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莎拉抓了抓头,看到能洗澡了,她的身上包括头上都痒了起来,这真是运气,当下站起身来到浴室去淋浴了,虽然房里只有军用浴巾,颜色却和莎拉十分相称。我知道真正容许我们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再加上水的珍贵,理所当然的进入了浴池。
在无重力环境中,淋浴时必须用塑胶的大袋子套住身子,然后用高压空气喷出水雾清洗身体。当然头得露在外面以防溺水。正当我洗到一半时,莎拉主动开口了:“我以前跟你提过哥哥要报仇的事吧……不过那时我们都还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莎拉用意外平静的语调说着,刚才在简报室讨论时,她没有参与太多的对话,可是关于夏亚,让她觉得有必要说个清楚。
“他进了官校之后,每年都还是会寄几封信回来。不是影像储存卡,而是用打字机写的信。我总感觉,随着哥哥逐渐成长,当初的复仇意志会渐渐的淡化。有趣的是,他有一次提到他和查比家的老么卡尔马是同班,而且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啊……我们离开SIDE7时,不是和卡尔马指挥的格伍舰队交战吗?你哥哥好像也在那片空域里……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战斗结束后军方的战斗报告也杂乱得很……达特,你认为呢?”
“我相信他是不会变的……”
“对不起……我感觉到哥哥在呼叫着我……哥哥一点也没变,即使他从不寄照片回来,我也能立刻认出他来。他说,要我不要再留在战场上……他还是那个我记得的,温柔又坚强的哥哥。”莎拉回忆的口吻,却成了我判断夏亚人品的依据。如果兄妹两人拥有相同的新人类资质的话……我想夏亚会是个相当善体人意的哥哥。
虽然洗了澡,但只是一场大战,我们两又出了一身的汗,不过那些浴液的作用,即使出汗,也是香汗吧。事后,莎拉换了靴子,走出了我的房间。
黑暗中,飞马Jr。拖着青白色的火箭光尾,以最大战速朝阿巴瓦库前进。飞行过程中需要一再的闪躲迎面而来的陨石和残骸,但飞马Jr。仍旧保持着速度。
戈雷席多暗礁已经被远远的拋在后方,可是这并不表示接下来一直到阿巴瓦库的这段行程会毫无阻碍。太空中飘浮的东西还是太多——陨石、殖民地残骸、还有大战遗留下来的垃圾——有人说,这些残骸可以掩护飞马Jr。不被发现,但这也同时表示敌人有可能藏身其中伺机发动攻击,所以负责操舵的米莱不敢掉以轻心。
在没有空气的太空中,若是没有阳光的反射,想在一片黑漆漆之中分辨出陨石和残骸是极困难的。在地球上,由于有空气折射作用,人的肉眼不但可以分辨物体的确实形象,同时也能正确判断出相对的距离和速度,这套方法一拿到太空中就完全不管用了。
虽然在肉眼辨识之前,可以靠雷射侦测器测出陨石的距离、小大,但换做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极高的战斗空域中,连雷射光都有时会遭到扭曲,反而更不可靠。以飞马Jr。来说,过去也曾经使用自动驾驶装置,但总是在紧急的时候需要临时切换为手动操控,避开直接对撞的危险。
舰上所有人员均穿着第一级战斗服装,在一般标准服(太空衣)之外,军官皆配备手枪及求生装备一套。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脱下这身战斗装,也没有人有把握自己能活到那一刻。
因为现在面对的,所以方才会有那样的一场澡吧……可惜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的少。
那些躲在南美洲地底下的贾布罗基地里的高官们,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站在舰桥最前端的恐惧?时间与空间相距太过遥远,斩断了人们的感知能力,制造了太多误解。或许只有等真正的新人类出现,才能改善这种茫茫然的状况吧。
飞马Jr。在离开戈雷席多暗礁空域之前,雷比尔将军曾经暂离旗舰多拉各号,到飞马Jr。来视察。
“真可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仅靠飞马Jr。和三架机动战士,就能在一场会战中摧毁了比自身强二十倍的敌军……”雷比尔的兴奋之情显露无遗。虽然他还在第一线战斗,但这也证明了他给联邦排斥着的原因。那些个高层此刻都在贾布罗躲避战火呢,哪怕吉翁扔十个卫星下来,也是伤不少高官们一根的汗毛。
