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下衣服,和朕一起去给母后请安。”季元彦的声音一如从前,冷淡而清冷。
昨夜,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季元彦是在哪里度过的?
他,可曾弄疼哪位女子?
慕容清的心微微颤抖,好疼好疼,可是却只能强忍着伤痛和他一起到了长寿宫。
还要做出高贵大方的样子,她现在已经是皇后娘娘,嘉顺柔皇后了。
这个人倒会做戏,来到长寿宫以后,人前作出一副对她宠爱有加的样子,做给谁看的啊?
“母后,清儿很好。”怕太后不相信,慕容清还特地加了一句:“真的很好,昨夜我睡得很好。”
许是语气太过于急促,反惹得太后娘娘狐疑的望着她,慕容清只能对太后摆出最甜蜜的笑脸。
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
容嬷嬷在旁边笑着给皇后打圆场:“娘娘,您看看皇后,她如今已经是嘉顺柔皇后了,还我呀我的。”
太后一愣,随即笑道:“是啊,清儿,你也该改口了。真好,如今你终于是哀家的媳妇了,可以名正言顺叫我一声母后了。”
然后,就跟慕容清寒暄起来了,态度亲切语气和蔼,跟普通母女一样。
这样的场面让慕容清觉得很温馨,她的娘亲大人,有多久没有跟她这么的好好说话了?
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从外面跑进来,在容嬷嬷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容嬷嬷脸色大变。然后又到太后耳边嘀咕了几句,挥了挥手,小宫女躬身递给太后娘娘一块雪白的手帕。
太后娘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比白手帕还要白……
“清儿,你……”太后指着慕容清,一脸的怒容。
刚才的和蔼可亲已经全然不见了,此时此刻,站在皇后面前的是太后娘娘,那个后宫的最高掌权者。
扑通一声慕容清双膝着地,对着太后娘娘磕了好几个响头,“请母后恕罪,是清儿不孝,清儿无能——”
“住嘴,别叫我母后。”太后怒斥,浑身颤抖着,她的怒火越来越炽了。她坐在上面冷笑,冷冷的看着慕容清跪在下首磕头,“哀家道你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逼着皇上非要娶你不可。怎么,慕容家就培养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出来?你居然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新婚之夜居然没有落红,你,你怎配做皇后?”
慕容清继续磕头,很用力的,地面已经隐隐见红了,“请太后娘娘恕罪,是清儿无能,清儿昨夜独自一人垂泪到天明,不明白太后说的什么落红。”
哼,玩阴谋玩诡计,以为我就不会?我就是那个傻傻的任人欺负的肥女吗?慕容清心里充满了不屑。
是,她喜欢吃,可她也喜欢看书。虽然娘亲没有教导,虽然爹爹要她看得主要是史记策略方面的书,闺房之事也略知一二。
从前,奶娘跟她说了些许,也偷偷地和月荷到市集上找了许多闲书来看。
慕容清知道,新婚之夜男女床事之后,女子会有落后。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在床上垫一块白帕子,让落红滴在上面以证明新娘子的清白之身。
昨夜,季元彦根本就没有碰她,哪里来的落红?而且她也知道,他这么一大早急匆匆的拜见太后就出去了是要干什么……
以前的慕容清是单纯的生活,做人简单,别人看她一脸和气以为她只会傻笑。
阴谋诡计不是她不懂,只是不屑为之,要想在宫里生存的好,最重要的是要有银子和手腕。
已经答应了爹娘答应了先帝嫁入皇宫,来之前,慕容清也做了一些功课的。
季元彦的心腹叫做金子,自然地,就会是一位爱财之人。而且从他进宫之日起,诸多方面就颇得慕容白照顾,除了听从皇命,他也很听慕容白的话。
于是,慕容清让爹爹把他在宫里交情好的人都说与她知道,于是她知道了容嬷嬷和金子公公都是可以信赖的人。
金子公公告诉慕容清,就在她进宫的这三天,季元彦做了很多大事。
比如,将他的侍妾宠姬全部接进宫了;再比如,他也接了柳家的如烟姑娘进宫。
说实话,父亲尸骨未寒,登基大事忙得底朝天。他却有闲心想着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慕容清对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失望了。
她印象中幼时的那个上进的元彦哥哥哪里去了?如今这个男女大事风花雪月的季元彦根本就不是慕容清心目中的良人。
据说,他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反正先帝殇却要我马上娶亲,娶一个也是娶,很多也是娶。家国家国,圣人也说了,先有家后有国。我处理好这些事,以后就可以专心一意的做我的皇上,处理好天下大事了。”
荒唐,借口!
作为皇后不仅要统领六宫,也应该劝诫皇上专心朝政不要沉迷于女色的,慕容清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说那些话对季元彦来说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一个弃后在他身边根本就没有分量。
可是她知道,季元彦是一个孝子,他终于答应了娶自己不仅仅是为了慕容白手中的权势,太后娘娘那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不论男人女人,总是喜欢同情弱者的,心机深沉的太后娘娘喜欢的却是单纯的女子。她喜欢慕容清只知道吃没有多余的算计,也喜欢慕容清平和的心态。
所以太后娘娘不喜欢柳如烟,因为柳如烟的目光太过于复杂。
柳如烟已经进宫了,大婚当日季元彦就将慕容清打入冷宫,刚才分明就是要去接柳如烟,如果她不做好准备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慕容清装作不懂太后话里的意思,只是拼命的磕头认错,给她先入为主的感觉;等一下,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觉得愧疚,会帮慕容清的。
果然,太后娘娘再次震惊,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身份地位亲自过来扶慕容清起来:“清儿,你说什么,昨晚你是独自一人垂泪到天明?”
“皇上说,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踏入凤仪宫一步。更说,说……”吞吞吐吐的说着,拿着手帕拭泪。
倒不是假意的,真的很想流泪啊。
这个长寿宫的地板真硬,慕容清觉得自己的膝盖骨和头骨都有点受不了。
顺着太后的手劲站起来,哎,却又不能揉一下自己的膝盖。而且刚才做戏过头了,磕头都磕出血了。
“说什么?”太后非常急切的问着。
“说他娶了我别人就管不了了,以后,只会让我当一名弃后,他还会有很多女人的。”
“什么?”太后的身子晃了晃,亏得容嬷嬷扶住了她,“昨夜他根本就没碰你?这个元彦,他,他怎么能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