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复快步走进大殿,只见他面色凝重,来到承乾帝面前,李复刻不容缓的开口,“皇上,三皇子将京中官员的子女都扣在了皇子府内,前去参加宴会的人一个都未回来。”
“你说什么?”承乾帝搭在龙椅上的双手猛然收紧,手背上已是青筋爆出,显然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皇上……”李复深知连连发生反叛之事惹得龙颜大怒,可眼下的事情却是事实,谁曾想一直站在皇上这边,帮助皇上抵抗太子夺位的三皇子会有夺位之心呢?无奈之余,便只能硬着头皮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啪”的一声,一盏青花瓷茶盏碎成无数片,承乾帝,满面怒容,阴鸷的眼眸中射出极其阴冷的光芒,吓得百官纷纷下跪。
“皇上息怒。”
“息怒,?真要如何息怒?平日里表现出兄弟有爱,忠心不二,却不想竟是包藏祸心,一个个都惦记着朕的江山!好个三皇子,利用朕的手除去太子,将祸心隐藏得如此深,连朕都骗过了,居然还在朕的面前演戏,让朕对他放松警惕,将城防军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上,这般险恶用心,而你们身为朝中大臣,朕每年几百万两银钱供养着你们,你们之中居然无人察觉,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平日里除了争取多利强占民田,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承乾帝龙庭大怒,更是站起身指着下面的官员谩骂出声。
“皇上,三皇子谋反,朱雀军已然攻下北城门,臣恳请皇上暂时躲避起来,免得被贼人所伤。”李复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入衣襟中,却依旧冒死开口,恳求承乾帝能够暂时躲避战乱,免得被叛军误伤了龙体。
“躲?朕往哪里躲?如今这京城都被控制住了,你让朕往哪里躲?”承乾帝心中怒意不降反升,充血的双目狠狠地盯着下面的官员们,恨不得将这群废物拉出去砍了。
“皇上,为今之计,咱们唯有先守住皇宫。三皇子此举明显是想趁机下手,咱们只有召集宫中警卫军,才能有与三皇子一拼的实力。而且,按照皇上方才所言,三皇子手中有城防军,加之三皇子笼络的人,人数只怕有五十多万,御林军堪堪八万人,如何与他相斗?”这时,蒋博衡开口了劝说承乾帝,虽然让帝王避难实在有损天家威严,可如今形势严峻,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否则莫说这大殿上的官员们会血染红毯,只怕承乾帝也是难逃一死。
“皇上,臣同意骠骑将军的意见。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咱们的力量,才能从长计议。”此时,连素来沉默的白志儒也加入了说服的行列。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亦附议。”
以此二人开头,所有人便开始央求着承乾帝赶紧避难。
看着下面一群贪生怕死的官员,承乾帝气的满面通红,手指狠狠地指着他们却是说不出话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这时,乾坤宫外跑进一名满脸染血的太监,只见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却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只能爬着进了大殿,匍匐在地上哭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没看皇上有事吗?”李兆宏见承乾帝气得不轻,便出声呵斥那名太监。
可那太监在被李兆宏训斥后,哭声却越发的打。“皇上,朱雀军杀进宫来了,此刻正在宫门前与御林军激战,御林军死伤无数,皇上……”
承乾帝面上表现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心底却是一片冷笑,看来苏锦瑟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刚接到消息北辰王府的军队开拔到城外,人就已经从京城内开始攻打皇宫了,在苏磊控制了所有官员子女,看住官家府邸时耗费不少军力时,她立刻就攻打皇宫了!
“请皇上与各位达人尽快躲进地宫,臣誓死守护皇上。”李复站起身,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
众人听他此言,便纷纷向承乾帝靠拢,拥着承乾帝往地宫方向走去。
却不想,承乾帝竟是一手拂开李兆宏地搀扶,快速的抓起一旁的宝剑,怒道:“朕倒要看看苏锦瑟有什么能耐,竟敢肖想朕的江山,此等逆女不除,难解朕的心头大恨,当初朕能将她父王斩于剑下,今日一样能将她除掉!”
