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却还不能得罪他，杜夕颜耸耸肩，当作被狗咬了一口，你总不能也去咬狗一口以示报仇吧？
“王爷，请问你今夜至此，到底有何贵干？”
季宏彬望着杜夕颜，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在算计着。这个丫头，外表看起来傻傻的，单纯无知，眼里却偶尔闪烁着精光。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连他都猜不透的。
慕容白死了，自然地，慕容清会恨季元彦，所以才会答应跟他合作。可是季宏彬也明白，在慕容清的心里，她爹的死他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的，她其实也把自己当作仇人。所以，季宏彬其实也是提防着慕容清的，同时也为她的态度城府吃惊，这个姑娘在经历这么大的打击变故之后，真的改变了许多。
“林天娇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你实在是功不可没。”
要是别人这么说，杜夕颜可能会谦虚推让一下，对于睿王爷的夸张，她只是微笑着收下了。
“王爷觉得夕颜此事办得尚可？一个月了，能否请王爷行个方便，再帮夕颜一次呢？”夕颜朝着睿王爷伸出手去，手心，是朝上的。
望着这白白嫩嫩的小手，季宏彬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又恢复了原状，挂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今天晚上，皇上为什么出宫，他去了哪里？”
“咦，皇上出宫了吗？”夕颜故作一脸惊讶状，心思其实已经打了好几个转了。
看来，睿王爷在正元殿安插的眼线颇为厉害，季元彦刚刚出宫他就得知消息了。那么，睿王爷知道阿乙吗？知道皇上乔装打扮出宫的目的吗？
季宏彬冷笑，“你别给我装傻，跟本王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刚才你是从御书房里出来的吧？然后，皇上就离宫了，他出宫之前只召见了你，你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虽然睿王爷说话的语气不好，看着杜夕颜也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不过，他还是举起右手，放了一物在夕颜伸出的手心里面。
看着睿王爷那充满自信的脸庞，夕颜突然领悟了，“王爷自然比夕颜聪明，小女子猜测不到皇上的行踪，王爷您又岂会不知道？您这么晚冒险过来，就是跟这个有关的？”
望着这张故作阿谀的小脸，季宏彬暗自觉得好笑，这个姑娘，跟“她”很像啊，单纯不知世事。
其实，只适合养在深闺人未识，偏偏，朝堂之上许多肮脏龌龊的事情却会把她们牵扯进去。
“皇上去了刑部大牢，要亲自去审柳如民的案子。”
三更半夜的，堂堂天子亲自去刑部大牢，是不是因为，她告诉阿乙的那些事情？夕颜记得，当时阿乙的情绪确实有点激动，恨不得把那个柳如民千刀万剐的样子。
“然后呢？”皇上要亲自审理柳如民的案子跟她有什么关系？杜夕颜相信，睿王爷此番前来肯定别有深意的。
季宏彬鼻子里哼出一声，“哼，柳家的人，这次死定了。杜姑娘，你能够成功说服林天娇嫁给本王，而且皇上会派你去，说明皇上和林家的人都对你有一定的信任程度。我希望你在这个案子上出点力，让柳如民九死不得超生。”
九死不得超生，睿王爷这么恨柳家的人？夕颜觉得奇怪，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睿王爷想娶林天娇，他看中的，是林侍郎的势力。
可怜的林小姐，其实夕颜蛮喜欢那个姑娘的，无论太后给她赐婚的贤王爷还是如今主动求婚的睿王爷，想娶她都不是因为看中了林天娇自己，而是因为她爹的本事。想起以前的慕容清，夕颜心里涌起的，是对林天娇的同情，以及悲哀。自己劝说她嫁给睿王爷，似乎是，助纣为虐。
有机会，也许应该找季小弟探探口风，其实夕颜一直都觉得季小弟跟林天娇是很般配的。
“我只是一名小女子，又不敢妄议朝政，哪里能够动摇陛下的想法。关于柳家的事，该如何做，陛下会有他自己的主意的。”
“慕容清，难道你想一直背着伤害皇嗣畏罪自尽的骂名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突然听到这句话，夕颜愣住了，好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基本上，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王爷，或者，你愿意帮助慕容清查清那桩冤案，还她一个清白？”
“我没有这个本事，需要靠的还是她自己。从柳家入手，这件事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季宏彬状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件事其实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他也觉得很是讶异，没想到柳劲元会有这种心思。讲出来没人会相信的，所以，他只能暗示，让眼前这个女子自己去查。
睿王爷的话着实的，让夕颜吓了一跳，柳家，怎么可能呢，柳如烟就是柳家的人，再怎么样他们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啊。
“王爷，似乎，你跟柳家有着深仇大恨啊，这种话你也好意思随便栽赃？”
杜夕颜的话似乎激怒了睿王爷，他的脸色大变，望着夕颜的样子，好似，把她当成了万年的仇敌。
“栽赃？哼，姓柳的一家人，上行下效，有那样的好老子才会有好色成性的好儿子，还需要栽赃吗？”
