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道:“听说,”我这样说,用了一个含糊的字眼儿,道:“听说,这种带子一共有五盘,看来你找到了第二盘!”浅川玲子道:“所以,一定要找出自救的法子,一定要,不然,我可以死,但是我的女儿阳子……”她一边说一边难过的流出了泪,看一个女人流泪也许会让人感觉不错,但是你要忍住那就是另一会事了,我一边忍着,这种忍让我的表情看起来很辛苦,这让浅川玲子大为感动,她擦了一下眼泪道:“拜托,我一定要尽上我的力量,请让我帮忙吧!”
我看向林青霞道:“那么,你可以休息一下了……”我不得不说这句话,因为出来了,我才发现,的而且确,她的手磨破了,手指头上露出的血说明了一切,她真的是尽力了。
我带着浅川玲子到了屋下,这一回,我对浅川玲子道:“你下去还是我下去,下面有水,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找到的,而且,这些年了,那些积起的泥也是多,要挖出来,你明白?”
浅川玲子道:“那个……我……我……我有密室恐惧症!”这贱人,跟我玩这一手吗?我不再说话了,道:“那也好,你就在上面好了!”其实,我本来就是要下去的,这时也就下去了。
就在我要下去的时候,浅川玲子对我道:“这样做真的可以……可以……”
我道:“知道怨灵现论吗?怨念要强烈滞留在现世中,必须具备封闭的空间、水和死亡的时间这三个条件。也就是说,人在封闭的空间里慢慢死去时,死者的怨念多半会依附在那个地方。你看,这口井是一个封闭的狭窄空间,里面还有水……你也看了那录像带了,想想录像带中那个老太婆说过什么话?”
“尔后身体的情况如何?老是泡在水里面玩,亡魂会找上门的……”
玩水……是的,山村贞子泡在那潭漆黑的水中,现在也还在玩水,永无止境地和地下水嬉戏。想到这儿,我也是感到心里发毛,道:“就我们已经知道了的,山村贞子被丢到井底的时候还活着,她一边等待死亡的来临,一边将自己的怨念附着在水井的内侧。以她的情形来分析,倒是符合了这三个条件。”
浅川玲子道:“所以……”
我笑着道:“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那么目前世界上的灵学家给出的答案就是的,解开诅咒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将有怨念的亡魂释放就好了。我们只要将她的遗骸从狭窄的井底捡起来,做法事好好供奉,再把她带回故乡埋葬就好了……对,我们要将她带回宽广而明亮的世界去。”
浅川玲子道:“你认为这就是咒文的内容吗?”这女人怎么这样究根问底的!我不乐了,但还是克制了自己,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浅川更加闹事了:“这种说法太模棱两可了,现在可是关系到我和我女儿的性命……”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说道:“喂!不止是你的性命,还有我和她,比起来,我们是要死在你前面的!你仔细想想看,我们的将来有什么是确实存在的?就算在前头等着我们的是没有明确答案的未来,你不也是这样活下来了吗?你怎么能因为模棱两可的理由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呢?咒文的内容……或许山村贞子想要其他东西,可是我们将她的遗骸捡起来供奉,如此一来,也有可能让录像带里的咒文消失啊!只要是一点的希望,我们也要做下去!”
我最后道:“如果你搞懂了,就赶快准备吧!别忘了你是说什么话来的,你是要帮忙,不是帮倒忙的!”这种时刻我也不好再客气了!
这时,林青霞从后面进来了,她把手包了一下,对我道:“‘死亡期限’已经近在眼前,你还有时间在这边磨磨蹭蹭吗?”
我不再多话了,靠在石壁上,慢慢松开绳子,然后双脚从石壁表面滑过,一口气落下一米多的距离,双手因为摩擦而产生一股热力。
我先伸出一只脚,仿佛在试洗澡水温度般先让水浸到脚踝,一股冰冷的触感登时从脚尖往上漫,背脊冒出鸡皮疙瘩,我立刻缩回脚。可是此时我已经骑虎难下了,而上面的绳子也在将我往下面放着,身体的重量使我慢慢地往下沉,虽然我心里骂着牛顿和他的地吸引力学说,但是,到了最后,我的两脚终于踏到井底,旋即被水底松软的泥土整个包住,我再是胆大也是吓得赶紧抓住眼前的绳子。这时我才感觉到林青霞方才的感觉,她不是对我的爱达到了一种无可比拟的高度是不会无怨地做这种事来!我真是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让一个爱我的女人受这种感觉!