语毕,承乾帝也不顾及百官的劝解,与后面的挽留,移步往殿外走去。
这一举动吓坏了堂上的大臣们,只听见一阵衣衫悉悉索索声,所有大臣在一瞬间跪满了整个大殿,众人齐声高呼道:“请皇上三思,往皇上保重龙体。请皇上三思,望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宫门口流箭不长眼啊,皇上龙体岂能受半点威胁,还请皇上立即前去地宫躲避片刻,待臣打退北辰王军队,再去接皇上。皇上身系北定国万民,岂能以身犯险,万一皇上有何闪失,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御林军干脆果断地着跪在承乾帝的面前,誓有承乾帝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便不起来的架势。
“望皇上三思啊。”一众老臣早已痛哭流涕,不停地磕头请求,只希望承乾帝能够改变心意。
“来人,前去禀报太后与众位娘娘,让她们立即去地宫避难。留下五万人保护太后与瑶德妃等人,其余人均随朕前去宫门,若有人敢挡朕的路,朕立即斩杀他!”阳光下,剑身泛着冷幽光芒,寒人心血,摄人心魄,承乾帝一身冷肃之气,径直领着身边的李兆宏大步跨出大殿,朝着宫门走去。
李复岂能让承乾帝独自面对北辰王府的大军,这承乾帝执意要踏出大殿,他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快步追上承乾帝的步伐,守护在承乾帝身后。
“骠骑将军,白丞相,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干官员见请命也无法打消承乾帝的念头,各个心头焦急却又万般无奈,只能将目光转向最前面的白志儒与蒋博衡,只希望这文武为首的两人能够想出一个完全的对策。
蒋博衡站直身,看着承乾帝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继而转过目光看向白志儒,沉稳开口。“白丞相,前去通知太后一事便交给你看了,我等身为外臣自是不便进入后宫,丞相千金曾与废太子有过婚约,也算是沾亲带故,倒是少些顾虑,劳烦丞相带领太后等人前去地宫避难,免得后宫的各位娘娘受惊吓。”
白志儒自是知晓蒋博衡的顾虑,此时见蒋博衡临危不乱的镇定模样,白志儒心头钦佩不已,当机立断便朝蒋博衡拱了拱手,沉声道:“骠骑将军放心。”
语毕,白志儒随即转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见白志儒当机立断不浪费半点时间,蒋博衡对白志儒的认识多了份,只是见大殿上立着的官员均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蒋博衡心中微恼,随即义正言辞地朗声开口:“各位达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我等身为朝廷官员,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理应为皇上分忧。如今国难当头,大敌当前,我等岂能让皇上一人面对北辰王府与三皇子等叛军?”
“可是将军,你是武官,可咱们一介文官,即便是随着皇上前去与朱雀军对阵,只怕也起不了作用啊,只不过、只不过是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而已。”一名大臣在蒋博衡的话音落地后,急忙找理由开口,只见他双目闪烁躲避,不敢与蒋博衡凌然的视线相对,向来心中定是十分害怕。
蒋博衡却是不恼火,只是往日平静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即大声道:“你们认为随皇上前去宫门口便会丢掉性命,而躲进地宫便可保住性命吗?若是如此,本官绝不阻拦各位达人逃生,只是,在这里,本官把话挑明了,宫中有御林军,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保护皇上的安慰,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御林军护全各位大人的安危。且,若老天无言让朱雀军破门而入,各位大人以为长乐郡主会放过你们?即便侥幸留下你们的性命,尔等贪生怕死,置主子与不顾的行径,只怕也不会得新君信任,更会遭受天下百姓耻笑!本官言尽于此,各位大人何去何从,本官不再过问!”
语毕,蒋博衡不再有任何表情,径自领着一旁的大军踏出大殿,朝着方才承乾帝消失的方向走去。
御史见状,也随即跟上,脸色镇定,神色中含着肃穆之气,虽是文人,却又带着一股凌然的杀气,望之让人胆颤。
剩下的官员见几名重臣均是离开,再思及蒋博衡最后的话,深觉有理,也纷纷跟上,不再多话。
越是接近宫门口,外面的看啥之声越发清晰,四处是手无寸铁的宫人们求饶的声音,甚至能够听到鲜血喷洒在宫墙上的声音,兵器的相交声更是刺耳不已。
出了内宫,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所有人均是皱起了眉头,看来北辰王府当真是大开杀戒了。
“剩下的人,分成四队,分别前去支援四门,不得放进任何人。”李复谨慎地将手中不到三万的御林军分成四队,自己则护着承乾帝,领着一队御林军朝朝阳门奔去。
只是不等他靠近朝阳门,便见朝阳门隐隐有被攻破的趋势,他忙对身后的御林军命令道:“快,去取木桩,一定要顶住宫门,不可朱雀军踏进皇宫一步。”
只要守住宫门,他们只怕还有救。可若是被朱雀军攻破宫门,这不倒八万的人马当真是抵挡不了朱雀军,届时来个瓮中捉鳖,宫中无人能够幸免。
“是!”一百人的纵队,立即从总队中分离开,前去支援抵死守在宫门内的御林军。
“上宫楼。”承乾帝心头大恨,抬起脚步便踏上宫楼的台阶,丝毫不畏四处射过来的流箭勇往向上。
李复见承乾帝早已是怒极了,这才不顾自身安危上宫楼,一时间被承乾帝此举吓得一颗心猛跳了一下,随即领着身后的几名副将跟在承乾帝的身后上了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