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仲倒没有介意慕容清的外貌,很真心的和她交往着;慕容清也努力贡献自己的肚皮,以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吃他那些奇怪的菜色。
算起来,季元仲是慕容清童年时唯一的伙伴了,给她的童年增加了许多快乐。
只是后来,行了及笄礼之后,慕容白说慕容清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而且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凡事不能恣意妄为。
于是,他们才慢慢的淡了来往。
先帝爷殇之后,听说贤王爷十分的伤心,出城散心了。后来,新帝要大婚,贤王爷就要忙着搬家,搬出皇宫了。
已经好些时日没见着他了,包括大婚时。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齐朝贺,那么多的人,可是,却没见着贤王爷的身影。不曾想,今日这个时分却让我在这个地方看见他了。
“今日天色已晚,我不方便在宫里久呆,慕容清,下回我再来找你玩吧。”不再嬉闹,季元仲很认真的跟慕容清说。
慕容清有点吃惊,“我知道,皇上大婚以前,你就搬出皇宫了。母后说你已经成年了,宫中毕竟不适合成年男子居住。你,方便来找我吗?”
他不叫自己皇后娘娘了,慕容清觉得很开心,这样的人才会是她的朋友啊。
季元仲淡淡的笑了一下,递给慕容清一块令牌,结果一看,她乐了,“这是送给我的?”
“喂,你真不讲道理,还跟小时候一样,只是给你看看就觉得是送给你的了?土匪啊。”季元仲撇嘴,却又对慕容清扮了一个鬼脸,“那块令牌我找母后要了两个,这个就送给你吧。”
赶紧将令牌放在荷包里收好,太高兴了,慕容清飞扑过去,亲了季元仲可爱的娃娃脸一下,“太好了,亲爱的弟弟。”
季元仲的脸蛋非常稚嫩,水汪汪的,比刚刚出炉的鸡蛋羹还要新鲜。
每次她看了都很忍不住,垂涎欲滴啊,加上他本来就比自己小几个月,每次开玩笑慕容清都叫他弟弟,想占这个弟弟的便宜。
即使现在拥着他,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小王爷的笑脸垮了,“母后都说我成年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才不理他呢,慕容清一心乐滋滋的紧紧的拽着小荷包,那里面现在可是有她最大的宝贝了。
慕容清知道这是什么,爹爹也有一块呢,有了这块令牌就可以自由进出宫门了。
这应该是太后心疼儿子,想多见他,所以送给季元仲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轻易的就送了一块给自己,你说她能不乐吗?
以后有了这个东西,在宫里呆得闷了,就可以偷偷溜出宫去玩了。
“突然觉得,有你这个弟弟真好,你太可爱了。”说着,慕容清故意作势要再次扑将过去。
果然,季元仲跳到一丈开外,动作非常的迅速。
慕容清哈哈大笑起来,真的很开心,进宫这几天,大家都教她要遵守礼仪,做皇后要姿态得体大方,绝对的名门淑女啊。
累死了,这会儿跟季元仲说话很自在。
“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突然地,有人在凉亭外不远处轻声说着。
是季元仲的贴身太监银子,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有很深远的意义呢。
先帝要给他们兄弟俩一人找一个贴身服侍的小太监,季元彦自己挑选了一个机灵能干的下属,叫做金子;季元仲也挑选了一个,于是慕容清建议他帮小太监改名为银子,金子银子,多搭的一对啊。
季元仲当即就同意了,连声说好,于是那个小太监只能苦着脸给他们道谢了。
说来也真是巧,这对主仆一样,长着可爱的娃娃脸。而且,银子的皮肤很好,白皙滑嫩,跟白银一样的白。
看到主子轻轻点头,银子走进凉亭,慕容清看到他一手打着灯笼,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是一个很漂亮的——食盒。
当即,两眼放光,非常欢快的叫着:“亲爱的银子,你真是太好了,这些是给我的吗?”
