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理想中的男二号几天没露面，王导问起这事，张副导演把那天的情况说了，王导训了他一顿，百忙中给龙翰诚打了电话。
在一家茶楼的雅座，他俩见了面。
“对不起，王导。”很少说道歉话的龙翰诚，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于王导，他挺尊重。
“小王爷，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有你的选择。只是，我没搞明白，方便问你吗？”王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叫眼前这个年轻人为“小王爷”，哪怕没有合作机会，也喜欢这样叫。
“王导，您问吧。”
“降龙十八掌……”
龙翰诚真不想解释，端起茶杯低头喝起茶来。
王导没有急于知道答案，静静地看着他喝茶，耐心地等着。
如果是张副导演问这个问题，龙翰诚喝完这口茶就会起身而去，最多礼节性地说句：“谢谢你的茶。”可王导问他，而且还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这让他有些过意不去。
“小王爷，你有难处的话，可以不回答。”王导语气很平和：“你就当我是个老顽童好了，对这个问题好奇而已。”
听到“老顽童”这词，龙翰诚淡淡笑了下，这让他想起了《射雕》里的那个老顽童——周伯通。他不禁认真地打量起王导来。
王导笑道：“老朽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吗？能让小王爷这么刮目相看。”
“王导，你身上还真是有好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是吗？愿闻其详。”
“您老谦逊、慈祥。最主要的是不急躁不冲动。这是我……我们最应该学习的。”
王导身子往后一仰：“这个可学不来。”
“学不来？那，为什么大人教……唠叨容易冲动的年轻人时，还这样去说？”龙翰诚疑惑道，这是暗指他和老相呢——他容易冲动，老相喜欢唠叨。
“年轻人……”王导看着龙翰诚笑了：“哎呀，何止是容易冲动？还很轻狂啊。”
龙翰诚以为王导是拐着弯说自己，心里有些……
“人不轻狂枉少年！冲动、轻狂，是这个年龄段绕不过的坎。”王导说道：“年轻人冲动一点，轻狂一些，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冲动的人干劲足，说干就干；轻狂的人不迷信权威。”
听清王导并不是暗喻自己，龙翰诚兴致盎然起来。
王导怕误导了他，话锋一转：“当然啦，冲动、轻狂要有个‘度’才行。把握好了度，坏事就会变成好事。就拿冲动来说吧，冲动时你要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这种冲动不要一次性地爆发，让它慢慢地释放，把冲动变成冲劲，这样，不就坏事变成好事了吗？”
说到冲动，其实龙翰诚也挺苦恼的。
他也常常提醒自己遇事不要冲动，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该冲动时还是会冲动，所以，他免不了被老相唠叨甚至是指责，久而久之，他形成了逆反心理——越说他冲动，他越不服气；这种逆反心理又造成了恶性循环——越不服气，脾气越大，脾气越大就越容易冲动。
此时，王导肯定冲动有好的一面，他激动起来，一拍桌子：“太对了！”
王导被惊，笑道：“冲动了不是？”
龙翰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导的随和、让他心里没了抵触情绪，他也就不介意回答“降龙十八掌”了。
于是，他用犁田的大水牛来类比：一头牛不想喝水时，强行按着它的头，它也不会喝，一头牛尚且如此，一条腾飞的巨龙，又会怎样？
小时候当过放牛娃的王导，听明白了：“小王爷，我懂，你是想说‘龙是不能降服的’。”
“对！所以，就不应该有‘降龙十八掌’这样的武功！”龙翰诚斩钉截铁地说完，反问道：“如果，龙被降服了，那，怎么和全国人民解释‘龙图腾’？”
龙图腾的具体含义，他不懂，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清楚一点，用“龙图腾”来说事，很管用，别人不好反驳。
“文学作品里出现这样的武功还是可以的。小王爷，你这，啊……有点上纲上线啊。”
“上纲上线？什么意思？”
“就是……”王导拿“降龙十八掌”来解说：“文学作品里出现这种武功，无非就是想通过它来说明洪七公武功盖世，是位宗师级别的人物，没别的意思。而你却非得和‘龙不可降服’相联系起来，用‘民族图腾’来说事。这就是上纲上线，这这，都没法谈论了。”
出于尊重，龙翰诚没有反驳王导，可眼神还是那么固执。
王导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非常有个性的年轻人，对于这种性格，王导不光不恼火，还很欣赏，因为，年轻时他也是这么个人。
“小王爷，我们不扯远了。”王导问：“除了这点，你对《射雕》还有别的质疑没有？”
“没有。”
“你出演杨康还有没有可能？”
龙翰诚闻言全身一震。
那天和张副导演谈崩，他掷地有声地说“我认！”，以他的倔犟和言出必行，他是真地准备认了——违约赔偿，认了。
可这不仅仅是违约赔偿的事，如果真地认了，那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会从眼前溜走。
而他和老相的君子之约只有两年，一个门外汉要想在两年时间内爆发成明星，机会比一切都重要！
在《射雕》里出演二号人物，抓住这个机会，两年内必成明星！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王导的这句话表明：尽管机会的大门被他自己关死了，可王导还特意留了一条缝隙……
这条缝隙对他太重要了！他没道理不全身一震。
王导感觉出了他内心的激动，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
“王导，”龙翰诚顿了下，开口道：“如果能把‘降龙十八掌’给……”
“我的小王爷，就知道你会提这个。”王导爽朗一笑，喝了口茶，表态道：“行，我就让一步。”
龙翰诚闻言，欣喜之情立马跃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