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斤的低纯度毒品或许可以把一个小毒贩关上一辈子,却会让那大毒枭逍遥法外。
站在一旁的华天乐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他也明白。这五公斤的黄皮,即便以市场上的最高价卖出去,也不过几万块而已。
为了这几万块,把毒品塞进货箱的电子产品中,从卡拉奇运到这里——的确,连运费的零头都不够。
华天乐手托着下巴,说:“秦道会不会别有用意?”
李局长盯着华天乐:“你说别有用意,那是什么?”
华天乐也想不出来:“我还不知道。”
李局长一挥手;“收队,立刻把现场恢复成原样。”
他一扭脸,对华天乐说:“还有,小华,谢谢你的父亲。还有,让他帮忙遮掩一下,这应该没问题吧?”
华天乐立刻说:“没问题。”
整理好货柜,几个人打开仓库的小门,再次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之中。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多一点,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那一刻。
没多多久,东边的天空中放射出一丝光亮,显现出一片鱼肚白色。
天亮了。
在秦道的家中,慕廉景睁开眼睛,这一夜,他没怎么睡,他也不敢睡。他怕一闭上眼睛,就会再也醒不来。
当太阳的第一束光亮照射进来。
慕廉景跳下床,把衣服穿好,漫步走下楼。
他本以为这个时候谁也看不到,却没想到,一下楼就忽然看到秦道坐在客厅里。
正端着一壶咖啡自斟自饮。
他似乎非常爱喝咖啡,不管早晚,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在喝咖啡。
秦道也看到慕廉景下楼,丝毫不觉得奇怪。
“廉景,过来,喝杯咖啡,提提神。”
他招呼慕廉景过来。
慕廉景走过来,坐在秦道的对面。
秦道倒了一杯咖啡,递到慕廉景面前,慕廉景双手接过。
“谢谢爸爸。”
“尝一尝,我做的爱尔兰咖啡。”
慕廉景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爱尔兰咖啡,一种咖啡和爱尔兰威士忌的混合物,可以说是咖啡,也可以说是鸡尾酒。
至于到底属于那个类别,至今也没有个说法。
因为有威士忌这种烈酒,喝到嘴里感到一阵辛辣。
“怎么样?”秦道问他。
“我、我对咖啡不太懂。”慕廉景实话实说。
秦道并不在意:“没关系,咖啡这东西喝多了就懂了。我一开始去法国,也不太懂咖啡,时间多了,喝的次数多了,也就懂了,也习惯了。法国人很会咖啡,也很懂喝咖啡,到处都是咖啡馆,特别是路边。总有那种露天咖啡座,坐在那里喝咖啡,看着广场上的喷泉,还有鸽子飞来飞去……不过呢,要是鸽子屎落在你身上就算是倒霉。在巴黎有两种事最倒霉,头上落了鸽子屎,脚下踩到狗屎。不过呢!这两种倒霉事一般人都避不开,哈哈。”
秦道一个人自说自话起来,慕廉景坐在他的对面,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秦道忽然抬起头,看着慕廉景。
“哈哈,对不起啊!说着说着,就忘了你在我面前了。人老了,总是活在回忆里,话多。”
慕廉景端起杯子,喝了口爱尔兰咖啡,忽然他觉得奇怪:“爸爸,今天起得这么早?”
“人老了,睡得就少了,不过,今天不是这样。”
这下慕廉景倒是奇怪了。
“今天很特别?”
秦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今天当然和往常不同,今天我的货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
秦道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继续说:“大概是早上两点多一点,又花了两个小时卸货和进入仓库。大概四点钟,一切都忙完了,仓库也关上了门,一切平安。”
慕廉景也扫了眼墙上的石英钟,现在已经快五点。
“完事了就好,一切顺利吧?”
“不,一切都不顺利。”秦道忽然话锋一转,“事实上,在我的人卸完货以后,很快仓库里就多了几个人。”
“哦?”慕廉景很奇怪,眉头顺势一挑。
秦道不说话,用调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调羹和杯子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慕廉景也不敢追问,虽然他很想知道。
秦道眉毛一挑,抬起眼睛:“你想知道吗?”
