份信息相关的东西。
用什么办法让龙先生把那个保险柜打开呢?怎么快速地把那些东西拿到手强记下来?又怎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呢?她边走边想,觉得这三个问题没一件容易做到,心里很不轻松。
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刺痛,虽然不严重,可这种异常也足够让她警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好久不用隐身术,有点不习惯了还是……?
小心翼翼走到三楼,从安全通道门口跨出一小步,她又有点犹豫了。
不像刚才走过的安全通道,没人,三楼楼面有很多的人,看着远处的思古斋、看着不时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人,她缺乏足够的勇气。
去年为了救果子狸,狐仙姑娘冒冒失失隐身进入生意火爆的酒楼,那时她敢,因为那时的狐仙姑娘很多东西还不懂,无知者无畏,也就没那么害怕。
现在的赵雨朦心里有些害怕,因为,在省城生活了那么久,看多了也听多了,半懂不懂地知道了一些科学知识,因此对自己的隐身术没以前那么自信了。而且,老相也是一个精怪,也有相应的法力,到时,隐身术在他面前会不会露出破绽。她心里很没底。
身上那轻微的刺痛加深了她的担忧,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影不影响自己的隐身术?
毕竟是狐狸,那潜藏的本性——狐疑冒了出来,赵雨朦不自觉地往后一退,想打退堂鼓了。
可,如果不弄清楚老相和龙翰诚的真实身份,她又没法踏踏实实地呆在省城,犹豫了好一会,她一咬牙:知己知彼才有胜算,干!
小心小心再小心!她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此念一出,立马就想到要印证刚才的刺痛感,于是,她赶紧闭眼感受自己血液里的信息,以判断这种刺痛感对隐身术的影响。
……
突然,一声怒吼传入耳内:“报警!”
这冷不丁的怒吼如同炸雷,把赵雨朦劈得,魂都掉了,睁开眼连什么情况都没判断,她就往安全通道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