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复读了一年考上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王志坚这一环套一环的，滴水不漏。
李爱华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平白无故地挨了一巴掌，可，被王志坚这么一说，好像是他做了亏心事一样。
“shit！”突然，他又骂了句，大声道：“王，别和我谈这些！我讨厌、战争。王，你没、打过仗，你不知道、战争的残酷。shit！ ”说到最后，他人很激动，双手一通乱挥。
他越骂“shit！”王志坚就越兴奋。他越胡乱挥手，王志坚就越快感，火上浇油道：“我是没打过仗，可我爷爷打过仗，打过眉国鬼子。”
“shit！”闻听此言，李爱华正在挥舞的手猛地推了他一把，近乎咆哮：“王，我不是、鬼子！我以前、是军人！
没点防备的王志坚往后一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赵雨朦没想到会是这样，木然地看着李爱华。
当着赵雨朦、当着校外楼十几个人的面，被李爱华一掌就推倒了，王志坚感到这个面子丢大了！倒在地上的他，怒视着人高马大的李爱华。
“王，我……”刚被驳得哑口无言，李爱华受情绪影响，不可能立马去扶倒在地上的他。
这更激起了王志坚心里的无名怒火。
“眉国佬，老子和你拼了！！”他爬起来，大吼着冲向李爱华。
李爱华人高马大、健壮结实，以前又是海军陆战队员，和这样的对手干架，似乎只能拿出“拼了”的气势才会有扳回脸面的机会，王志坚也真的是要“拼了”，把“老子”的气势都搬了出来。
这句大吼，像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扎进了赵雨朦的天灵盖里，唤醒了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十几年前的那个春天，可怜的狐狸也听到过这么一句话：“二狗子，老子和你拼了！”
十几年前的事对于小孩子来说，太遥远太模糊，可对于千年修炼的赵雨朦来讲，却是那么清晰那么近。虽然，这两句话略有区别：一个对象是“二狗子”，一个对象是“眉国佬”；一个声音是那么的稚嫩，一个声音是那么的雄浑。可对于怀有感恩之心的她来说，这透漏出的信息足够了。
冲向李爱华的王志坚，一个凌空飞腿狠狠地踹了出去。
李爱华身上挨了一脚，边退边为自己辩解：“王，我不是，故意的。”
王志坚才不会听他的解释，身子刚落地，又冲了上去。
校外楼的员工这才知道他们俩真的干起来了，都围过来看。
赵雨朦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王志坚！住手！”她大叫一声，冲到他们俩中间，一个丁字步面对王志坚，眼睛盯着他。
盯着他，一是用威严的眼神制止他，同时，她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当年那个小铁蛋的模样来。可，岁月如梭，十几年过去，哪里能看出来？
“你为什么向着他？！”王志坚气呼呼道。
“我谁也不向着。谁不冷静，我就阻止谁。”
“你没看到吗？！他先动手！”
“李爱华，过来！”赵雨朦没回头，语气很严厉。
“赵，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着我说有什么用！”
“王，我，不是故意的。”李爱华尴尬地对着王志坚道。
王志坚什么都不说，圆睁着眼又要冲上来。
“李伟军，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拉住。”
李伟军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反应过来，拉住了王志坚。
“向他道歉。”赵雨朦对李爱华说，语气没得商量。
“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李爱华看这架势不道歉是不行了。
赵雨朦想了想，问：“不是那个表示遗憾的‘sorry’吧？”
“不是‘sorry’，是‘apologize’。”李爱华回答道。
“听到了吧，是‘呃，破了的架子’。”赵雨朦把“apologize”用汉语发音拗口地复叙了一遍，说道：“王志坚，李爱华是正式向你道歉。”
赵雨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志坚得给面子，就不再挣扎了。
平息了两人的冲突，赵雨朦非常不满：“真扫兴！以后，你们别跟我们出来玩了，我奉陪不起你们两位大爷！”
李爱华耸耸肩，做了个委屈的样子，没说话。
“我不是大爷，我是受害者。”王志坚转身就要走。
“站住。”
“赵领导，还有什么指示啊？”王志坚心情没完全平静，怪声怪调地问。
“铁蛋。”赵雨朦直接叫道。她脑海里牢牢地记着那个春日里的一切，如果眼前这个王志坚是那群小伙伴中的一个，她确信，他一定就是那个要和二狗子拼了的铁蛋。
“嗯？！”王志坚愣了下，非常意外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铁蛋？”
“铁蛋？”李伟军在边上笑了起来，插话道：“头，你被他俩气糊涂了吧，他是黑帅，不，他是王志坚。什么铁蛋、皮蛋。”
“你少给我多嘴！”
李伟军做了个鬼脸，不说了。
“你的小名是不是铁蛋？”
看着李伟军那古怪的笑容，王志坚顿了下，一口否认：“不是。”
“那，二狗子，你认得吗？”
王志坚闻言再次一震，非常非常疑惑地打量起她来。就在他想问什么的时候，李伟军在一边又笑了起来：“头，二狗子啊。”
赵雨朦眼神一亮，转过脸去：“你认得二狗子？”
“不认得。”
“不认得，你乱插什么话？！”
“但是我知道。”李伟军说道：“二狗子是一群汉奸。”
“一群汉奸？”赵雨朦一头雾水：“二狗子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头，二狗子就是一群人，是皇协军。”
王志坚接过话：“我爷爷专门打二狗子这类狗汉奸的！”
“什么二狗子三狗子，你别那么多废话好不好？”赵雨朦急切地想知道，说：“你就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王志坚迟疑了下，说：“不认识。赵大美女，都什么年代了，我上哪认识狗汉奸去？”
“不是狗汉奸，是二狗子。”
“一个意思。”王志坚瞟了眼李爱华：“我爷爷不光打二狗子，还打鬼子。什么样的鬼子都打！”
“又来了！”赵雨朦反感他的借题发挥，想了想，直接问道：“你们小时候有没有救过……一只狐狸？就是……你们小时候，有一次在山里玩，碰到一只受伤的狐狸，后来，你们把它放了。”
“放了……？”
“对呀。”赵雨朦心里腾起一丝希望，以为他想起来了。
“傻子才会放了。”王志坚说道：“狐狸肉可以吃，狐狸皮可以卖。”
赵雨朦被噎得半死，瞪着他恨恨道：“吃吃吃，吃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