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均忙上前将我轻轻扶回蹋上,道:“二哥身受重伤,快快不必这么劳累,快快回去休息。小弟听闻二哥彭城受阻,特地赶来相助,恭喜二哥,现在二哥最大的烦恼已经被解除了。”
我最大的烦恼就是无法抗衡张飞,这个明眼人都知道,三弟如此说,我心中一惊,莫非……
诸葛均嘴角带着一丝得色,将手中的包裹揭开,一个人头滚了出来,赫然便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张飞!
张飞的人头怒目圆瞪,已经失去生命的双眼中犹自散发着逼人的威势与愤怒,在这其中还有一丝丝的不甘。
我怔怔的盯着张飞的人头,脑中浮现出以往与张飞针锋相对时的情景,张飞无愧于一名宗师级的高手,在与我的数次交手中,无不展现了大家的风范,但一代宗师就这么死了,眼神中带有不甘的死了,我也不免有些悲伤起来。
“是谁杀的张飞?”当我从震惊中渐渐冷静下来后,开始惊疑起那个能将张飞杀死的超级杀手到底是谁。
三弟诸葛均用手轻抚着张飞的人头,带着冷冷的笑意道:“记得年幼时和二哥长在一起谈天说地,那时候水镜先生曾教过我们一句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然天下间除了温侯吕公外,还有谁可能击败张飞呢?”
“诸葛均!就算张飞是我们的对手,但他一代宗师,怎能让他这么屈辱的死于暗算?!你说,是谁背后捅的刀子?“诸葛均的话音刚落,王双已经暴怒的跳了起来,抓住诸葛均的衣领厉声质问。
诸葛均被突然逼近的王双吓变了脸色,一边抓住王双的手腕,企图掰开他的双手,一边叫道:“王双,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知道个屁!武人荣耀的死去就是战死沙场!你……”王双唯一一次见到张飞便是在几天前的战场,但张飞一夫当关的气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征服了王双的心。
“住手!子全(王双字)!”我喝道,随即牵动了伤势,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诸葛恪忙道:“二叔,没事吧?”王双和诸葛均也停止了争执。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在初听到张飞死于自己人暗算的时候,我的心头也曾涌起了怒火,我的伤势虽是张飞所致,但张飞毕竟手下留情绕了我一命,可以说我欠张飞一个人情,王双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我想说的,但自从我出道六年来,我的冲动不知让我险象环生了多少次,近年来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冷静思考,心头的那股怒火让我活生生的掐灭了。
我看着已经双双住手的王双和诸葛均,静静的道:“三弟,杀了五大高手之一的张飞,我诸葛家争霸之路又少了个对手,立下此等大功,父王那里必定重重有赏,恭喜你了。王双是个直性子,你别怪他,二哥带他给你赔个不是了,好吗?”
诸葛均瞪了王双一眼,哼了一声,才对我道:“二哥既然开口,这次小弟也就不与王双计较了。张飞已经授首,彭城守军尽归糜芳统领,现在已经向我大唐投降,二哥只需派兵截住关羽撤退的敌军,刘备贼党便主力尽失。小弟看二哥重伤未愈,愿在二哥帐下。领一支奇兵截杀关羽。“原来是糜芳……我心中找到了杀死张飞的凶手,也知晓了三弟来到兰陵大营的真正用意,便是痛打落水狗,以立军功。三弟虽是徐州刺史,但由于徐州一直是战场,兵权并不在他手中,目前徐州的三支部队,赵云张辽联军杀往淮南,三弟鞭长莫及;师父吕布曾接到过我的书信请求,放关羽一马让他前往荆州,师父早已答应不出兵马拦截。想必三弟在那里是碰了钉子,自然会来找到受重伤不能出战的我头上。
诸葛均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揉揉了身上的伤口,点点头,缓缓道:“你二哥身子不能大动,就让王双管亥带着部队在你手下听命。三弟,关羽的事就交给你了。”
“呵呵,打虎还需亲兄弟,小弟就在此谢过二哥了。小弟还要前往彭城一趟,镇住那帮降军,今晚申时就回来,先告辞了。”诸葛均拱手退出了大帐。
诸葛恪眼见我与诸葛均交待完了事情,却没有他出战的机会,忙道:“二叔,我也要和三叔上战场杀敌,怎么不带我去?”
王双也道:“二师兄,你拼死拼活守着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最后时刻还叫三公子带兵来抢战功?”
