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买？”
“不要了！”
童若然跟在辰天身边，脸虽是风轻云淡，但一句句话都是牙缝里迸出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买这么玩具干啥？”
“你看别人的女伴，手里都塞不下了。”辰天瞟了瞟马上要走过来的殷建业，又掏出五两足银扔给小贩，“使劲买，不然他还以为咱们玩不起呢。”
童若然瞪了瞪笑得合不拢嘴的小贩，推掉他递过来的竹马，转手挑出一只芦苇编织的小风车，甚是玲珑。
“他俩形同兄妹，逗乐子给妹妹寻开心很正常。”
“你我呢？”
童若然笑得灿烂，一脸戏谑道：“那可是一对蹁跹鸳鸯，伉俪情深！要买也是胭脂水粉好吧？”
“噫，你占我便宜不说，还想掏空我的荷包？”辰天打趣两句，莞尔道，“咱们现在可是参加龙王诞辰的普通游客，多少也要装得像点样子啊！”
言罢。
辰天又从小贩摊上挑出一根竹蜻蜓，顺带又捡两只草蚱蜢，然后献宝似的递给童若然。
童若然翻了翻白眼，并没有作声，只是挽上他的胳膊，热情的向前打招呼：
“小桃妹妹！”
“好巧！”
“誒姐姐，你也来了？”小桃红挣开殷建业的手臂，兴冲冲的跑向童若然。
两女叽叽喳喳的交流一路所见所闻，根本顾不上各自身后还杵着一个大男人。
辰天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殷建业则报之一笑，随他跟在两女身后，走向龙王庙。
“夏兄。”
“你昨天那两位同伴呢？”
殷建业当然知道辰天所问的两人，正是殷风与五影长老，只殷风下落不明，五影长老又在驿馆养伤，根本不能到场。
“我出来陪小妹，自然不会带他们，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寻欢作乐呢。”
“你倒是体贴。”辰天浅笑，忽然道，“永泰城位置偏僻，夏兄此番前来，舟车劳顿可真辛苦了。”
“谈不上。”殷建业摇摇头。
他看向辰天，半真半假的说：“我从北域殷氏而来，搭乘北草溪商队的马车只用三天，一路优哉游哉就逛过来了。”
听到这话。
小桃红突然浑身一僵。
她万万没料到，少主居然如此坦白的交待行踪，这可是永泰城的地盘，与殷氏素来不对付。
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又报与城主府，那不得又是一番血战？
“小桃妹妹怎么了？”童若然的心思极其细腻，一眼察觉到小桃红的脸色不对劲。
面对询问，小桃红有些慌乱，措辞再三：“我听说永泰城很危险……”
“哦？”童若然怔了怔，微笑道，“昨夜城里虽有大火，但水司的响应速度很快，立即扑灭了，放心啦，永泰城一点儿也不危险。”
“嗯。”小桃红闷闷的低头。
童若然却是好奇心大炽，旁敲侧击：“永泰城声名不显，少有人知，小桃妹妹是从何得知的？”
小桃红偷瞄一眼身后的殷建业，见他默许，于是边走边说：“我家住在戴桂山，与北域殷氏很近，听他们族中子弟所言。”
“永泰辰天，不仅毁坏殷氏大墓，还痛下杀手，让前来阻止地气泄露的两位殷氏高层，悉数牺牲。”
“还有。”
“很多平民受到其蛊惑，非要拖家带口的前往鹿吴山，一路被山魈吃掉不少，十之九死。”
“哇，你知道的好多。”童若然故作惊讶，有意引导小桃红说下去。
小桃红心性当然不如聪慧的童若然，再次开口：“不仅如此呢，听说辰天暴虐无道，极好女色，占据仙音阁满门美眷还不够，甚至玉观音也与其有染。”
童若然哑然。
若不是自己与先生朝夕相伴，甚是清楚其为人，乍一听小桃红的讲述，还真以为先生乃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背后，必然有人作祟，定向污蔑永泰城与先生。
辰天听完这番话，不由得也怔了怔。
倒不是说小桃红污蔑自己，毕竟她家在北域殷氏附近，肯定受到北域殷氏的视角影响，稍有误解也在情理之中。
可辰天在意的是。
自己居然真如小桃红所说，偌大的仙音阁确实自己一个男人出入，不仅十二音韵长老全听自己调遣，更是早早拿下童若然了。
平时仙音阁的小姑娘也不在意自己的出入，洗漱玩耍之间，时不时有春光乍现。
自己虽不怎么注意，但仙音阁随便挑出一名弟子放在市井坊间，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这难免引得众人饭余饭后有所臆想，更何况，芙萝作为大众情人的玉观音，还曾是自己的贴身侍女。
那自己……
真可谓占尽鹿吴山方圆千里的靓丽美眷。
辰天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完了，英明神武的永泰城主，现在多出一条极好女色的标签了，而且还解释不清……
辰天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的岔开话荏：“走吧，龙王庙到了，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尚兄羡慕了？”殷建业见他无意深入话题，顿时有所警觉，“还未问过尚兄何处高就，可是城主府的官员近人？”
辰天笑了笑：“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试问哪个男人不羡慕？”
“至于何处高就，我不过是蔽荫祖上，借机在城主府讨口饭吃罢了，算不得近人。”
花车队伍在游经永泰城的昌平大道之后，开向龙王庙，几个司祭正在张罗庆典礼仪。
尾随而至的平民百姓，站满昌河两岸，眼巴巴的等着傩戏正式开始。
伴随一阵叮叮当当的锣鼓声，辰天站在长渚石狮子前面的望台，龙王庙正对在眼前，一览戏台上梨门弟子的献唱。
场下的平民百姓，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演出，喝彩如雷。
一片喧哗之下，辰天察觉到龙王庙上空的念力正在点点凝聚，比之先产的状如雾气的模样，浓郁如水。
他稍稍吸收一点。
丹田气海便为之翻涌不已。
他不禁感慨，以前拼命追求天材地宝，不惜以命相搏，但那些草木丹药，哪能比得上汹汹民心？
俯望众民，辰天由衷道：“乐万民之所乐，民亦乐其乐，是乐也。”
殷建业听到这话。
道心霎时为之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