“我……”慕廉景有些犹豫,做出一副不知道是否该问的模样。
秦道爽朗地笑了笑,指着慕廉景:“你想知道,哈哈,你想知道。”
慕廉景只好点头:“是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一阵子吧!我会让你知道的。”
秦道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慕廉景也没法去追问。
秦道又从咖啡壶里倒了一杯咖啡,还问慕廉景想不想再喝一杯,慕廉景摇摇头。
秦道又喝了一杯,喝完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好了,咖啡也喝完了,我也累了,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秦道站起来的时候,慕廉景瞥见他的耳朵上带着一个蓝牙耳机。
原来,在这里的同时,他还在接受外面的信息。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这个无从得知。
慕廉景盯着桌上还剩下的半壶爱尔兰咖啡,壶里的咖啡还在晃动。
秦道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且,他的那双眼睛总是显露出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每当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让人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
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爱尔兰咖啡,端起了喝了一大口。
不管怎么说,秦道煮咖啡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咖啡是他亲手煮的,味道醇厚,馥郁芬香。
慕廉景腰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低头一看,手机上出现了一条信息:有美女写真要不要看,有兴趣吗?
是萧绝发来的,他在朋友圈里的名字是“穿越鲜花丛的蝴蝶”,这个名字和他的个性还真像。
慕廉景愣了下,把手机又放回到口袋里。
站起来,把面前的咖啡喝光,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他来到了萧绝家的门口。
想按下门铃,按了之后,门铃竟然没响。
门上贴了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刚才没注意看,现在才留意到。
上面写的是,门铃坏了,请敲门。
这个萧绝还真是懒到家了,门铃坏了打个电话找人修好了,怎么这么懒呢?
既然主人是这么吩咐的,那就这么按他的规矩来吧!
咚咚咚,慕廉景敲了几下门。
稍后,门开了。
从门里出来的不是萧绝,也不是他家的家政人员,而是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到慕廉景,本能地把头低下来,侧着身子从慕廉景身边走过去。
女孩好像是在回避慕廉景,怕被慕廉景看到脸。
这种场景慕廉景倒是见怪不怪了,萧绝这小子本来就很风流,家里冒出个把女人算不了什么。
记得有一次,他还把几个前女友聚在一起开party,疯了一晚上,倒也没出什么事。
门里又响起脚步声,萧绝出来了。
他穿得很随意,上面是很多褶皱的衬衫,下面是个四角裤。
毛乎乎的腿上没有穿袜子,而是踩着一双塑料拖鞋。
“来了?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兴趣。”
慕廉景不动声色地走进来。萧绝搂着他的肩膀,亲亲热热地把他拉进来。
这种亲昵的样子弄得慕廉景有点不舒服,赶忙甩脱萧绝的手。
“好了,别老是这样,弄得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
“哦,是吗?”萧绝满不在乎,“我不介意。”
“我介意。”慕廉景紧绷着脸,一脸严肃,他指了下门外,“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哦,那个,前女友啦。”
“前女友?呵呵,你的前女友倒是够多的。”
“不多不多,还不够一个加强营呢!”萧绝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功能饮料,打开了,一口喝进去大半,“她找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手头紧,让个小白脸给骗了。房子都抵押给银行,钱都卷跑了。我给她一些钱,好让他把这段日子撑过去。”
“你倒是有情有义。”慕廉景暗含着讥讽了他一句。
萧绝倒是把这句话当做是夸奖了。
“那是当然了,我是谁,萧绝,萧大少,在咱们这,谁不知道我有情有义。”
“有那么多女朋友,你还说有情有义?”
萧绝咂咂嘴:“这你就不懂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这个人风流不下流,我很博爱,却从不干那些蝇营狗苟,偷香窃玉的事情。再说了,我和那些女孩子交往,我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她们都愿意当我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女朋友,你操的什么心啊?”
这一番话倒是把慕廉景说的无言以对了。
慕廉景抱着胳膊,耸了下肩头:“好吧!我也说不过你,还是说说正事吧!”
萧绝扔了一罐功能饮料过来:“说之前,先喝点,我怕你昨晚操劳过度。体力跟不上,我说着说着,你再睡过去。”
慕廉景把功能饮料又扔回去。
“还是还给你吧!我昨晚睡得很好。”
萧绝坏坏地一笑:“不会吧?秦可可那个女人可不想是会轻松放过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