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了,喜宴散去,喧闹了一晚上的齐王府终于回归平静。后院和大堂人去楼空,却只剩下打扫的下人。
而沉寂了一晚上的各座院子终于陆陆续续点燃了灯火,今夜,不论对谁来说,都将是一夜无眠。
顾羲和独自一人倚在窗前,望着此时一样燃着灯火的景轩,娇容上一脸委屈,眼泪忍不住一直一直掉。
今夜是属于耶律灵蓉的夜,今夜之后,齐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便是耶律灵蓉了,婚宴上根本没人看她这个正妃一眼,连同她爹爹。
曾经的风光,曾经的尊贵,今夜之后都要与人共享,还有这个夫婿一样要同人共享。
心中再恨,都无能为力,这并不是她可以改变的,甚至从今夜起她不得不像其他人讨好自己一样去讨好这个右正妃。
这府邸,除了瀚国来的德妃一党,姬妾之上几乎所有女人都是皇帝安插在齐王身旁的女人,区别其实并不在于出身,更不在于地位,区别只有现在皇帝看重了谁,皇帝打算利用谁了。
屋内躲着的许嬷嬷看着心疼,一见景轩的灯火灭了,连忙上前,“主子,累了一整日了,睡吧。”
“我不!”顾羲和倔强地脱口而出,目不转睛都盯着已经是黑暗的前方看。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当初入了齐王府,你应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境地的。”许嬷嬷劝说道。
“嬷嬷,你说皇帝自己的后宫空着,所有的女人全往齐王府送,他不怕自己断子绝孙吗?”顾羲和冷声。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会满门抄斩的!”许嬷嬷吓得脸都青了,不住往四下打量。
“嬷嬷,你放心就算这话被皇帝亲耳听到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毕竟我还是宰相的女儿,还是齐王府的左侧妃,齐王府真正的暴风雨还没来临之前,皇帝只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顾羲和冷冷说道。
许嬷嬷无奈,怕这主子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不敢再多劝,就这么陪伴着。
而被顾羲和一直注视的景轩此时并没有什么洞房花烛,而只有躲在屋梁上准备走的夜宝。
他等了许久,只等来李姐吹灭了花烛,根本不见齐王爷和耶律灵蓉。
夜宝可没多余的心思追究为什么,直接往耶律灵蓉的芙蓉院而去。
芙蓉院是在顾羲和落霞院的右侧的一个空置的院子基础上改造的,虽占地不大,却四周圆形围墙修葺得十分好看,西域的鎏金奢华风格,奢华而精致。
同齐王府中各个院子里的二层楼阁不一样,这是一座如同宽大的帐篷,夜宝偷偷摸摸地沿着外围走,好不容易瞧见大门了,却见另一侧有黑影在靠近,有人!
他个头小果然有小的优势,那人并没有瞧见他,同他的谨慎小心不一样,更像是提防着里头的人出来,而不是防着外头的人发现。
夜宝不动神色都趴在草地里躲着,只见那人非常谨慎地侧身在窗旁,小心翼翼地刺破了窗帘,贼头贼脑往里头看。
只见他看着专注,似乎一定要看出个什么来。
夜宝大胆地走近了些,借着月光终于看清楚这人的模样,竟然是财仔!
这不是齐王身旁贴身侍卫之一的财仔!
他这不是偷看齐王洞房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宝眉头紧锁,一计上了心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错过呢,不用他亲自出面,一声“刺客”便可以让帐篷里的一切终止,再加上他的添油加醋,火上浇油,足以让整个齐王府继续热闹到天明!
他那狭长的双眸微微眯着,寻思着站在哪个地方合适,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冷不防闪现,就落在他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
夜宝立马埋头而下,幸好他一直都是趴在地方的!
“师父!你怎么亲自来了?”财仔低声,这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像平日里机灵好动的少年,沉稳极了。
夜宝微微纳闷,对财仔的声音并不熟悉,倒是对他的师父很有兴趣。
然而,很快,回答的声音便让他颤了!
“主子让我亲自送药来,给,你自己想办法。”这声音,阴沉是第二,不男不女是第一,夜宝一听便暗叫不好,是狗皇帝身旁的刘公公!
怎么会这样?!
齐王的贴身侍卫是皇帝贴身太监的徒弟?
这老白脸来送什么药?
“主子低估了耶律公主吧,她可比主子还急着困住齐王呢!你闻闻着气息。”财仔冷笑道。
“呵呵,耶律灵蓉也不简单吧!”刘公公亦是冷笑。
“这里是轩辕,主子说的算,她的本事越大,主子要办事就月容易!”财仔冷冷说道。
“宫里来一趟,齐王府的暴风雨要开始了。”刘公公说罢,转身便走,财仔又往屋内看了一眼,跟着离开。
夜宝埋头在草地中,两只小耳朵拼命地束起,将所有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惊一乍的,一颗小心脏砰砰砰乱跳。
没想到齐王身旁的不仅女人是奸细,连男人也是奸细。
这财仔是卧底,那金蝉呢?
究竟有没有个齐王真正的亲信呢?
刘公公所谓的暴风雨究竟是什么?
他埋头想了许久许久,猛地想起他们刚刚说的话,立马蹦了起来,小心翼翼靠近掀起了窗帘。
帐篷里,所有摆设全是流沙国的风格,远远看起,虎皮暖塌上,一片春光。
那男子那一身朝服,显然是齐王!
“王,今夜,灵蓉便是你的。”
轩辕澈那狭长而深邃的双眸沉得骇人,看着她,没说话。
耶律灵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眼睛,亦是第一次见他冷清的眸中有不一样的色彩,琥珀一般的双眸,深沉起来竟可以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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