而这时我也陷入极度的恐慌中,开始想像有上千只手从地底下伸出来将我往下拉,石壁也从四面压迫过来,仿佛歪着嘴角嘲讽我:“你无路可逃了!”
我很想大叫,可是却叫不出声音来。我不停地喘气,喉头深处仍然只发出沙哑的声音,更糟的是,我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有一股湿热感,我像一个即将溺毙的孩子一般把头抬起来……一只脚,一只女人的脚,林青霞从上面下来了,最先是她的脚,然后是小腿,大腿,臀部,细腰,胸脯,她的脸,她的眼。她看着我:“刘愈艾,你还活着吗?”脸丢大了,我不敢看她,只好去抱她,林青霞拍拍我的身子,我们都感怀万千,她对我道:“我在这里,你放心。”
这时,上面传来了浅川玲子的问候,听到她的叫声,我终于勉强吸进一口空气。
我和林青霞亲了一会嘴,她道:“我们要做正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做,不过,我知道,她说得对,从哪方面来说这也是正事,而且时间真是越来越不多了,我们奇兵突起一下子取得了这种进展,要是再不努力,之前攒下的时间就会遛走,到时怕不还是一个死。于是,我们开始挖土。
“想些快乐的事!”她对我说,这话却是让我感到奇怪,我道:“那你想得是什么?”
正在作事的她停了下来,看看我,脸上有战红,道:“你知道的……”我是知道了,原来对她来说,或者说对现在的她来说,她最开心的日子就是这些日子,这些有我在她身边的日子,我忽然想起了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的女人都是这么专一的深情吗?
我笑了一下,道:“如果这口古井在星空下,一定不会让人感觉这么难受……然而眼前的情况是,山村贞子就躺在我的脚底下,这是一座死人的坟墓!”
山村贞子在这里结束了不幸的一生,在她死亡的瞬间有各种念头闪过脑际,因此她借“超能力”让那些影像滞留在这里……那些怨念深锁在狭窄的古井中,经过漫长的时间而臻于成熟,尔后在偶然的情况下,她利用到了况天佑,让他在这里弄出了五盘带子,只是,那五盘带子本来是有自救之法的,但是况天佑却是把它们全部屏蔽了!看得出来,这里面一定是有着不为我们所知的原因!
“山村贞子、山村贞子……”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连成一串,她那美丽得近乎可怕的脸孔从照片上浮显出来,妖冶地对我摇摇头。山村贞子就在这里!
我像中邪般在井底的泥土中摸索,并想像山村贞子美丽的脸孔和身体。此刻,林青霞不停地挥动铁锹、挖着泥土,而我就在不住地摸索着。极度的疲劳和紧张使我们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林青霞反复挖着泥土,装满泥水的水桶被拉上去又放下来,漆黑、幽静的古井里只有她的心跳声不停地响着……而我没有心。(将臣,还我心来!)
不久,林青霞发出了一声的惊呼。从水面上浮出了一团黑黑的头发,人的头发是最难烂的了,哪怕是一千年,也有可能让它们保留下来。这时,林青霞不敢动了,她再胆大也是怕了,看向了我。要是没见到这玩意,老想着山村贞子我的确是在怕着,但是致函这个时候,我反而是不怕了,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井壁发出响亮的回应!
顺着那头发,我从水中抓起一个头盖骨,它的表面十分光滑,前方还有两个小洞。用水洗掉嵌在凹洞内的泥土,然后用双手夹住耳朵的部位,与头盖骨对看。在我的想像中,这个头盖骨应该附着血肉,深邃的眼窝让人联想到它拥有一对澄澈的大眼睛,再配上高挺的鼻子……长长的头发被水濡湿,耳朵和颈项也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滴。
刹那间,山村贞子带着忧愁的眼睛眨了两三下,试图甩落沾在睫毛上的水滴,但由于头部被我的手夹住,她无趣地扭曲着脸。
接着,山村贞子美丽的脸庞竟对着我微笑,瞬间又像在调整焦距般眯起眼睛。“我一直想见见你……”我听完这句话,顿时再度吓得丢开了头骨。
“怎……怎么了?”林青霞望向我!
我再度升起了一股欲望,看向那头骨,我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我对林青霞道:“亲爱的……”我抱住了她,她怒道:“你疯了!”我咯咯笑道:“我就是疯了,找到了,我们找到了,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要……”林青霞想推开我,但是,显然,她对我一点抵抗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