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胖头鱼不依不饶。
“领路人,带你走向胜利。”辰天坐回书案,重拾纸笔,“你叫什么名字?”
“戎锦。”
“有何能力?”
“我脑袋很硬,铁头功无坚不摧!”戎锦拍了拍闪亮的脑门,咚咚作响。
辰天怔怔的写下资料,微笑道:“以后你专门负责本部文书,如何?”
话音落地,众人面面相觑,翁涟更是满脸错愕。
戎锦以前确实是本部的军师参赞,足智多谋,但自从被伤及头部之后,多少变得有点憨傻,怎么可能胜任文书抄写工作?
但碍于辰天知兵铛头的身份,翁涟也不好进言,而见柳依依也没有出面反对的意思,他更加缄默不语。
“好啊,我最喜欢舞文弄墨了!”戎锦倒没有任何顾虑,从水里爬上栈桥,满心欢喜的接过纸笔。
辰天起身让出位置,笑嘻嘻道:“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此话既出。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戎锦呆呆怔怔的手握毛笔,霎时被整不会了,逗得众人忽然间哄堂大笑。
嬉闹过后,登记造册的工作很快接近尾声,辰天据此拿到一千两百名士卒的详细资料,总算对孤织现存战力有初步认知。
因为灵石紧缺,众人的修为正在持续下滑,甚至还有保不住人形的极端案例。
若想练兵,最紧要的便是巩固人形,随后再投入训练,激发极限。
辰天大致将现状分析给柳依依听了听,结果她双手一摊,满脸为难:“尚先生说得这些没错,我也深知现状,但本部确实没有能力搞到大量灵石。”
“没钱?孤织不是已经在变卖姑苏城内的各大产业吗?”
“这跟有无钱财是两码事。”柳依依叹气,“殷氏联军麾下不是有狮鹫军团吗?当初为突袭永泰城,他们强征大量灵石制造轰天雷,搞得市面上的灵石早是千金难求了。”
“那这有点麻烦了。”辰天沉吟。
柳依依瞧他久久不语,心里很不好受,没有灵石何谈练兵?又何止有点麻烦?这简直是在强人所难。
结果辰天却摆摆手,淡然道:“柳姑娘不用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
“尚先生的意思是……”柳依依满脸期待,忐忑发问。
辰天笑道:“先前我不是向翁涟索要大量天材地宝吗?我一个人可吃不完,正巧用以炼丹,从而增强大家的体质。”
“尚先生还会炼丹术?”柳依依惊疑,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那之后呢?没有灵石总归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辰天收拾纸笔,拿上文书,一边走向小院一边说:“孤织确实没有灵石,但姑苏城内的世家望族也没有吗?”
“这——”柳依依紧随其后,迟疑道,“还请尚先生明示。”
孤织的情报力量当然极其强悍,可谓无孔不入,但与世家望族的交情根本谈不上紧密。
毕竟孤织向来披有风尘场所的外衣,难登大雅之堂,而世家望族又顾及颜面,当然不会走得太近。
更何况,殷氏联军刚刚溃散,城外又有永泰军展开合围强攻之势,城内早是人心惶惶,谁又会在如此动荡的风口,让出弥足珍贵的灵石?
但柳依依瞧见辰天不怀好意的微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紧跟两三步之后,恍然大悟:
“尚先生该不会想让本部对世家望族动粗吧?”
“动粗?这话太难听了。”
辰天七魄受损,又经过刚才一番操劳,心神难免有些发虚,他端起桂枝龙骨牡蛎汤满口饮下,继续道:“孤织掌握大量世家望族的秘闻,只需要稍稍向外透露一点,足以搅动满城风云。”
“道理是这个道理。”柳依依点点头,随手递上一块方糖,“具体该怎么做?”
辰天将其含在嘴里,压下舌尖汤药的苦涩,坦言道:“永泰军兵临城下,总有望风使舵的世家望族怀揣投诚之心。”
“但先前殷氏联军入驻姑苏城,这些家伙又是何等嘴脸?”
“为求以后永泰军不对自己清算,他们必定极力掩盖攀附殷氏联军之事,然而孤织却掌握大量秘闻……”
话未说完。
但柳依依已经听明白其中呼之欲出的深意了。
“敲诈?”柳依依眼前一亮,立即精练的点明主旨,但随即又郑重道,“此事很凶险。”
永泰城向来与世家望族不对付,矛盾也很深刻,以后入主姑苏城的清算力度必然不会太轻。
假如孤织透露秘闻,无疑是在给永泰城递上刀子,很可能使得世家望族据此血流成河。
那世家望族岂会坐以待毙?
搞不好他们很可能趁永泰军还未进城,率先将孤织灭口,界时敲诈灵石不成,反倒招来血光之灾。
“富贵险中求嘛。”辰天当然知道柳依依的担忧,也随手递给她一块方糖,“柳姑娘既然选择带领孤织远走高飞,临行之前,何不放手一搏?”
方糖很甜,但柳依依却嚼得满口苦涩,叹息道:“事到如今,孤织已经没的选了。”
夕阳落山了。
章台路的水巷承映余晖,波光粼粼,伴随歌女抚琴奏响一曲渔舟唱晚,夜市的灯火变得格外娇媚。
柳依依凭窗远望,河风拂动两鬓碎发之余,决然道:
“先从林家下手,族长林伟当初为讨得殷建元欢心,痛下血本,掏空流沙商会十几代人的家业。”
“现在永泰军兵临城下,林伟若再不转投永泰军,林家必然满门抄斩。”
“孤织完全可以借此大做文章,随便从林家指缝榨出一点油水,也够孤织渡过难关。”
辰天很欣赏柳依依敢闯敢拼的行事作风,看来外界盛传四大美人之一的她,绝艳之下,还有颇多心计。
“期待柳姑娘的好消息。”辰天当然不会参与敲诈之事。
他只是想借孤织之手,趁势搅乱姑苏城世家望族的关系,从而方便以后永泰军顺利接手姑苏城。
至于敲诈的那点灵石与财宝,他当然也看不上,倒是可以让孤织尽心尽力的做事。
天色渐黑。
小黎进来点灯。
辰天这才看清桌上方糖的样子,疑惑道:“这不是产自于永泰城的蔗糖吗?如今兵荒马乱,本部还与千里之外的永泰城有贸易往来?”
“没有啊,章台路新开了一家酒楼客栈,售卖不少稀奇玩意,这是从那采购而来。”小黎随口解释,补充道,“那里甚至还卖灵果,价格也不贵,谢蓬帆能够稳住修为,多亏于此。”
辰天眯了眯眼:“什么灵果?能让我瞧瞧吗?”
小黎下意识的看向柳依依,见她点头,很快端来一碟水灵灵的雪梨。
“成色不错,确实算是上品灵果。”辰天心有异样,感觉这来自永泰城合坤门的新鲜雪梨,值得深究。
看样子,自己很有必要去探查一下那家来历不明的酒楼客栈了,其中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