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两人相对而立,正是王铁锤和孙小六。
王铁锤伸手在孙小六气府丹田一按,片刻后不由一声叹息道:“果如师傅所言,没有一丝气机。”
孙小六见师兄神情,已知他所想,反倒是异常淡定的问道:“天剑功法不是可以不修灵力也能修得道法么?”
王铁锤摇了摇头道:“小六你有所不知,各峰剑法均有所擅长,而我天剑峰最侧重的便是凌空御剑,而御剑必须要凭着灵力,”王铁锤说到一半,忽然伸手一挥,一把仙剑咧然凌空出现,他手指翻飞,那把剑在空中便如同被遥控般翻来覆去,紧接着,他又朝着地面一直,拿长剑便直直的插入地面,久鸣不止,“天剑峰讲究以气运剑,以意运剑,而你没有气机,便注定不可学习我天剑峰驱剑御剑的本事……”
孙小六看王铁锤一展本事,本来心旷神怡,跃跃欲试,但听到后面所言,身子猛的一阵摇晃。
不能修炼剑法?!
那……那我又如何能学到本事,又如何能为爷爷他们报仇?
王铁锤微微露出一些不忍,赶忙又道:“小六你也不必难过,我天剑峰的剑法你不能学,但我天剑门中的剑法却有很多不需灵力,你只需耐心打磨体术,再练就一些剑法,必定也能取得一番成就!”
孙小六默然的点点头,又听王铁锤道:“体术只能修炼到第四层,第四层之后的方法却早就遗失了,不过小六,常人体术进境缓慢,一方面固然因为体术困难,但另一方面,也是人们更沉迷于灵力,而对体术有所疏忽所致。其实只要你努力,体术第四层也可以让你有近似于心动期的修为,心动期放眼天下也不过百多人而已,到时候再看机缘,或许有化解之法。”
孙小六生性豁达,虽曾遭大难,但逍遥庄几年又让他回复了往日的开朗,听得王铁锤这么一说,便不再计较,朝着他一抱拳道:“还请师兄往后多多指点。”
王铁锤点了点头道:“只有坚持不懈的体术锻炼才能让你不断突破,说到底是对身体力量、韧性的锻炼。体术共有四层,力量基本与筑基、开光、融合、心动各阶段相当,四层之后便是体术极致,小六,道法一途,只有灵力是根本啊。”
王铁锤甫又说道:“体术妙用绝伦,而且不像灵力仙道可被外人感知,除非对方也是体术高手,不然很难察觉你的修为层次。”
当下,王铁锤便将修炼法门告诉了孙小六。天剑门剑法威力卓绝,一往无前,起若惊雷,一招一式蕴含无穷力量,但盛极必衰,天剑招式颇耗灵力,而人毕竟灵力有限,一旦灵力不济,天剑门众总会陷入虚脱状态,此时往往会成为天剑门人最为危险的时候。
事实上神州对敌天剑,也恰恰都是“耗”字当先,拼到天剑灵力不济,离胜利就不远了。天剑一位前辈为了解决这个弊端便创了体术,临战对敌,体、灵互换,虚虚实实,直到生死和一击必杀时才驱灵力全力而为,大大的延长了天剑门的战斗周期,然而,随着这位前辈千年前仙魔两道的突然消失,他所创的体术功法自四层之后却再也不见。
体术每一层都有炼体、锻体、淬体三个步骤。
炼体,便是通过负重,不断超越身体极限来提高力量和韧性;锻体,通过适度的击打,再加药物的改造,提高身体的抗击打能力; 淬体,是最后一个阶段,通过吐纳吸收天地阴阳二气来提高耳目鼻的感官。
而今日,孙小六便开始了体术的锻炼。他每日大早便爬到屋顶,按着法门吸收天地阴阳之气。白天,从广场巨剑下出发,跑到日月峰,再折返回来。晚上,王铁锤又用法门召唤出木头人,朝着他一顿乱打,又把气息奄奄的孙小六扔到药桶中一顿浸泡。
六月初三,大吉,利远行,无咎。
这日已经是孙小六开始体术锻炼的第四十天了,这四十天,是他体术锻炼最为显著的四十天。
这四十天下来,双眼双耳的辨识都远超往日;一开始往返日月峰,直累的他浑身脱力,在天黑之前才能返回,前后需要四个多时辰。到现在,两个时辰内便可一个来回。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昨晚被木人击出的条条伤痕再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光洁的肌肤,看了看昨晚还带绿色的药水,此时已变得清澈,自然是被自己吸收了。
“糟糕,天快亮了!”
孙小六猛然惊觉到了淬体的时候,呼啦一声从药桶中站起来,穿好衣服,爬上屋顶,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舌顶上腭,吐故纳新,引导天地之气灌入双眼和双耳,一种熟悉的酥麻感涌向了他的耳目,如阵阵暖泉浸泡着,在阵阵酥麻中他的耳目突然有节律的跳了起来,他心中一喜,这是王铁锤说过的突破的前兆,当下抱守心神,徐徐的将天地之气不断的灌入,随着耳目跳动的加速,天地之气涌入的速度也在加快,片刻,只觉得眼睛和耳朵“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眼睛和耳朵流向全身,他咧的睁开双眼,一股光亮从他的眼中射出,片刻后便回归沉寂。
“终于突破了!”
孙小六定睛朝肌肤看去,光洁的皮肤下有一道流光闪过,微微隆起的肌肉,似有无穷的力量隐匿在其中,他一声轻啸,欢快异常,放声高歌,纵身一跃,这一跃竟有两丈来高,在空中一个腾挪,顺手在松树上摘了一个枝条,逍遥剑法信手使来,若是旁人在侧,定然会发现这枝尖头竟有一丝丝的亮光,赫然是传说中的剑芒!他见旁有一个石块,挥着枝条一个侧劈,那石块“哄”的一声便炸成粉碎,一套剑法打来,只觉胸中剑意绵绵不绝,舒爽不已。
“这就是筑基的力量么?”
孙小六双手背负,闭目眷恋的感受着剑意平复的感觉,微风吹来,额前一缕黄发轻轻招摇,在清晨旭日中显得如此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