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望着,慕容清,有点手足无措。
又是一阵熟悉的笑声,还有男女对话声,隐隐约约的从门口传来,这一幕,倒和大婚那天晚上挺相似的。
只是,这次的男女对话声,换成了,季元彦和月荷。
“呵呵。”
“陛下,您答应了的,可别忘了啊。”
……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月荷的侧脸,秀美的带着红晕的一张小脸。碧云跟她说过的话语蓦地,清晰地印入慕容清的脑海,心中,微微的有丝不安。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元彦已经走进来了,早就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中衣;配着慕容清这一身的大红,倒也讨巧。
她对着皇上福了福身,笑了,“臣妾本来没有这个好命道,能让皇上陪贱妾过夜的,只是沾了皇后这个身份的光。所以,臣妾就整装在这里迎接皇上的大驾光临了。”
在睡觉的地方,穿着整整齐齐的宫装朝服欢迎他?季元彦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了。
他眯着双眼我泛出一丝冷笑,“你以为,朕愿意,在你的地方多呆一刻吗?”
说着,居然气呼呼的,一拉衣服下摆,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喝茶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容清干脆远远地坐在另一边,也,姿态优雅的喝着茶水。
除夕夜,按照民俗,要守岁的,景裕王朝的帝后二人,一起喝着茶,迎接新年的到来,也,蛮有意思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渐渐的深了;内室的炉火已经换过几次了,季元彦依旧坐在那边,英俊的脸庞闪烁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后,慕容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这样的新年夜,她在想些什么呢?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
对未来的憧憬吗?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眼神逐渐迷蒙,却突然发现,层层帘幔飞舞着,内室怎么会有风吹进来呢?
直到金子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慕容清才发觉,原来,是人走动带动了帘幔。
只是,金子跟着季元彦这么多年了,不会不知分寸。这种时候,闯进皇后的内室,吃了熊心豹子胆?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柳妃娘娘刚才突然腹痛如绞,且流了许多鲜血;太医已经赶过去了,情况是不容乐观,只怕是,只怕是——”
季元彦一下子冲了过去,“只怕是什么,你快说。”
“只怕是,孩子保不住了。”金子一口气说完。
慕容清感觉,似乎,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附在季元彦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还往他的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季元彦面如死灰,过了片刻,他只是森冷的说了一句话:“皇后,你好歹毒的心肠。”
慢着,季元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金子的传话很明显,是柳如烟那里出事了,腹痛如绞且流了很多血,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然后,季元彦就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难道,他以为,柳如烟是被自己害了?
“陛下,臣妾就算碍了您的眼,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一个评价吧?”慢慢的踱步至他跟前,仰着臻首,慕容清一字一顿的说着。
季元彦冷哼一声,突然一扬手,慕容清直觉的以为他要打她,侧过脸避开。
谁知道,他只是将手中的物件掷于她的脸上,一甩衣袖,转身急匆匆的就离开了。走得那么匆忙,甚至,忘记换下那一身中衣。
金子为难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小跑了几步紧跟上季元彦的步伐,也走了。
那件物品被准备的掷到慕容清的脸上,跟着,滑落到的地面。痛楚和羞辱一起涌上她的心头,却来不及想那么多,一面将它捡起,她急急的跟了出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当时说清楚的好,免得,误会越来越深,她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冤枉。
走至外殿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季元彦和金子的踪影,再紧走几步,发现,凤仪宫的大门已经关了,是被人从外面关上的。
“开门。”慕容清拍打着宫门,清脆的响声回荡着,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手心,有点痛,手掌已经微红了。
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娘娘,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吩咐说,虽然事情还没有定论,可是证据在那里,娘娘就是疑凶。陛下说了,请娘娘好好呆在房里,不要再惹事了。”
搞什么,居然将她关在凤仪宫里了,既然是季元彦亲自下的命令,外面的守卫肯定不会开门了。无奈之下,慕容清只好重新折回内室。