管亥虽未说话,但眼中的那种不屑也黑白分明的表现出了对诸葛均的不服。
看到众人的反应,我绞缠着自己的手指,静静的解释道:“你们以为三弟他能获胜吗?关羽强大的实力让人忽略了他所拥有的智慧,况且关羽仍有两万兵马,恪儿,我不让你随你三叔出征,是因为你的实力虽强,但在关羽面前也不过萤火之光,你爹将你托付给我,这个险不能让你来冒。”
“您是说三叔必败吗?那二叔刚才为何不阻止三叔?”诸葛恪问道。
阻止?如果阻止的话诸葛均恐怕对我的怨恨远甚于大哥,等于凭空给自己多找一个对手,况且诸葛均设计杀了张飞,立下大功,再让他吃回败仗,对我还是有利的,我为什么要阻止?当然这些东西无论如何是不能给诸葛恪讲的,我苦笑了一下,道:“因为我阻止不了,王双,管亥,你们两个无论如何要照顾到我三弟的周全,能少损失些人就少些吧。”
“是!”
在一刹那间,我的良心有了一种不安,为了不想让诸葛均打胜仗,就派那些无辜的士兵去参加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很是有些残忍呀。我轻轻摇摇头,将这些想法逐出脑海,又对王双道:“子全,你应该猜到暗算张飞的人是谁了吧?”
王双咬牙切齿的道:“糜芳,真想一锤砸了他,张飞好歹一代豪杰,竟死得如此窝囊。”
“你为对手鸣不平也没用,张飞还是死了,不过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万万不能去杀糜芳。”
“为什么?”王双的脸上很是不服气,颇有一种要与我理论的架势。
我叹了一口气,道:“当初刘备明知道徐庶已经从心底不肯为他效力,为什么不杀他?因为杀了他,杀贤士的罪名就会让刘备的名声扫地,天下间有哪个人敢再投入刘备门下?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是一样,糜芳虽然不堪,但也是为我大唐立下大功,若是这时候杀了他,天下人会如何想呢?”
“兔死狗烹。”诸葛恪在一旁不假思索的道。
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平日中好恶厌文,近来在大哥的逼迫下到真有些文武双全的样子了。看王双默默无语,我又道:“子全,不用耿耿于怀了,我又何尝不想整治一下糜芳?但现在父王必定会对他大加封赏,不过等过几年,糜芳自然会有他的位置的。”
王双终于道:“谢二师兄点拨,双明白了。”
“这就好,你和管亥赶紧去整点一下兵马,晚上要夜行军呢。还有……你们两个要小心关羽,死了兄弟的关羽很可能会大开杀戒。”
“是!”
黄昏时分,诸葛均如约赶回兰陵大营,点起三万人马,点起火把,影影绰绰的朝下邳的方向赶去,数万人马行军整得浩浩荡荡,仿佛惟恐天下人不知他要带着大军截杀关羽。
诸葛均对此却是胸有成竹,他曾很得意地对我说,他又准确的情报表明,关羽将在明晨出发撤退。从兰陵赶到下邳并不远,急行军的话一个晚上刚好赶到,如果诸葛均情报正确的话,截杀关羽的计划在时间上到刚刚好,看诸葛均首次带兵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大营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
当月光悄悄隐去,天际泛出了鱼肚白,四野里的一片寂静突然被一阵嘈杂所打破,一条长长的火龙从远方绵延而来。
“再过去十里,就是下邳的西门了,城里的内应有情报说关羽军将从西门撤军。”诸葛均指着前方对身边的管亥说道。
管亥看着意气风发的诸葛均,神情不禁恍惚起来,在他的印象中,诸葛均一直是那个笼罩在他两个兄长光环下乳臭未干的小孩,但如今却已经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相貌英武,身形挺拔,手段也是颇为狠辣,两三年间便将徐州打造得铁板一块,近来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了连二公子都无可奈何的张飞首级。
以前还不觉得,但自己带兵在徐州作战开始,每每总是因后勤的问题不得不仰仗诸葛均的鼻息,已作妥协,毕竟他不是有吕布作后盾的张辽,他只是一个投降过来的黄巾将领,还是名寒族白身,当初他加入诸葛家时,还曾幻想着在二公子的带领下,能够实现寒族士族的平等,但在为官五六年后,他自己也无奈的发现,纵然二公子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是士寒之别有些许的改善,社会仍是存在残酷的等级之分。
“管将军?”诸葛均不满的话语打断了管亥的胡思乱想,管亥连忙醒过神来,道:“三公子,关羽能征善战,我们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也好,这就安排各军就地埋伏吧,管将军,你和王将军一起守后路,正面就交给我好了。”诸葛均道。管亥想起二公子曾嘱咐照顾好诸葛均的话,忙道:“三公子,‘龙刀’关羽武艺超群,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