看睿王爷这个样子，似乎是被人抓住了痛脚，夕颜猜测自己可能使说了不中听的话惹恼了他。不敢再开口了，只是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他的脸色。
清白交加，一会儿又有如黑炭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季宏彬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冲杜夕颜冷笑一声：“奸人妻女的事他柳劲元都做得出来，为了自己的私欲害死尚未出世的外孙，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奸人妻女？不会吧，夕颜蓦地瞪大了双眸，看睿王爷这个激动的样子，似乎……难道，睿王妃的早逝，其实是跟柳劲元有关？
有些事情，一直摆在心里，也是很痛苦的，季宏彬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第一次对人说出，居然是对着这么一个晚辈。
也许是为了，她们都曾经是受害者吧，“小丫头，你娘跟你讲过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吗？你知道你娘为什么独守庵堂十多年吗？”
没想到，睿王爷也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并不光彩，提起来，是娘亲心里最大的痛苦。夕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头。
“多年以前，本王和爱妃情投意合鹣鲽情深，是许多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本王从来没想过天下大事，只愿闲云野鹤的过完这一辈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柳劲元识得了本王的爱妃，而且对她一见倾心。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明明知道如嫣是本王的爱妃，却也对她动起了歪脑筋。趁着爱妃出去上香的机会，对她……”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睿王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往下说下去的样子。
夕颜闭紧嘴巴，忍住自己的惊呼声，一个女子遭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会有怎样的后果呢？恐怕，睿王妃不是病逝的。
果然，重新睁开眼睛，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季宏彬缓缓地说着：“爱妃是一个烈性女子，柳劲元的兽欲并未得逞，因为，如嫣已经咬舌自尽了。”
“柳劲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再怎么样也只是兵部尚书，你却是一名亲王。他不怕你知道后，会要了他的命吗？”再也忍不住了，夕颜惊问。
季宏彬冷笑一声，“哼，他自然不怕，因为，有比本王更大的人在给他撑腰。”
比睿王爷更大的人给柳劲元撑腰？难道，是皇上？
开始，夕颜是不相信的，先帝爷一直都对她很好，那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可是想起前尘往事，想起娘亲的遭遇，又不得不信了。
只是，睿王爷是他的亲弟弟，睿王妃就是他的弟媳了，先帝，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看出了夕颜在想什么，季宏彬摇头，“不是，不是皇兄。”
不是先帝，那，又会是谁呢？
季宏彬只是冷笑，淡淡的问着：“夕颜，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你觉得，当年你娘发生那样的事情，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是谁？”
要说当年的事，自然地，先帝有很多的过错，就算他喜欢娘亲也不该以此为借口伤害她。
不过杜夕颜觉得，最坏的，却要属那个人了。
娘亲把她当作好姐妹，她却设计陷害娘亲，还让自己的丈夫去强暴娘亲。有道是最毒妇人心，用在那个人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夕颜十分吃惊，不敢确定自己所猜想的，只能讷讷的问：“是……是她？不可能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她自己得不到幸福，她就巴不得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得不到幸福，过得比她惨。那个女人本就善妒，看到人家夫妻感情好，她就眼红，就去搞破坏。我和爱妃两个人生活得好好的，她偷偷将如嫣招入皇宫，说是要替我纳侧妃，还说是我的主意。如嫣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并没有想过那个人是故意诳她的。如嫣相信了她的话，可是我娶如嫣的时候就答应过她不会有第二个人插入我们中间的。伤心失望之下，如嫣居然一个人悄身离开了王府。我找了好久，花费了许多精力心神才和如嫣和好如初的。而且，如嫣当时已怀有身孕，自己并不知道。在外面吃了苦头，孩子没了，我们都很难过。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我没有与那个人计较，这件事当作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