至少,要先搞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一个状况。对着明亮的宫灯,她摊开手心,上面放着的,正是季元彦刚才掷到她脸上的物体。
是一张纸条,此刻,却已经被人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很显然,是有人看了之后,盛怒,然后用力揉成这样的。
这张纸条好熟悉,纸条上的字迹很熟,上面的内容也,很熟。只有一句话:“孽种,留不得。”
这不正是那次赵侍卫偷偷给她的纸条?当时就已经确认了,这是有人仿冒爹爹的笔迹写给她的。
慕容清不想多事,于是只是让月荷把纸条处理掉,这件事情,就这么搁置,几乎,都快被她忘记了。
这张纸条,为什么今晚又会重新出现?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子夜的钟声快要敲响了,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空气里,却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是从隔壁的飞元殿传过来的。注定了,这会是一个不平常的新年;至少对慕容清而言,恐怕会是多灾多难的。
那几个字的意思很明显,偏偏这个时候,柳如烟的孩子出了事,纸条不知道是在哪里被找到的。至少可以肯定,是在柳如烟出事之后,在那附近。
很明显的,季元彦已经肯定了,是她对柳如烟下的毒手。所以他才会用阴冷的语气,对她说那样的话语。
才会,把她关在这里面,守卫的话里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了。
宫门外,夹杂在爆竹烟花的喧嚣声里的,还有,从隔壁寝宫传过来的,很明显的,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啜泣声也穿插在里面,搅得慕容清心乱如麻。
明明,不是她做的,可是现在没有一点证据。不能坐以待毙,想做点什么,可是,人被关在这凤仪宫里面,凤仪宫里只有她和月荷,还有其他几名宫女太监。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进展的如何,她,是一点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先把事情问清楚,慕容清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打转的月荷,仿佛,第一次见到她。
今晚的月荷,也是经过了盛装打扮的。
宫女是不被允许穿着鲜艳色彩的衣裳的,除了御前伺候的比如碧云她们几个,大宫女,也是不可以上妆的。
月荷今晚不仅穿着一套紫色的艳丽宫装,脸上,也涂抹了淡淡的脂粉。
难怪,刚才看到她对着季元彦媚笑的时候,慕容清心里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的小丫鬟也会长大,长成这样一个艳丽的美人儿。
将纸条拿在手里,在她眼前轻轻的晃了一下,“月荷,我叫你把这个扔掉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陛下那里?”
一丝惊慌从月荷眼里闪过,睁大眼眸,她张嘴正欲言语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震耳的爆竹声。
还有,一声声清远悠长的钟声。刚好,敲了十二下。
是子时到了吗?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所以,人们燃放着烟花爆竹迎接着新年的到来,新年新气象,大家都会互相说着恭喜。
外面的爆竹声,或连接或参差,响了好一会儿,估计,还要再响几刻钟。震耳欲聋的响声,根本就无法听清人的说话声,慕容清只是看到,月荷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只能等一会儿再说了。
月荷的神色已经变换了好几次,现在,她望着慕容清,眼里,更多的却是,幽怨。
暂且,慕容清也不想去理会深思,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各宫都要燃放爆竹,甚至,包括这又被监禁了的凤仪宫。门外的脆响非常大,估计,是内侍们在大门口点燃了鞭炮。
今夜的皇宫,该是非常热闹的,可是人心,却是不安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许多人而言,今夜,恐怕都会无眠吧?
坐在宽大的贵妃椅上,手脚的都缩了上去,慕容清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胳膊。估摸着,这会儿,这身正装朝服估计已经被蹂躏的一团糟了。
她也不在乎了,这身衣裳,还能穿在她身上几日?就是这身衣裳,让她在宫里不得安宁,不如,不要。
殿里的炉火似乎熄灭了,皇上离去之后,执事的内侍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尽心服侍了。一阵阵寒意袭来,慕容清只能抱紧自己的身子,缩在椅子上。
在这一片喧闹声中,慕容清却只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上苍保佑,希望柳如烟和她的孩子,都能够平安无事。
谋害龙嗣,这个罪名可不轻,不单只是她的皇后位不保,她的性命、慕容家整个家族,都不知道会不会跟着一起遭殃。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有心人士的栽赃陷害,就在柳如烟的肚子不舒服的时候,那张纸条被揪出来了。倒不觉得会是柳如烟做的,那个孩子对她而言,是最大的筹码,她不会蠢到,用这个孩子去赌。
生下第一个皇子或者帝姬,她在宫里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孩子才是最大的筹码。
其他有心人士,一箭双雕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