借着灯光,她看着银子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慢慢的低下头,“娘娘,别取笑奴才了。”
“银子本来就是好东西啊,谁人不喜欢银子?说不喜欢银子的人肯定是大笨蛋,或者,难道你觉得,银子不是东西?”听到那声娘娘慕容清心里有点不舒服,故意说着。
可是她知道,以后,这宫里的每个人都会这么叫自己了,这是她的命。
她是一个娘娘,一个不受宠的娘娘。
这下子,银子的脸涨成猪肝色了,向他的主子投去哀怨的一瞥。
季元仲轻轻一笑,“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她清儿小姐吧,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哪里像得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说我吗?季元仲确实用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慕容清低头看了一下,果然,确实的不像。
一身粗布衣裳,扎了两根小辫,根本就是一个最低等的粗使丫鬟。
此刻的动作也毫无形象可言,一手提着食盒盖子,清蒸鲫鱼、蒜台炒肉、清炒菜心,都是很普通的的家常菜。可是她看了之后,飞流直下三千尺……清儿的口水掉了满地……
结果,又惹来某位小王爷的嬉笑,才不管那么多呢,慕容清将食盒乐呵呵的抱在怀中,准备目送他们离开。
时间确实不早了,季元仲主仆收拾一下起身就往外走。
慕容清微笑着看着他们离开,没想到,这个小子蛮讲义气的,他今天进宫,一个是为了到御膳房学做一道新菜式,另外一个,却是为了自己。
晋王爷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懂世事,单纯可爱的孩子,其实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东西不懂的?
他知道皇上撤走了凤仪宫所有的宫女太监,所以也知道皇后娘娘会饿肚子,那对慕容清而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特地进宫来,除了把那个令牌给自己,也是为了帮她解决晚饭问题。
离开的时候,季元仲回头看着自己,眼里分明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的样子。可是,银子在催他快点走了,要是宫门落锁就不好了。
最后,他只是跟她说:“清儿,我……皇兄……许多事希望你能谅解,皇兄并不是那么坏心眼的人。只是皇宫里可能……你放心,我会暗中帮你的。”
他那脸上的表情,就跟天要塌了差不多,这傻小子,已经是这样了,难不成还会有更坏的情况出现?
慕容清笑着摇头,只是催促他们快走,自己也准备回去了。
她的这身衣裳倒蛮好的,不惹人注目,而且凤仪宫本就冷清没人管,很顺利的就原路返回进了凤仪宫。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月荷正急得在大厅里团团转呢。
“小姐,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慕容清刚一进门,月荷就冲上来急切的说着,还将她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没出什么事吧?哎,我一醒来就没见到你,又不敢在皇宫里乱闯,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冲她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没事,我醒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想,不忍心叫醒你。于是,就去给我们找吃的了,来,一起吃晚饭吧。”
月荷看到慕容清手上的食盒,脸色却变得有点奇怪,而且非常心虚的低下了头。
有猫腻,慕容清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月荷看。
月荷的眼睛在清扫着地板,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的小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晚能不能吃到晚饭,就看你的表现了。”把食盒提到她眼前晃了一下,又拿回来了。
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都这么晚了,月荷估计也一天没吃饭了,肚子不饿才怪。
看她的脸色,青白红灰,就跟调色盘似的。
终于,小丫头最后还是抬起头,鼓起勇气对慕容清说:“小姐,这个食盒是不是贤王爷给你的?”
月荷干脆将事情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告诉慕容清了,这才知道,季元仲那小子一直在暗中帮着她啊。
原来,前几天月荷到御膳房拿回来给她吃的点心都是季元仲准备的,难怪,那么的合她的口味,都是她最喜欢的。
而且……从慕容清进了皇宫的第一天,季元仲就很关心的探听情况了。不过,他不方便去浣花阁,于是,就打起了月荷的主意。
慕容清对月荷卖主的行为极度的无话可说,季元仲也没咋地,甚至没给她一点好处贿赂收买,只是询问了几句,月荷就将她在宫里的言行举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贤王爷。
“人家还没给你好处,你就啥话都告诉他,连我一天几顿饭吃了多少都说了。这要是给你黄金白银的,不把你的主子我给卖了?”一边嘀咕着,慕容清一边把食盒提进饭厅。
嗯,这个鱼好香,是清蒸的,就是一条整鱼而已,没有添加很多的调味品。就是这样,才能把鱼原本的香味全部发挥出来。
以前季元仲跟她讲过食经,最好的厨师并不是靠调味品做出美味佳肴,而是要让食物本身所有的香味全部散发出来。
复杂的菜式其实看着难做起来简单,而那些最基本的家常菜要想做得美味,才是最考验厨师的功力的。
“小姐,王爷也是关心你啊,你看王爷对你多好,每天下午到御膳房做吃的给你。本来他建府以后,王府里就建了非常实用的厨房,还请了高明的厨子。为了帮小姐,才又跑到御膳房的。今天,估计王爷也是特地进宫来打探你的情况。同样的兄弟,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哎,皇上一点都比不上贤王爷。”月荷一边帮慕容清摆碗筷,一边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