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道:“蹋顿是明白人,不同于以往,他此次入关并未对幽州造成多少伤害,投桃报李,我大唐军队占领你乌桓草原,也必是秋毫无犯!但如今汝等屡次抵抗天兵,至今已经造成我大唐男儿三万伤亡,若是今日你再顽抗,我诸葛亮不要名誉,也要做回小人,必让你血债血偿!二十万老幼妇孺的生命也在你一念之间!”
“你在威胁我!?”索伦双目圆瞪吼道。
“不错!”
索伦的双拳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不住抖动,显然激动忿恨得无以复加,良久,索伦两腿用力,猛地一夹马腹,纵马上前,长刀指向我道:“诸葛亮,乌桓一族绝无投降之将!纵然不敌,我也要与你赌战三百合!若是我胜了,你且放我们离去,我索伦带他们远走草原,再不犯中原一寸!”
“若是败了呢?”
“自索伦以下万余人决不反抗,任凭处置!”
“好!”我一声令下,五千大唐军士后退三十丈,为我两人留出决战空地。
我亦是拍马上前,手腕疾抖,十余道气劲朝索伦激射而出,随之而去的,又是无数的夹杂着丝丝锐利风声的戟影。
面对杀气腾腾的攻势,索伦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勉力迎击。无奈我的龙胆戟一击快过一击,刺的角度也是刁钻无比,在我强大的内功相助下,每一击都将相挡的索伦震退半步,数十招间,索伦竟已经退去数丈,胜负优劣,一目了然。
我的攻守进退间,也是游刃有余,浑然天成,将太极的一个柔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让索伦败退间也无暇可寻反击。摹的,我在恍惚间突然寻找到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只是仿佛漂浮在一个擂台之上,台下数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的胜负事关荣誉,在自己的流水般进攻下,对手已经节节败退,台下叫好声不断,我不禁陶醉其中,手中龙胆戟不自觉地更加威猛,气势更盛……
忽然我微微感到气息一动,这种感觉非来自于五官,仅仅来自于神识,心头猛然浮起师父吕布教导过我的话,即便是人榜的武林人士,进了武林榜,必有一手决杀,务必小心。几乎在同时,我下意识的跨下一震,人腾空而起,只见跨下战马一声嘶鸣,一道半月形的刀罡从索伦的长刀上激射而出,我的战马当下被劈为两段,干硬的大地被激起大片尘烟,飞射的土块击倒了我身后无数大唐兵士。
该死!!!
随着一蓬鲜血的溅出,我的怒火也随之高涨起来,一腔热流猛地激荡到脑中,嘴中无意识的大声喝叫着,戟影连绵而出,戟风带动疾涌的气流割裂了空气,嘶嘶作响。
又是一道半月斩攻来,我几乎听到了空气的呻吟,索伦能成为蹋顿座下第一勇士,实力绝对不容小视,方才的一击已经是证明。不知怎的,我的大脑一阵发热,竟是不顾那刀罡,只是闷头杀了过去,龙胆戟挥动下,只觉得自己力大无穷,挥戟之下,半月斩的刀罡竟被我劈得粉碎。听得一声惨哼,四周索伦带给我的压力顿时消失殆尽,一柄长刀重重的跌落在地。
我停住手,只见索伦满身血污,右臂齐断,身上的盔甲早已经支离破碎,斑斑点点的布满了龙胆戟搁下的伤痕,最重的一处,也是致命的一处,便是索伦的胸口在不住的汩汩冒血。四周静得鸦雀无声,双方的士兵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其实何止是他们,看到索伦的伤痕,我自己也是瞠目结舌,这是我弄得吗?我不敢相信,在方才的一刹那,由于战马惨死,我一时被愤怒占据了头脑,几乎是出于无意识的状态,令自己的漫天戟影达到了一瞬间的突破,只是现在再让我回想那种感觉,却再也找不到了。
“诸葛亮……”在我暗暗惋惜的时候,索伦捂着自己的胸口,苦笑着道:“这是漫天戟影的最强状态吗……”
“这……恐怕是我能发挥的最强状态。”我犹豫了一下道。
索伦脸上闪过一丝欣慰,道:“本想用苦练了多年的‘半月斩’去挑战‘龙刀’关羽的龙啸九天,只怕是没机会了……不过,输给漫天戟影也不算辱没了我一番心血……乌桓兄弟……听令……我死之后,一切听……诸葛亮调……遣……诸葛亮……你若敢屠戮……我的兄弟……我做鬼……也……”索伦话未说完,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激得全身的伤痕鲜血顿时喷散了出来,咚的一声,索伦在马上再也坐不住,翻身落到了地上。
我俯下身去,叹了叹索伦的鼻息,发觉已经没了动静,遂摇了摇头,抱起索伦的尸体,缓步走进乌桓的大军,环扫了一眼,沉声道:“方才索伦的话你们可听见了?”