可雷比尔,他在第一线也就意味着他时刻有战死的可能。
打胜仗是好,但打败仗也不要紧,至少这个雷比尔可以死了。
这也正是贾布罗那些老爷们的想法,正是有这样的一群废物,才会有后面泰坦斯的兴起。
吉翁军给地球联邦军的飞马级强袭登陆舰赋与的代号叫做“木马”,木马的1号舰“白色基地”在德克萨斯殖民地遭到击沉,2号舰舰名叫“萨拉卜雷特”,3号舰则是“飞马Jr。”。这三艘军舰是专为配合运用机动战士而设计、建造的,放眼吉翁军和联邦军都没有类似性格的舰种。船身整体造形就像是装了二片巨翼的人面狮身像,也难怪看见的人会联想到特洛伊的木马了。
在飞马Jr。的两只“前脚”上方,高达—G1、G3与两架高加农C108、C109手持光束来福枪警戒着,像是古代站在船头探勘水路的水手,不过驾驶员我、阿姆罗、凯、隼人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已经进入长距离MEGA粒子炮和飞弹的射程之内了,从阿。巴瓦。库那个方向随时可能有……
我发现阿巴瓦库的某个空域闪过了数道光纹,下一个瞬间,十数道光柱便已袭来。而且来源不止一处,而是多处采取固定间隔发射的,是飞弹火网。
我看出发射来源有十五处,四处位于“伞头”部位,其他则来自周边空域,组成了飞弹火网。由于飞弹是无法自动导向的原始武器,盲射只会浪费弹药而已,但这次的齐射恐怕是这次大战中最猛烈的一次,应该有上万发飞弹吧?我用高达的右手取下扣在腰脊上的高性能火箭炮,将光束来福枪换到左手,脚一蹬飞离了飞马Jr。的甲板。
不用我说,阿姆罗他们也是看见了,一并儿跟着我上来了。
开火把这弹幕打下来,这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你太远了,那你不会打中,飞弹的速度不是飞船,那样慢慢的让你打。
而你要是太近了,连环反应下的爆炸会让你也跟着完蛋。
盲射的飞弹没有任何导引,只能笔直的向前冲。以凯和隼人的能力,虽然还不能预测飞弹的前进方向准确的加以击落,但闪过迎面而来的飞弹已不成问题。
两架钢加农精准的穿越飞弹火网,偶而也露一手狙击的绝技,将可能危及飞马Jr。的飞弹击落,飞马Jr。便在爆光的推挤下继续前进。
我和阿姆罗在弹雨中穿梭,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把全部的焦点都放在战斗目标,阿巴瓦库的空域。
就在这时——伞那边涌现了第二波攻击的浪潮,我睁开眼睛,是陨石飞弹!?还没突破飞弹防御线吗!?后方的联邦军主力舰艇群已经有三分之一被爆炸的闪光所包覆、摇撼着。
一面顾虑着后方舰队的损失,我还得抑制自己想开火击毁陨石飞弹的欲望。在遇见如夏亚那样的敌人之前,我可不想浪费掉任何一发火箭弹。
所谓的陨石飞弹,不过是随便按上的一个称呼罢了,吉翁军把太空中的岩块、残骸安装上用过即丟的化学燃料火箭引擎,同联邦军盲目的投射,效果倒也不错。至少是一种废物利用,花费极少,威力却不小。
我把机体打在自动导航上。
这些带引擎的废物,也许对别的有用,可是一点也伤不了我。
红后不好盯可自由动的东西,但要躲这些定好了路线的飞弹,那可是再容易不过了,哪要我费脑筋。
一颗颗巨大陨石飞弹的背后,窜出了无数卡托尔战斗轰炸机,下一波则是吉科突击艇,他们以陨石为盾向前推进。接着现身的是格伍空母为主力的舰艇群。前方的阿巴瓦库以交叉火网强固防御线,外加上由机动战士组成的铜墙铁壁,要想加以突破,就得先找出防御力最薄弱的那一个点。
联邦军议定了三种攻击方案,一是运用佯攻吸引敌军,这成防卫失衡,二是全面进攻,找出防卫较弱的地点,三是将所有兵力集中于一点,强行突破。
雷比尔选择了第三个方案,虽然牺牲不小,但突破的可能性最强,他将突破点指向伞柄的中央部位,这个位置是火网最弱的地方。至于飞马Jr。,则负责担任攻击矛头的尖端,不过他们另外还负有特别的命令,就是一旦发现适合突破的地点,就开始自由行动。
这并不是单纯的向前猛冲,其关键性就在于我、阿姆罗、凯、隼人和飞马Jr。的乘员能抓住战机,能找出活路,带领后续的联邦军舰艇杀进伞的中枢。
我和飞马Jr。的战友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在一连有效的休息之后,我再度踏上了机动战士,飞入了这芒芒的宇宙。