众乌桓士兵被我阴沉的嗓音吓倒,不由后退了一步,相互间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终有人带头说道:“诸葛亮,你想如何?”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莫非乌桓一族中除了索伦就再没一条汉子?回答个话都这么难?!出来几个人,把你们部落首领的尸体迎回去,按英雄下葬吧。记住,索伦用一条命换了你们所有人的命,也请你们信守诺言。”
我话音刚落,乌桓兵士中立刻便有人显出不忿之色,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便出来十余人,恭敬的将索伦的尸体带回自己的阵中,又有一名身着万夫长服饰的乌桓将领高声叫道:“乌桓兄弟们听令,放下武器!”随着这声叫喊,万余乌桓士兵中便有三分之一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另两名穿着万夫长服饰的人将领相视一眼,也发出了命令,其余的乌桓士兵也都放下了武器。我松下了一口气,这些人真要反抗起来,我纵然能胜,但兵力损失也不会小,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
三日后,这一万乌桓降军被安置在了渔阳郡的一处大营中,没有任何武器,粮食由我的部队按日供给,算是没了爪牙。同时赵云张燕等人也凯旋归城,龙塘峡一役共杀敌近一万,俘虏六千余人,蹋顿坐下五大勇士之一伦巴的首级,也悬在了郝昭的腰间。
十五日后,关外于禁传来捷报,乌桓精锐已经尽数入关,因此大唐军队在关外连挑了十四处乌桓的部落,实际控制了乌桓区。二十三个臣服于乌桓的部族见乌桓势去,纷纷向大唐请降,愿为附属。
经此一战,如今蹋顿入关带领的八万乌桓铁骑,剩下的已经不足一万人,龟缩在蔓楚岩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暗中策反的多滚被陈宫识破所杀,否则此时乌桓之乱已经算是彻底平定了。
时光一晃便进入了九月,期间赵云带兵六次进攻蔓楚岩,只可惜蔓楚岩实在是易守难攻,凭空折损了两千余兵士,也未能进入蔓楚岩核心地带半步。我亦殚精竭虑,视察地方,选拔官员,安排大唐逐步接手幽州新占领区的政务。
原本这些我是准备让许攸来做的,只是张颌来治理辽东五郡民风太过刁悍,张颌江湖性子,以暴制暴,治安倒是安定了下来,政务却变得一团糟,遂只好让许攸先过去帮助张颌。那两人原本就有仇,张颌恨许攸一直恨得牙痒痒,在与张颌的那次谈话后,倒没听说张颌在辽东刻意为难许攸,只是听闻张颌见也没见许攸一面,直接将政务完全抛给了许攸,自己则带兵彻彻底底的在辽东剿了一遍匪。
对于这种情况,我终究是放心不下,近来又收到许攸的一封密函,其中内容甚至有些触目惊心,看幽州中西部的事务已经渐渐进入轨道,于是决定亲自去一趟辽东。
再说辽东乐浪郡太守府。
“章主簿,乐浪前万太守一族被尽屠一案,可是你记录的?”许攸皱着眉,手里指着一份档案道。
底下数十官员中,那章主簿听闻许攸的质疑,身形微微颤了一下,躬身道:“回大人话,正是。乐浪的前太守万大人半年前死于匪乱,那时无论是袁家还是大唐都管不到这里,朝廷委派的官员更是进不了幽州就会被乐浪的三大家族派人刺杀,因此一直都人来继任太守,所以这件案子便由属下来代为审理,记录本是属下的份内之职。”
许攸早就听说乐浪的前太守素来刚正不阿,与乐浪的几大家族颇有矛盾,章主簿所说的死于匪乱只怕也是多游水分,鼻中不由冷哼了一声,道:“章主簿的位子到做得稳,与那几大家族关系匪浅吧?”
“大人明见,属下这两年的确和那几大家族互有往来,那时袁家式微,大唐市里又扩展不到这里,属下也是要找个靠山的嘛。”章主簿说起这话脸上不带一点尴尬,皮笑肉不笑的道。
许攸轻轻的将档案放在案上,盯着章主簿,语气冷冷道:“这案子疑点不下十处,这暂且不说,就说万大人在民间一向口碑甚佳,还是朝廷和袁家甚至现在的诸葛家都欣赏的命官,你也敢陪着那几大家族下黑手?万大人一门六十七口无一生存,这在乐浪民间引起多大恐慌!你可知道?现在乐浪百姓对官府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